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山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马行走在坚硬如铁的地上,一步一滑。这里,是最靠近玉龙雪山的山谷,越往里走,越是觉得寒气袭人,冷风几乎吹进了人的骨头里去。
“冷吗?”见林冰吟的小脸被吹得通红,闵天澈不禁出言问道。
林冰吟笑着摇头:“这样就受不了,还怎么跟你去爬雪山?”
“你呀,就会硬撑。”闵天澈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自己马上,黑色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一挥马鞭,马儿得得地往前行去。背靠着那宽阔的胸膛,暖暖的气息从后心缓缓地传了过来。
马又向里行进了一会儿,便再也无法前行。二人跳下了马,林冰吟问道:“还有多久?”
“就快到了。”闵天澈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走吧。”
二人爬上了一座雪峰。虽然在周围高大雪山的环伺下,这座雪峰并不突出,可是,这里的风却特别的猛烈,尖锐的带着哨音的风,毫不客气地裹挟着冰雪呼啸而来,稍不留心,便是满身冰雪。闵天澈笑向面前说道:“大师可考虑好了?”
林冰吟不由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这前面明明只有一个雪堆,看来就是由这肆虐的风堆砌起来的,他在和谁说话?事实上,这冰冷的雪峰上,也只有风,回答着他的问题。
闵天澈更加恳切地说道:“方圆百里之地,唯有大师最熟悉路途,朕是诚心诚意来请大师帮忙的。”
“阿弥陀佛!”雪堆中忽然有人说话,不禁吓了林冰吟一跳,“老衲早已远离红尘,这些俗事,施主还是另请他人吧!”雪,簌簌地落下,竟然有一张口的形状露了出来。林冰吟这才知道,雪里,竟然藏了一个人。
“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你的帮助,这段路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死在半路。你忍心吗?”
“那走过了这段路程呢?他们,只会给另外的民族带来更大的杀戮和死亡。既然如此,老衲为什么要帮你?”
“那么,你就宁愿看着你自己的国家被人欺凌,你自己的亲人被人杀害?”闵天澈冷冷问道。
“在老衲看来,不过都是些臭皮囊,是哪个国家的也好,对老衲而言,并无任何区别。二位与其在此多费唇舌,还不如另寻他途。”雪中的人闭上了嘴,再不言语。
闵天澈隐忍了几天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一掌挥出,雪花扬了起来,在空中漫天飞舞,雪中之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那是一个光头的干瘪和尚,看年纪,已有五十多岁,如此冰冷的地方,他竟然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袈裟,袒露着左边的胳膊,盘膝坐在风口那满是冰雪的地上。闵天澈的手,紧紧地扼住了那人的喉咙:“既然都是臭皮囊,那么,你的和敌人的,在朕的眼中也没有任何区别!”手上加力,和尚的眼中却无一丝的惊慌和惶恐,只是高宣着佛号:“阿弥陀佛!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苦,皆归尘土。”平静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