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胡说八道。”顾良辰的不耐烦的将手上的支票本子甩到赌桌上,“我替周佳亦抗议你的不公对待,并且要求增加赌局的局数,要不要答应你看着办。”
袁盎然扫一眼桌子上的支票本子,是韩雅泽的支票。
“好啊,抗议有效。”
顾良辰没理会他,去一边看周佳亦输掉的那把牌,看过之后天生上扬的嘴角都不受控制的耷拉下来。
周佳亦在一边揉着膀子,拧紧了眉毛的痛苦样子,让暗处看她的韩雅泽都不禁莞尔。
“为什么要增加赌局的局数啊,你是不是要我输到卖血才高兴?”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顾良辰回头看看她,手上还举着她那把烂牌,“这样的运气你连命赔上也不稀奇,还在抱怨什么,有人肯借你钱翻本你就该偷着乐了。”
“我有什么好处?”周佳亦想想觉得也对,但是怎么能没好处。
“真是死性难改。”顾良辰啧啧出声,扔下牌抽过袁盎然拿在手里的支票本子,在上面用笔刷刷的签上字,拍在周佳亦面前的桌子上,“这里是一百万,赢了算你的,不过本金要收利息。
看看周佳亦一脸困惑,顾良辰将支票塞在她的手里:“不要想象的太好,是高利贷。”
周佳亦长大了嘴巴,看着顾良辰拽拽的模样才低下头,盯着那张一百万的支票眼珠子都要弹出来的揪住顾良辰的领子:“我不懂,我不懂啦,输了怎么办?”
“不想死的太难看就签这个。”顾良辰就像机器猫一样不知从哪里模出一份文件,直接翻到最后的乙方,“签了这个就”。
话还没说完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就出现了,周佳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顾良辰的手里抓过笔刷刷就签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将文件扣好交到瞬间石化的顾良辰手里。
“哎,对了,这是什么啊?”周佳亦看见袁盎然也难掩吃惊的瞪着顾良辰手里的东西,才慢吞吞的开口问。
顾良辰早已经彻底无语,袁盎然却依然保留着神智,将文件交给身边的手下,无良的笑笑:“卖身契。”
周佳亦愣怔一下,又揪住顾良辰的衣领:“卖身契是什么东西?”
“就是任人宰割的卖身契啊,可以把你卖到酒吧做“公主”,也可以让你戴罪入狱做替罪羔羊,搞不好连给肥猪当****三女乃的都行”
袁盎然一一数着以后的可能,这边的周佳亦已经愤怒的想杀人,死死攥着顾良辰的领子就不肯松手:“王八蛋,你是故意算计我是吧?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让你不得好死”
情况一下子就乱成一团,周佳亦像发疯的八爪鱼一样扑在顾良辰的身上,袁盎然生平第一次给人拉架,但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周佳亦火辣辣的一拳毫无预兆的就打偏落到了袁盎然的脸上。
袁盎然后退一步捂着自己无辜被算计了一拳的左脸疼的抽气,想不到周佳亦下手还挺狠,再看看顾良辰被按着揍都不还手比他更惨,袁盎然才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
挥挥手让手下人的人把周佳亦这张贴着顾良辰狠揍的狗皮膏药揭下来,顾良辰终于得已松口气爬到旁边的椅子上。
周佳亦火气不消,被手脚都按在椅子上还喘着粗气瞪袁盎然:“这赌场都被清干净了,谁能保证是公平的,你把人都放进来我才赌。”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周佳亦也想清楚了人多才比较容易溜走。
韩雅泽远远听见周佳亦的要求,无所谓的笑笑吩咐送酒来的服务生:“告诉袁盎然,就按她说的做,我倒是要看看这砧板上的鱼还想耍什么花招。”
花招已经都耍的差不多了,不然周佳亦也不至于对着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顾良辰大打出手。
顾良辰打不还手但为了自保还是攥着她的一只手腕,只有右手能动的周佳亦愣是在狠揍了顾良辰一拳之后还外送袁盎然一记铁拳,顾良辰的眼睛有点肿,袁盎然倒是没什么事。
人渐渐被放进来,在门口守候的赌徒们执着的让周佳亦感动,顾良辰却一点都不好,捂着眼睛起身就往韩雅泽所在的那个角落走。
“被打成这样当做是心怀愧疚认为没错吧?”韩雅泽调笑着看顾良辰一眼,端着高脚杯晃里面颜色艳丽的红酒。
顾良辰抬眼看见桌子上的那份卖身契,才回答:“你倒是吃定她了,连这个都弄到手了。”
韩雅泽但笑不语,做事一向稳妥的韩雅泽向来都是思维缜密,要教训这个骗子就要让她输的彻彻底底。
但是,十分钟后随着赌场里的人群中发出一浪浪的嘘声,韩雅泽却拧紧了清秀的眉毛。
“外面发生什么事?”
