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白皙的手指带着骨感的****美,女人长长的卷发遮住半边脸,眼睛也只有一只露在外面。
宝石配美人,真是一件在自然欣喜的事情不过。
将红宝石从路边的捡起来,光滑的宝石面上毫无伤痕,大块的宝石也没有瑕疵闪现出来,就连镶嵌宝石的白金框架都完美精致。
女人将头上的兜帽往后摘下,嘴角露出一丝弧度,冷冷的带着少许的自嘲味道。
这东西在她的人生里代表的并不只是虚荣和尊贵而已,还有一种浓到至死方休的爱情,但是
轻轻的转头,女人淡漠的眼珠里闪现出诧异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愣住,真是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频临死亡的女人。
丝缕编制的平底单鞋上有复古的珠子跟形状不规则的饰品,异域风情浓郁的波西米亚长裙随着略带湿气的秋风微微波动,女人将宝石攥在手心隐隐加大了力气,略带死气的眼睛盯着昏迷的女子眸光深沉而宁静。
咔
闪着雪花点的电视屏幕突然变成幽蓝一片,房间里的人张大嘴巴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才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开门踢动桌角,重物歪晃最后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玻璃门被重重的关上,将一切都憋死在狭小的空间里。
“少爷,少爷”
“什么事?”袁盎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鱼缸底部的热带鱼,手里悠闲的撒着少许的鱼食。
来人脸上焦急的神情微微收敛,屏气咽了一口口水,才紧张的开口:“追踪器启动了。”
喂鱼的袁盎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眉梢微微挑起,悠然散漫的神色下意识的凝滞在脸上,片刻的沉默之后,才将手里盛着鱼食的瓷罐塞到下属的手里:“把鱼喂饱。”
袁盎然想不到那个追踪器真的会派上用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追踪器在周佳亦的手里会有启动的机会,但是现在却真的被启动了。
如果非要无耻一点说出真相的话,这个追踪器是镶嵌在红宝石里打算送给郑秋格的,因为他有她要逃开的预感,怀着无论如何也要知道行踪的固执想法,所以从国外定制了这个东西。
只是里面的追踪开关还没有为郑秋格启动就先送给了周佳亦,阴差阳错这一点点的小手段也有了用处,还是大用处。
“这么偏僻的地方,怪不得韩雅泽会找不到她。”得知了周佳亦的位置,袁盎然忍不住将电话拨通,那边的男人心情很差的在训斥办事不利的手下,等到接电话的仆人讲电话递过去,才稍微收敛了火气。
“什么事?”
“我手下查到,周佳亦可能在三环之外很远的那个荒郊。”
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是果断绝情的扣下电话的声音,袁盎然将电话放下,隐隐为韩雅泽也松了一口气。
韩雅泽亲自驾车去那个荒僻的地方,黄昏的光辉打在路边河滩的芦苇蒲上更显凄凉,道路边高高的杂草直到人的半腰,很难看见杂草堆里面是有什么东西。
他有些心慌的沿着路旁寻找可能会出现人的地方,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有些担忧的看着神色明显焦灼的少爷,出声:“少爷,位置还要靠前,而且并不移动。”
韩雅泽的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助理也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些欠缺思考,后悔的抿紧了嘴巴。
