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又灌了两碗酒,唾道:“京无名是混蛋,战天擎也是混蛋,都是混蛋……蛋……公鸡下的蛋……”
像是还嫌不够似的,她抱过桌子中央的酒坛,揽到自己面前来,拿碗一刻不停地舀酒上来灌进嘴里。
“我就没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这十几年活得也太累了!恩情什么的,爱情什么的,统统不要不就好了!那么难受我为什么还抓着不放?一定是傻掉了……呵呵……嗝……傻掉了……”无双抱着酒坛,傻傻地笑,一双善睐明眸迷离不已,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落泪,时哭时笑,拍着酒坛子断断续续地唱着不知曲名的小调。
“还有你。无涯哥哥。”无双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突然话锋一转,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直直看向了无涯,她委屈地控诉着,“十八年来,我一直都为自己的身世痛苦着,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以为终于可以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却不肯告诉我,还处处搪塞我……混蛋……都是混蛋……”
无涯还来不及劝慰些什么,无双又大哭道:“如果能够忘记就好了,忘记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她扯过无涯的衣袖,泣声道:“如果能够全部忘记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就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无涯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酒呢?酒呢?”无双拎起空了的酒坛,摇了摇,不满地把它摔到地上,“没酒了……”
“没酒了,我再去取便是。你先安静地坐好,别闹。”无涯带着安抚意味地柔声劝道。
无双果真听话,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无涯赞许地笑了笑,没向大堂后走去,反而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无双此刻醉意正浓,迷迷糊糊地看着无涯的背影,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异端。
无涯再回到屋子里时,手上多了一个精巧的金杯,那杯侧雕了葡萄藤蔓,绕着杯身,蜿蜒向上。
无双不满地看着这小小的金杯:“好少。不够。”
无涯只是浅笑,劝道:“一杯足矣。只要喝下它,足足醉上一夜,第二天,便什么都好了。”
无双半信半疑,但还是接过那金杯来。当她的手指与无涯的手接触的时候,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真脏。”
无涯的手上满是泥土,还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无双撇撇嘴,避开他的手。无涯倒也不介意,淡淡地笑着,看她仰头,将那小小一杯酒液倒入口中。
这酒液呈一种奇特的淡粉色,入喉有淡淡的花香味,滋味缱绻缠绵。酒液顺着喉管缓缓流下去,无双只觉得被它悄悄偷走了所有的力气,仿佛处在满是棉花的世界里,晕晕沉沉,但是又绵软舒适,整个人都要陷在这种醉意中,不愿醒来。
但是不过顷刻,她便觉得一股焦躁的酒力涌上来,这股力量从一开始的温热迅速转变成为滚烫的热度,狠狠地熨烫着她的大脑和小月复,像是要将她从内活生生烫熟一般。
无涯只看见无双的神色瞬间从惬意转化成了惊恐。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