“七号桌跟袁少爷赌牌的女人,凭着借来的一百万不止翻本”被叫来的手下忐忑的看看韩雅泽阴沉的脸色,才犹疑着开口,“还赢了袁少爷不少钱。”
“袁盎然会输?”顾良辰拿下敷在眼睛上的煮鸡蛋,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搞错吧?”
“是发牌的荷官说的。”
“荷官说的就不会错了。”韩雅泽将那手下遣出去,才锁眉,“袁盎然究竟在干什么?”
顾良辰不说话,袁盎然虽然比自己大了个几岁,但是也算是熟识的朋友,况且因为韩雅泽的关系两人在商业关系上也共事很长时间了。
袁盎然出身于海城的黑道世家,父亲是道上的龙头老大,自小开始袁盎然就被当做家族的希望跟帮派的继承人的身份来培养,很多年过去后袁盎然也是不负众望,性格够冷作风也毒辣在道上的名气直逼他的父亲。
这些对这件事来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袁盎然从小就接触各种赌博,对赌牌更是精通的叫人赞叹,而且凭借顾良辰对他的认识,袁盎然根本就不像是在赌场上会输的个性。
况且,他完全没有理由输,对付一个不会赌牌的周佳亦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袁盎然在拉斯维加斯待过的那段时间从来就没输过,现在竟然输给周佳亦?”顾良辰冷静下来,萌生的第一种想法就是,“这家伙是在故意放水吧?”
“袁盎然最后一次输掉是在十三岁,当时我亲眼看着他将手背上划了三刀。”韩雅泽回忆,“他说过,在赌场上的每一次失败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怪不得他从来不肯答应放水,真是个做事认真的好孩子。”顾良辰摇摇头,似乎周佳亦只要是赢得,过程到底是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韩雅泽不一样,他起身笑笑:“你的一只眼睛已经变青了,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要面子的顾良辰就是死也不会让人看见他被打青了一只眼睛的惨样,韩雅泽还算是了解他,并没有叫着他一起出现看真相。
赌客们对这场对决似乎都怀着好奇的心情围观,韩雅泽走过去的时候还有赌客谈论着这场对决
“听说是赌场的那位袁少爷在赌,真是奇怪啊,他平常都不会在赌场试身手的。”
“是啊,不过据说他的赌术很厉害,在拉斯维加斯都有一票粉丝追着要拜师。”
“真的假的,现在看看好像是那个菜鸟在占上风啊。”
“菜鸟?”
“竟然真的这样哎,靠,有没有搞错啊!”
大多数人都比较崇拜袁盎然的赌术,但是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袁盎然竟然不顾人们的谈论在不慌不忙的连续输给周佳亦这个一眼就看出是菜鸟来的人。
这真是太蹊跷了,袁盎然为什么会输?