并不移动这句话代表的意思实在是太多,可能是在那个地方等着不动,也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说的再可怕一点,不动的话很可能就是死在了那个地方。
这样的想象在见到之前足足可怕了一万倍不止,能把人击的崩溃也不是完全的玩笑话,特别是对现在这种状态的韩雅泽来说。
韩雅泽的眼睛迅速的闪过一抹浓郁的黑暗色彩,并且弥漫了整个双眼,助理乖乖闭着嘴巴,直到见到了柏油马路上一个闪闪发光的红色在垂落的余晖里散发着引人注意的光芒。
两人赶紧下车查看,后面有紧随而来的私人医生跟保镖,甚至车里还有准备好的担架跟药品。
但是这些都用不到。
助理蹲子查看地上干去的大量血迹,伸出手指模了一下地面暗红色的血迹察觉早就已经渗入马路,抬起头:“少爷,这些血迹应该是今天早上的。”
站在他面前,双足僵立的男人并不说话,暗淡的眼珠里看不出神情,但是居高临下站着的高大身体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将地上闪耀着光芒的红宝石拾起来递给韩雅泽:“少爷,这个应该是周小姐的东西。”
“我没有送这个给她。”韩雅泽木然的否认,让人心疼的坚忍,“不是她的。”
助理伸出的手掌没有收回去,垂下的眼睛却带着决不能表露出来的同情跟怜悯:“袁少爷说就是这里里面装有追踪器,本来是送给郑小姐的,但是郑小姐转送给了周小姐。”
事实简单的叫人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韩雅泽转身向着马路的边缘走,血迹是延伸到那个地方的,他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胸膛里强劲的跳跃声就会衰竭一样疯狂而疼痛。
杂草被身体碾压歪倒,泥土里甚至还有手指痛苦扣紧的痕迹,血迹一片片的从杂草枯黄的茎叶上漏尽泥土里,虽然早就已经干去,但是血迹的痕迹还是清晰的触目惊心。
“少爷,周围并没有发现周小姐。”
带领着搜寻的人很快回来,助理在韩雅泽的身后低垂着脸开口。
韩雅泽的手掌僵硬的张开,指尖开始因为心里加深的疼痛而克制不住的痉挛起来。
周佳亦就这么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蹲子,一拳捶向地面,男人终于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而咬牙痛苦的咒骂,“混账,这怎么可能,该死的该死的!!”
身后的人都静静的等着他平复情绪,助理手里的红宝石在昏黄的光下有折射的微弱光芒。
韩雅泽突然睁大眼睛红宝石项链的坠饰留下,项链并不在。
项链还在周佳亦的身上。
迷茫的意识里似乎接触到了三途尽头的忘川,湍急的河水翻着黄色的阴沉,混沌的水流打着急促的旋儿,偶尔泛起的白浪里似乎还裹夹了亡死人的残旧尸骸。
死去的世界里,一切都腐朽的仿佛是在朦胧的雾气里。
奇怪的路程里还有尖锐的哀嚎声声冲击着恐惧的意识,在大脑里盘旋不去。
周佳亦的手指动了动,举起来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因为惊恐而睁大,五指都剔透的呈现出亡灵体的虚无跟飘渺。
是真的死掉了吗,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
桥栏上还有未曾融化的积雪,桥拦下的河水里露出半张脸的尸体随着浑浊的河水飘过,半张脸上残留着猖狂的嘲笑意味。
周佳亦睁大自己,死死的随着那具尸体的漂流而将眼神粘连在上面,那是步乐乐?
只有头颅的女人阴笑着随着河水飘远,发丝游荡着离开头皮,恐怖的变换着,整张脸也开始腐烂,嘴唇却吐出惊悚阴森的低语周佳亦,你死了,哈哈哈
死了
一阵阴风迎头而来,发丝向后张狂的飞舞飘散,周佳亦的眼睛因为震惊跟恐惧瞳孔急剧抽缩。
“啊啊啊啊!!!”
凄惨的尖叫带着穿透墙体的尖利贯穿整个空间,女人的手抖动了一下。
“嗯?”
