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从一侧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她脑袋上歪歪顶戴着一顶暗绿色的小礼帽,穿着深绿色的绸缎旗袍,脖子上坠着一块方形翡翠,右手腕两只翡翠镯子,脚下一双深绿色的短跟皮鞋,从头绿到脚,就像是绿皮苍蝇成了精似的。
“宁彩。”小姑柔和叫着我的名字,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嘴唇微微颤动着,眼泪夹在了眼角,等待着最好的时机,随时准备掉落下来。
“你这孩子,病好了出来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想去找你,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小姑说的情真意切,眼眶红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这演技,要是去了奥斯卡评奖现场,肯定能横扫一大片奖项,满载而归。
于锦瑟气哼了一声,跺了下脚,不满小姑对我的关爱。
小姑瞪了于锦瑟一眼,斥责着于锦瑟,“你怎么老跟孩子似的,一直长不大,老和你妹较劲儿。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一点儿大人样子都没有,看你这样我就来气。去,去给宁彩倒杯果汁过来。”
支使走了一脸不甘心的于锦瑟,小姑模着我的手背,哽咽着对我说:“你这可怜的孩子啊,也就剩我们这些个亲戚能照应着了。一会儿,跟姑回去,以后住在姑家。你这么住在外面,也没个人照顾,姑放心不下啊。跟姑回去,以后在姑家住,把姑家当成自己家。”
她大概还当我和以前一样,是个一门心思扎到亲情里的大傻子,所以继续打着亲情牌唱大戏。
我冷眼看她做戏,忍到现在,已经恶心到了极点。
把手从小姑的手里抽出来,我直视着小姑,“小姑,既然我已经出来了,那我的那些东西,你们该还给我了。”
小姑瞳仁缩紧了一瞬,表情却未变化,“你的那些东西,姑都帮你看着呢,都好好的在那里。你一会儿和姑回去,姑把它们都还给你。”
“可我听说,你和大姑把我的房子卖了,我爸妈留给我的公司也卖了。”
小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好几秒钟之后,她恢复了脸色,“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所以我们才替你卖掉了。卖掉的钱,都给你存了起来,你要是现在想要,我立刻转账给你。”
“好啊,我给你卡号,你现在转账给我吧。”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自然不会跟她客套。
小姑当然不可能现在给我钱,她根本就没打算给我钱。
“那我先去打个电话,和你小姑父说说。钱都存了定期,现在取不出来,得让他给银行打个电话才行。”小姑站了起来,僵硬着笑脸,转身匆匆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那里估计是洗手间。
看了眼于锦瑟那边,她和一个帅哥勾搭上了,正背对着我和帅哥黏糊着。
我扫视着沙发上的摆设,寻找着可利用的东西,想用来遮挡小姑的脑袋,揍她一顿,泄泄我体内的怒气。
桌布不能用,太大太显眼,手绢不能用,太小,沙发上的垫子不能用,拿着太显眼。唯一能用的,是抱枕的外皮。
我扯过身边的抱枕,塞进茶几底下,然后在茶几下将抱枕的外皮剥了下来,卷成一个球儿,用力紧握在手心里。抱枕芯,我用力一抛,扔到了旁边那组沙发后头。
趁着没人注意,我悄悄离开了宴会厅,来到了洗手间门外。
轻轻拧了下门,门被锁住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肯定是小姑在打电话。
我把空着的手背到身后,取下别在衣服里面的关针,然后把关针弄直了,穿进了门缝里头。
找到门锁铁条下端的一道细缝,我用巧劲,将铁条斜着顶上去,然后握着把手一拧,将门锁拧开了。
里面打电话的声音一直没有停,小姑应该在最里面打,所以没注意到门口这里。
她关注不到这里,也有厕所构造的原因。这样豪华装修的别墅,厕所和外面梳妆台之间,会有一道隐门或者半挡起来。她要是进到最里面,就无法看到大门这里。
我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我这里。
尽量无声的打开门,我钻进了洗手间。
进去之后,我贴门站着,小心翼翼的探头朝里面看。
形式十分利于我将要进行的计划,小姑正如同我希望的那样,背对着我这边的方向,在对着窗户打电话。
她后背虽然没长眼睛,看不到我,但却可以从窗户反光看到我。
所以,我必须用最快的速递,在她来不及看窗户倒影的时候,冲上去遮住她的眼睛。
我用力吸了口气,将抱枕外皮展开,后腿用力一蹬地,快速冲到我小姑身后。
捂住她的眼睛,我将拿起马桶旁边的卫生纸,将半卷卫生纸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把抱枕外皮套在她的脑袋上。
做好这些,我一脚踹到她后腰上,将她踹倒在地,对着她拳打脚踢。
虽然打的十分爽,但为了一会儿洗月兑嫌疑,我没敢在洗手间多呆,飞速离开了洗手间。
我没再回沙发那里,凑到了任酮身边。
任酮停下与常月的谈话,微皱着眉看着我,“去哪儿了?”
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慌了几秒钟,“没,我坐着无聊,就过来找你。”
任酮眉头微微挑高,目光阴沉而又锐利,仿佛知道我刚才去做了什么。
常月把我从任酮的目光中解救了出来,温声询问我:“是不是觉得无聊?”
我摇摇头,“不无聊,我很喜欢这里。”
常月笑看着我,“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楼上玩,上面有电影室和游戏室。”
“我呆在这里就行。”我受宠若惊的回答。
我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因为一会儿小姑肯定会出来闹腾。
我要留在这儿,然后要当着她的面撒谎,坚决不承认刚才打了她。
我要让她吃个大闷亏,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
没过几秒种,小姑从洗手间跌跌撞撞冲了出来,手里紧紧捏着抱枕皮。
她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右眼眶青肿着,腰歪腿瘸,模样惨不忍睹。
她都惨成这样儿了,竟然还能冲到我面前来。
“你,你,你。”她凶狠的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鼓着,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她连说了三个你字,突然转折了目光,一脸委屈的看向常月,哽咽向常月诉说刚才惨烈的遭遇,“常先生,我是受您邀请过来参加宴会的。可是,我却平白无故在洗手间被人打了一顿。”
我抢在常月之前说话,语气极为关切和着急,“小姑,谁打你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儿了?”说完,我愤怒的扫视周围的人。
小姑气的嘴角抽筋,也顾不得伪装了,伸手指着我,“你还装,就是你打的。别以为套着我的头我就不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会对我做这种事情。”
“小姑,我们刚刚还好好的在一起聊天呢,我怎么可能去打你啊。”我一脸委屈,挤出两滴眼泪,挂在眼角,“小姑,你刚刚不是说要把我的钱都打我卡里吗,我一直在高兴的等着呢,心里对你特别感激,怎么可能进去打你啊。”
小姑气的浑身哆嗦,嘴巴也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