韩雅泽挑了一个靠近周佳亦的位置,对面是袁盎然的座位,袁盎然的表情很平静甚至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
荷官发出三张牌,梅花6,方块5,黑桃k
周佳亦手上的牌似乎都小的叫人发笑,而且后面的看客都在讨论她配成顺子同花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是这个时候,袁盎然却将牌掀起一角看过后直接扔到荷官面前:“我弃牌。”
荷官捡起牌,脸色变了变,韩雅泽瞬间就确定荷官脸色的改变是因为这把牌袁盎然完全能赢。
又看了几把,周佳亦一直在赢,荷官的脸色也平静下来,只是偶尔的眼神碰撞让韩雅泽确定袁盎然的确是有意输给周佳亦。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观战的人群还在不断的扩大,里一层外一层的架势让整个赌场的核心都放在了这里。
周佳亦正在兴头上,赢钱赢得手都快发酸,但是察觉到蹊跷的韩雅泽却留了心思随着袁盎然微妙的眼神变化而观察人群里的可疑地方。
“我弃牌。”
“弃牌。”
“弃牌”
如此下去,袁盎然已经连续弃牌十多把,就是围观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出现了骚动
“难道他想一直弃牌吗?”
“这样下去怎么行。”
“搞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想死啊,这只是扰乱对方心里防线的办法而已啦,不懂就闭嘴。”
在赌场上确实有连续弃牌来打乱对方思绪的计策,但是这只是发生在高手对决的时候,像是周佳亦这种初次入门的菜鸟根本就没有必要连续弃牌。
输这么多的钱给周佳亦,只会让这个爱钱的女人思维都混乱的狂喜起来。
爱钱的女人
韩雅泽紧紧卡住脑子里出现的这句话,电光火石的瞬间忽然记起以前无意间听袁盎然说起的女人。
那时候袁盎然还是南高的学生,但是却突然对一个家庭穷困的女孩子起了心思。
“我现在喜欢的那个女人,只要看到钱就会脑子发昏的贴过去,我就不信用钱摆不平她。”
“既然她喜欢钱,我有的是钱,我可以像养只狗一样困她一辈子。”
但是,那个女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袁盎然。
现在他故意输掉,是为了让周佳亦用钱引诱出谁呢?
“这个人渣。”旁边隔了一个人的女子满脸唾弃的低咒,“竟然故意输给佳亦这个笨蛋这么多钱,难道他还觉得我喜欢他的钱?可笑又自以为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
韩雅泽侧头看她,女子的容貌只算是清秀可人但是眉宇间却带着引人征服的桀骜不羁,正是袁盎然画上的那个女子,怪不得袁盎然会找她这么多年还不惜输给一个菜鸟。
对一个赌客来说每一次的失败都是耻辱的,袁盎然不惜这样折辱自己竟然只是为了将她引出来。
这个女子,终究是对袁盎然影响太深。
不然的话,袁盎然何必要亲自试水参与进这场混乱的赌局里,这样想想的话其实一开始袁盎然就是有了计划跟打算的吧。
不知不觉就盯住了这个女子,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韩雅泽的目光,微微侧目看他。
继而用跟看陌生人一样眼光,神色无异的别过了头,如果韩雅泽这个时候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女子的嘴角在别开脸的时候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袁盎然早就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但是这个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袁盎然的圈套里逃月兑,她驾轻就熟的在地上用鞋跟跺了三下,然后眉间带着嘲弄的看看赌桌就挤进人群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
周佳亦耳朵灵敏的听见这个声音,眼神一愣扭过头,这是小阿姨逃月兑危险地带前的暗语。
但是入目的时候却没有在人群里看见小阿姨,反而不可置信的看见了侧脸看向人群外围的韩雅泽。
原来韩雅泽在人群里,周佳亦的嘴角有点僵硬,模着手里的筹码不知不觉的就带着孬种的畏缩,变得唯唯诺诺的。
荷官发牌的时候问了要不要加注,明知道押了就会赢,但是看见韩雅泽在旁边搞得周佳亦连敛财的本能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喂,老是走神会死的很惨!”袁盎然抬眼看看周佳亦惶恐不安的神情,觉得好笑极了,“虽然你赢了这么多,但是要让你输光根本不用费力。”
“你也太小看人了。”周佳亦咬牙,斜睨韩雅泽一眼,拍着桌子起身,“我要休息一下。”
“休息?”袁盎然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翘起一边的嘴角,“赢钱还要休息,你不是怕我真的把你赢个倾家荡产吧?”
