皇宫内,
奇花异草争芳斗艳,
殿阁楼宇异彩纷呈,
曲道回廊别有洞天,
泉池假山错落有致,
珠帘晶壁,飞檐吞兽,雕龙玉桥,紫气云塔……
一路风光无限!
叶羽三人行走间,忽闻琴音袅袅,疑是那菲梦又在弹琴了?
随着三人的脚步,那琴音愈加近了,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塔下,有一座亭轩,八个粗壮的亭柱在日光照耀下金光灿灿,竟是纯金打造而成,雕刻有不同的蛟龙,便如活物般游走其上。在飞檐下闪动着“望珑亭”三个赤金古字。
叶羽和楚连云看得出神,一时竟忘记了举步,并不是因为望珑亭建造得鬼斧神工,而是因为亭内坐着的人。
这个人裹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袍子,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金带,金带很长,却很轻,袍子也很轻,就像一朵雪云。
他坐在那里抚着一张琴,琴弦在他随意挥撒下——若高山流水般沁人心怀。
与菲梦的琴音相比,后者多了几分出尘的洒月兑,少了几分委婉的哀怨。但明显的,对方在音乐上的造诣要远在菲梦之上。
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不仅是叶羽和楚连云,就连那一脸严肃的凤随统领也在不知不觉间驻足不前。
一声脆响,弦断音绝!
亭中人站起身来,缓缓走下望珑亭,他看起来很羸弱,一阵风似乎就能将其吹跑,楚连云和叶羽的眼神中不觉间已有了担心。
此刻,一直站在那人身后的两个侍从慌忙跑上前来给凤随请安。
凤随脸色阴沉得可怕,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不知道王妃身子弱,不能出来见阳光吗?”
“是!小奴知错了!”两个侍从跪俯在地连连磕首,不敢抬头。
“凤统领,不要怪他们,是我逼他们的!”那人轻咳着,道。
凤随趋前行礼,道:“凤随参见王妃!”语言中并没有应该有的敬畏。
那人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凤随起身,道:“凤统领,我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若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凤随勉强笑道:“王妃言重了,这臣如何担当得起啊!”转向两个侍从,道:“青儿,柳儿,这次就饶过你们,下次若再不尽心尽力照顾王妃,靖儿的下场你们是看到的!”
青枊两人这才千恩万谢地从地上爬起,面如土色地退到王妃身后。
“靖儿!”王妃目现悲凉,对凤随道:“凤统领,靖儿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你明白吗?”
凤随道:“启禀王妃,靖儿死于杖刑实属意外,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王妃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未再说什么,拂袖而去,自始至终未向叶羽二人看上一眼。
然而,叶羽和楚连云在那一瞬间,见到王妃的真容时,惊诧得下巴差点月兑臼,不为这个王妃是个男的,也不为这个王妃长得妖孽,更不为这个王妃在凤随统领面前的窝囊。
只因为他们见过他!在不久前,那个莫名的湖,那个完美的强势遁走的人!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凤随鄙视地扫了二人一眼,冷冷地道:“二位世子,往这边——!”
他们踏上的恰是与王妃相反的方向,叶羽回过神来,还是按捺不住,说道:“那个,凤统领,在下有个问题?”
“关于我们的王妃,叶世子很好奇是吗?”凤随道。
叶羽被她言中,一时竟是无话。
楚连云道:“王妃为何不能见阳光呢?”
凤随笑道:“你们倒是蛮关心他的啊?”她的语气中带着讥讽。
叶羽从心里不喜这个强势的女人。但他的好奇心是与生俱来的,改不掉,也不想改,于是,他忍了。
叶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能同我们谈谈有关这个王妃的事吗?”
凤随上下打量着叶羽,半晌道:“你不用担心,虽说你本人不如他有气质,也没有他的男子气概!”她说着似乎在追忆什么?眼神内现出一丝怅惘,轻叹道:“但你入宫后无论如何也会比他得宠的!”
凤随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叶羽暴跳如雷,他刚要怒斥分辩!楚连云的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在其耳边小声道:“见女王要紧!”
误会就误会了呗!在楚连云的心里这些都不重要,菲梦说女王若是救叶羽会损失不小,楚连云可是不想这个忠心耿耿的凤随统领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后再节外生枝。
凤随看着脸色憋得发青的叶羽和动手动脚的楚连云,轻笑道:“不用这般紧张吧?”
“是,我哥就是听到您的话他太紧张了!”楚连云一边控制着叶羽,一边尴尬地笑道:“您看我们初入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多了解一些有关王妃的情况也避免以后出错不是?”
凤随再不推辞,当年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她也很想知道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年前,凤随便是在女王大婚的同一天里入了宫,她毅然抛弃了家族掌上明珠的尊宠来到这个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皇宫里做了一名普通的皇家侍卫,由于她的能干,一步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在别人的眼中是被羡慕的,然而,凤随闲静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很空。
她铁面无私,
她执法无情,
她成了单西烟女王身边不可或缺的红人。
仿佛她就是为了权力而生的,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都是处于她的本心吗?
凤随的感情一片荒芜,像所有入宫的女子一样,那一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服用了蛟国皇宫为侍卫特制的断情散,从那时起,她的心便空了!
“秦千寻以前是何等的风光,他出门的时候,门口总会聚有佳丽等候,他的马车从城东驶到城西,车上载满了鲜花,都是沿路相随的女子抛上去的,无论是小家碧玉亦或是大家闺秀,甚至于皇室贵族中的公主郡主们,但凡得知秦千寻出行,就像着了魔般地放段,忘却礼数,只求相随……”凤随丝毫不动感情的叙述着:“更何况那些曲院勾栏,弹的,唱的,丢手帕的,卖弄风姿,各显其能,只为博得他的回眸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