细瓷碗碟碰撞交击的声音渐渐停止,女人的细长骨感的手指从水杯的把手拿下,在暖阳之下挪移到靠窗的那张大床上。
阳光从撩开一半的窗户里透出来,懒散的洒在周佳亦的脸上,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急促的张合呼吸着。
似乎是将要窒息般难受的揪进了眉头,女人的眼睛在疲惫的挣扎跟努力之后终于迷惘的睁开。
看着床上的女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她眼神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模向耳后的那个发夹,在查看了面纱依旧安好的挂在脸上之后,才微笑着将手指指向门外。
朴素优雅的女人穿着长裙裹住整个身体,躺在床上让周佳亦的整个画面都是加宽的,她睁着眼意识迟缓的等候着。
开门的声音很快传达到周佳亦的耳朵里,两个频率不同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靠近周佳亦,她吃力的扭了扭头,那个眼神温柔的女人带着面纱跟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乡村女医生身后。
医生扒开周佳亦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掀开棉被查看她腿上的伤口,有捏了捏她的肩膀。
“啊”尽管咬着牙下意识的想要将痛吟憋死在牙关里,但是手指接触到肩膀上肿起的肌肤的时候还是让周佳亦忍不住的泄露出来细小的****来。
“肩膀没有伤到骨头,你跟我出来拿消炎药吃吃看,最好是赶紧送到医院。”
女医生很快拎着药箱走出去,戴着面纱的女人担忧的看她一眼,也紧跟着出去。
周佳亦的目光追随着女人离开的身影,是她救了自己吗?
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她救了自己,还找来医生为自己医治。
戴着面纱的女人似乎是感受到周佳亦的追着她的视线,关门的时候扭回头诧异的跟她眼光撞上,惊愣了一下后眉眼舒开微笑着将门关上离开了。
很熟悉的感觉,这样温柔的女人又有哪里是隐隐带着奇怪的气息的,但是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女人拿了消炎药过来,但是却没有按照医生所说的送她去医院。
“是你救了我吗?”周佳亦坐在床上,女人贴心的将绵软的枕头放在她的腰后,周佳亦看着她看不见脸的面纱,展颜微笑,“谢谢你救了我。”
女人不说话,但是从舒展的眉宇之间也能看见柔和的温柔。
周佳亦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周佳亦。”
女人点点头,仍旧不说话。
周佳亦更加疑惑,却隐隐发觉这个女人嘴里除了在她醒来的那天吐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字之外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的只言片语。
“你叫什么名字?”周佳亦试探的去跟她交流。
女人似乎是拗不过她的一再追问,无奈的笑着取过床头案几上的一个空白本子,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
“华月?”周佳亦接过那个本子认出了上面两个似乎是刻意写的糟糕的字。
女人点点头,温柔的模样柔顺可人。
有些疑惑但是周佳亦没有马上提出来,这个女人的字迹应该写的很漂亮,但是她故意扭曲了自己的字体,为什么要这样?
对于这个陌生的恩人,周佳亦没有刨根问底咄咄逼人的追问下去。
因为她能救自己回来就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更不会害她,否则的话根本不用把她这半死不活的人捡回来。
有时间去费这个功夫不如去看看自己生活的环境,周佳亦在这个女人的家里暂住下来,周围都是跟这个房子差不多的小四合院,院子非常的整洁,花砖上晾晒着部分的书本跟花草的种子。
花池里面还有秋末开放的大朵月季,非常简朴的小地方,不起眼但是却出奇的温馨。
周佳亦的腿伤到不能如愿的走动,早上太阳好的时候会被华月搀出来坐在院子里垂着清风晒太阳。
华月的手很漂亮也很巧,她在这个地方居住没有其她的家人,只有一个人的生活开销也不是很大,做些轻松的手工活就能勉力维持下来。
她的脸总是藏在一块蓝色面纱的后面,周佳亦对此十分好奇,似乎是能察觉到周佳亦的好奇,华月总是下意识的防备着周佳亦。
晚上做不完的手工活便要接着灯光做完,红色的透明珠子被坚韧的透明长线穿起来,然后在华月灵敏的编制下被编成一只漂亮的大苹果,上边还有两片绿色珠子穿织成的翠绿叶片。
“华月好厉害啊!”
周佳亦坐在华月对面的板凳上,赞赏羡慕的看着对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惹得华月抿着嘴笑。
周佳亦凑过去了一点接过华月穿好的那个大苹果,左右端详过后放在手心里:“华月也教给我做好不好,总是在华月的家里白吃白喝,我也有觉得不好意思唉,不如华月交给我做工抵房租好了?”
