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说:“没有声音。”
“有,真的有!”我刚刚明明听见虫子爬的声音了,千真万确!
任酮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你幻听了?”
“我压根儿就没那毛病!”我紧张的朝床外探,盯着床侧的床单,“我没骗你,我真的听见虫子爬的声音了。”
“就算真有虫子爬,也不会有声音让你听见。”任酮不信我,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斜眯着眼朝我招手,“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嘘。”我朝任酮摆摆手,然后飞快掀开床单,看向床底下。
床底下全是虫子!白压压一片蠕动着的虫子!
我惊恐至极,低叫一声,脑袋一沉,差点儿拱摔到地上。
抽筋儿似的蹦起来,我一脚踩在了任酮的手上,踩的任酮闷哼了一声,我也站立不稳的摔倒在了任酮身上。
顺势揪着他的衣服,我语气不稳的对他说:“床底下全是虫子!”
任酮眼睛一瞪,目光寒厉起来。
他一手揽住我的腰,动作迅速的将我抱起来,然后一个腾跃,从床上跳起,落到了门口。
将我放到地上,任酮命令我:“躲我身后。”
我动作迅速的窜到他身后,歪出一点儿脑袋,看向床底下。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虫子像是到了成熟期似的,竟然变了样子。
大部分已经变成了黑色,少部分半黑半白,还有几只成了红色。
变色后的虫子,比之前看起来坚硬很多,而且肚子下面伸出无数的小细腿儿,和畸形的蜈蚣似的。
“我就说有虫子吧!”我都想哭了,“你赶紧收拾它们吧,你这个骗子。”
任酮这个老骗子,听不到虫子声音还骗我说能听到。
幸亏我没信他。
要不是我对虫子敏感,听见了虫子爬的声音,估计过会儿,我和他就会被淹没在虫子的海洋里了。
任酮咬破右手的食指,朝虫子堆里甩了几滴血,低语了几声。
那几滴血像是被划着的火柴头儿似的,“刺啦”几声,燃烧了起来。
火势快速朝周围蔓延,烧着那些虫子,发出吱吱吱吱的奇怪响声,还有哔啵的爆裂声。
没被烧着的那些虫子,为了逃命,飞快的舞动着小细腿儿,朝四周窜。
可无论它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床底,只能徒劳的在床底边缘到处逃爬。
我瞅空看了眼身后和脚底下,再看看四周以及顶棚,确定一周有没有虫子。
虽然没看见虫子,但我却一点儿都不安心。与地面直接接触的脚底板,难受的要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脚底板与地板之间挪动似的,带来若有若无的麻痒。
我特别想蹦到任酮背后上,这样我就不用接触地板,不用担心虫子钻进脚底下。
可我没勇气蹦上去,我怕任酮会把我摔出去。摔疼了无所谓,要是摔到床底下的虫子堆里,那我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舒坦。
烧烤虫子的香味儿渐渐弥漫了出来,和烤蚂蚱的香味儿有点儿像,但比烤蚂蚱腥。
我从任酮这个人体盾牌后头,歪出一点儿脑袋,用半只眼睛看着床底下。
床底下的虫子,绝大多数都被烧成灰儿了,有少部分几个,还在苟延残喘着,飞快的四处乱窜。
“这都是些什么虫子啊?这张床下头,该不会是它们的老巢吧?”我克制不住的抖着声音,颤颤巍巍和**十的老太太似的,我自个儿听着都难受。
任酮言简意骇的回答:“不是。”
他迈步朝床前走,在离床一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观察着床底下那几只没死的虫子。
指着其中一只体型比较大的红色虫子,任酮说:“这是母虫,床底下的虫子都是它繁衍出来的。”
我缩手缩脚的挪到了墙边,不敢继续依靠着门,觉得门不安全。用力蹭了蹭墙壁,我蹲了下来,抻着脖子朝任酮那边看了一眼,“你赶紧弄死它吧,啊?”
任酮打了个响指,母虫身体上的火苗瞬间窜高,将母虫烧的满地打滚儿。
母虫挣扎了一两分钟,被火苗完全吞噬了,变成了灰沫儿。
任酮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用力甩了甩脑袋。
不去,打死都不去,现在我最想的就是从窗口跳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任酮走到我身边,提着我后脖子,将我提站了起来,“过去看看,里面有好东西。”
我用力摇脑袋,“你自己去看吧,我不去!”我怕床底下还有漏网之虫。
任酮无视我的抗议,一手提着我的胳膊,一手搂着我的腰,像是抓罪犯似的,将我提到了床边。
我梗着脖子,硬挺挺的站着,坚决不蹲下来看。
任酮伸手按到我后脖子上,用力朝下一压,将我压倒在了地上。
“看里面。”任酮强硬的让我看床底下。
我挤着眼睛,从眼皮子缝隙朝床底下瞅。
咦?
那只母虫子烧死的地方,出现一个红豆大小的珠子。那个珠子像是红宝石似的,发出温润的红光。
“那是虫子的卵?”我艰难的转过头,询问任酮。
感觉到我动作的艰难,任酮松开了压在我脖子上的手,并在我衣服上擦着。
他边擦边说:“你胆子不大,汗倒不少。”
胆子小的,汗当然多,那都是冷汗,吓出来的。
我迂回的呛嘴,“你不是说你能听见虫子爬吗?”你还好意思嫌弃我汗多,你的缺点也不少,而且都是致命的,就譬如听不见虫子爬却偏说能听见,差点儿害了我这个优秀的好同志。
“嗯。”任酮坦然的面对我,就好似发现虫子的是他似的。
“去把里面的东西捡出来。”任酮指了指那个红色的小珠子。
“不。”我很坚决的拒绝。
任酮看了我两秒钟,看的我后背一劲儿冒冷汗。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坚持让我去捡那个小珠子,而是屈尊降贵的钻进了床底下,去捡那个小珠子。
我很想趁机朝他**上踹一脚,让他来个狗吃屎,啃几口虫子的灰。
但我一向只在幻想界纵横,在现实里头却没那个胆量,尤其在面对任酮的时候。
任酮用拇指食指捏玩着那个小珠子,眼里带着讶异。
我朝一边躲了躲,以免那颗珠子变成虫子的时候,祸及到我。
“这是什么?”我询问任酮。
任酮将珠子放到手心,眨眼间,珠子发出璀璨的红光。光芒虽然只有篮球大小那么一圈,但也足够震撼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