“你多虑了,我只是想要去洗手间而已,这个好像没有明确的规定吧?”看来袁盎然是玩上瘾,周佳亦急流勇退的想法果然是上上策。
袁盎然身体往后一仰,把背靠在椅子上,不在意的扫向人群,果然郑秋格已经离开了,那么这个小骗子八成也要准备溜走了。
“为了保证你不会中途退场,把你身上的东西押下吧。”
“啥?”就算走也要整的人一毛不剩,周佳亦鄙夷的看看袁盎然,在脑瓜里迅速分析了轻重缓急之后,还是忍痛割爱将包包拍在了桌子上,“好,留给你。”
袁盎然不置可否的笑笑,已经在心里断定周佳亦绝对不会再回到这张赌桌。
将自己的包包丢下,周佳亦还在安慰自己逃命要紧,若是被韩雅泽抓住那包包里的钱恐怕对自己也没什么用,不如将它们留下算是为自己的小命做了一点微薄的贡献。
“嗯嗯,就是这个样子。”自欺欺人的飚着泪,周佳亦朝着逃生的路义无反悔奔过去。
但是,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跟踪。
停下脚步,周佳亦往后扭头,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大叶子的景观植物外,根本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影这么明显的东西。
安安心扭回头打算继续往前走,背后却是近乎嘲笑的声音:“这就想要逃跑了?赌场里的钱不一并带走?”
突然出声的惊恐感让周佳亦像是白日见鬼一样可怖的心房收缩着,睁大眼睛的瞬间就左右了自己的行为,快步向着楼道跑过去,心里想着的只是绝对不能就这样狼狈的被抓住。
一个皮夹就值得兴师动众将人追的没有半点藏身之地,可以想象若是真的变成人家的阶下囚会遭到什么对待。
慌不择路的爬上楼梯,甚至来不及看楼层用电梯,楼道里面少有的几个行人都是面露诧异的看着这少有的追逃大战。
“把她堵住。”韩雅泽爬上二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手下的安保人员,不免为这个女骗子的敏捷而恼火,“绝对不能被她跑掉。”
手下的人听到指示马上就守住了几个关键的地方,周佳亦对二楼的场所并不熟悉,在转了一圈之后想要找楼梯离开,但是才走几步墙的后面就走出一个挂着讽笑的俊美男子。
“少爷,二楼所有的的出口都封住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下连擅长追逃大战的周佳亦都觉得力不从心,不由得沮丧起来:“搞什么,我不是要栽在着混蛋的手里了吧?”
看着周佳亦自言自语的嘟囔,这么久以来的挫败感终于在这个女人落网的瞬间变的消散无形,韩雅泽有些愉悦的笑起来:“追逃游戏结束了。”
“原来是鸿门宴。”周佳亦狠狠的咬牙,看着韩雅泽靠近往后退了几步,“像疯狗一样撕咬不放,难道就是为了一个皮夹?你还真是够可笑的,你觉得把我这样的小人物逼到走投无路值得吗?”
韩雅泽笑眼里没有温情,只是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睛里面闪过微不可觉的柔情跟落寞。
敏芝,你已经昏睡了那么久,久到我的执着叫人评价为“够可笑”。
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他顿住步子,收敛了笑意,俊美的脸上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眸让周佳亦瞬忽间蔓延上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不知道是戳到了什么样的伤疤,能让面前的这个人变得瞬间就凶狠起来,周佳亦见她眉眼充满厌倦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就出声辩解:“那个皮夹我还给你,里面的钱我也还给你,只要只要你放了我。”
只要能顺利的从这个男人的面前逃走,就算是要失去自己图谋很久的东西也没有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放了你?”似乎是听见了可笑的笑话,韩雅泽不屑一顾的否定这个提议,“我不认为你有机会逃掉,你觉得呢?”
周佳亦看看四周的出口都被严防死守,在心里默默承认自己的确是已经逃生无门,这样的交换条件都变的无力而可笑。
“你的皮夹在我参与赌博的那张赌桌上,该还你的我可以都还给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抓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