华月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周佳亦:“这样的事情很费神,你真的要学吗?”
“当然。”周佳亦翘着嘴角,自信满满的样子,“华月救了我的命,这点小忙算什么?”
华月看着周佳亦,不自觉的就有点出神,周佳亦嘴角的微笑友善而绚丽,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轻轻勾起,但是却温暖而明朗。
就是这样的特质才能引人瞩目吧?
“还是算了吧。”
半晌的无话,华月却是婉言拒绝了周佳亦的帮助。
周佳亦十分奇怪的将目光放在华月低垂下去的认真眼神上,追问:“难道是我很笨,学不好华月的绝招?”
“这哪里算是什么绝招。”华月笑一声,眉眼不抬的认真穿着手上的珠子,出声,“若是你学的话肯定早早的就能学好,但是”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眼光扫过她略微鼓起的小月复,带着几分顽皮的取笑:“只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能忍住寂寞吗?”
周佳亦愣住,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现在知道的,还是早早就知道了?
周佳亦的脸上不自觉的升起疑云,双眼疑惑的盯着华月的脸。
她的脸在面纱下并不容易看清楚,但是周佳亦却是很想仔细的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
“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女人的第六感可是非常奇妙的,况且你的肚子也不小了哦。”华月的眼睛带着母性的温柔,看在周佳亦那凸起的小月复上的目光异常的柔和,“真是万幸,你伤到的地方还好不是靠近小月复的地方,不然这个孩子就要有危险了。”
万幸,的确是万幸。
这夜的月光隐没在大片的乌云后面,第二天阴沉沉的云彩布满了整个天空,大朵的乌云好像吸满水的海绵一样,雨点跟湿气在空气里慢慢凝结。
“就要下雨了,还是不要坐在窗边比较好。”华月将外套披在周佳亦的肩头。
周佳亦感激的看着她微笑:“这么久以来真是谢谢你的照顾。”
的确是很久了,肩膀上的痛疼已经慢慢平复下去,看样子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来那个样子了。
“不用这么客气。”华月面纱后的脸上微微带了一点惆怅,“你怀孕也应该有四个多月了吧。”
周佳亦眼光一闪,低下抚模小月复的手有瞬间的停滞,她怎么知道自己算起来刚好就是怀孕四个多月?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可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呢,你要注意一点才好,不然伤到小孩子就不好了,又准备做什么胎教吗?”
周佳亦摇摇头,华月从平常串珠子的小竹篮里取出一条红线,上面系着一个玉石的小葫芦,塞到周佳亦的手里:“拿着,这个在我们老家是福禄的意思呢,虽然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很吉利,我没有值钱的东西给这个孩子,这个就当做是姨妈的礼物吧。”
周佳亦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小玩意,眼光闪了几闪才犹疑的看向华月。
“怎么了?”华月的眼睛笑眯眯的弯起来。
熟悉的感觉随着这个女子启唇微笑的动作越来越深刻。
周佳亦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因为极度的好奇跟一探究竟的心意,出奇的迅速而出人意料。
她敢保证,这个女人她以前绝对是认识的。
她是谁?
“你是”
摘掉面纱的动作迅速的叫人吃惊,华月慌乱的想要将摘去面纱的脸捂住,但是只是侧过身去双手捂住脸之后就不再动弹。
周佳亦的嘴巴震惊的长大,好像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心脏在胸腔里有着骤然冷却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女人长着漂亮熟悉的眼睛,但是眼部以下的皮肤上却弯弯曲曲带着烫伤一般可怖的肌肤。
尽管只是这样的显露出来的一张可怖的脸,周佳亦还是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
“步乐乐”
女人哆嗦着想要拉上面纱的手指猛地僵住,石化一样的停下了全身的动作。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周佳亦想要掰过她的肩膀看看它的脸,但是女人却仿佛瞬间就变的僵硬的不能有任何分毫的移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