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极其简单。这船商曾经在路上被劫匪绑票勒索,恰好无涯路过便顺手搭救了他。商人经商,想要长久,无非是一个“信”字,不止是讲信用,更要知恩图报、以善养财。这商人祖上几辈经商,这种概念对他的陶冶可谓是根深蒂固,这次的出行无涯本就打算拜托这个船商,而恩公开口,船商又岂有不应之理?
在今个儿摄政王京无名下了禁令禁止船只出海之前,船商已在相熟的官员嘴里得知了消息。商人头脑机灵,一想到当日巳时无涯曾找自己商议借船出海之事,料想应该是恩公遇到了什么困难,当即就赶在禁令发出前派了一艘客船出海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暗令船夫在子时秘密回到码头。因此无双一行人深夜造访并未给这位笑呵呵的船商造成什么疑惑,也没等待多久就上了船,去往天风国。
而当时无双、无涯和温尔被围困在山上之时,正是回到了小屋前,扒了晕倒的侍卫的制服穿上,然后悄悄地把那三个还处在昏迷中的侍卫扛到了小屋后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接着用湿泥糊了脸,倒在那三个侍卫原先的位置装晕。
待到那侍卫队长率人来巡查,便顺势被他当作伤员送下山,在离开了包围圈之后,立即让温尔用药迷晕他们,然后即刻使用轻功快速逃月兑。
这个方法挺幼稚,风险其实也是相当高的。如果在那天晚上戌时没有下雨湿了土地、如果那侍卫队长决定先完成搜查再带着伤员下山、如果路过京无名身边的时候被他认出……随便哪一个,这个计谋就会失败,他们此刻就不是在商船上畅饮,而是在京无名的牢里被大刑伺候了。
温尔叹了一声,道:“要是我有足够多的药粉,倒也不用冒险,把他们都药晕,我们大大方方地走掉便好了。”
无涯正用筷子夹着青花瓷盘里的花生米,闻言摆手道:“不可能,人数太多了。何况你那个药粉是功力越高深者所需越多,单是对付京无名一人,你估计就要用上一个浴桶的药粉。傻子才背着个浴桶到处跑呢!”
无双接下了腰上的香囊,沿着饭桌递回给温尔:“温大哥,这个还你,多谢了。”
她因自小沾染宫廷特制脂粉,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淡淡异香,于是温尔便分了她一半他随身携带的可以隐去身上气味的香囊中的药物,以免她会因身上异香被发现。
温尔伸出修长但是略显苍白的手指,将那香囊轻轻推回给无双,道:“你叫我温尔便好,药物我可以再配,这香囊你还是留着吧,没到目的地之前,能隐藏自己一分,便多一分安全。”
无双一笑,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那么无双便在此谢过了。”
“不过也真奇怪,”那厢微醺的无涯一边往嘴里塞花生米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那日我在摄政王府内明明听得他和你相识已久,貌似还住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日子,应该对你极为了解才对。怎么只是少了这异香、少了平时的举止言笑,他还就认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