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铺洒在阁楼洁净如霜的地面。
一切寂静得难以絮语,肃穆寒凉的气氛令人窒息。帘外的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淡如兰香,浮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帘幕后,忽地响起一段空灵的琴音,琴弦随即被纤白的手指按下,琴音被捻碎,发出刺耳的余音,微微拨动着空气,烛火战栗,闪烁如同惊恐的明眸。白衣女子的一声叹息,亦如游丝,剪不断、理还乱。
这样的夜晚,寂寞如水。
低低的男子声音从床帏中传出,带着几分慵懒:“怎么弹完了么?”随后,过分苍白的手指挑开素帘,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琴弦断了。”晚妆站起身来,影子在帘幕后影影绰绰。一个清丽的女子抱着素琴缓缓走出,目光冰冷地扫过男子,身子一弓:“那我先下去了。”
“站住!”韩德让眯起眼睛,放开手中的美姬,“云烟夫人,今日我就不让你留宿了。”
云烟身着红色锦衣,衬着鹅蛋般光滑白皙的脸庞显得楚楚动人,嘴唇微微蠕动:“大人,是不是云烟做错了什么,惹大人生气了?”
“当然没有,只是今日是十五,我不需要女人侍寝……”韩德让抬起俊朗的脸,丝毫看不出那是一个已过三十的男人。那张华贵而又慵懒的脸,给过她温暖,但是自从那一次以后,便是噩梦与仇恨。
云烟虽然入府不久,但深知韩德让的脾气,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便起身月兑离他的怀抱,身姿袅袅,盈盈一拜:“云烟告退。”随之,便阖门而出。
晚妆背对着韩德让,那么瘦弱的背影在光影中微微晃动。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韩德让冷冷一笑,掌风拂出,烛火尽灭,唯留下一室冷冷的月光。
晚妆转过身,脸庞映在月光中显得如此苍白,声音如鬼魅般响起:“我怎么会忘记,四年前韩大人对我所做的一切!”
“那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韩德让抚模着自己洁白瘦削得有些恐怖的手指,“晚妆,要时刻铭记耻辱才会长大。”
晚妆的手指紧紧地蜷曲起来,扣紧素琴微微颤抖。昂起脸来,明亮而冷漠的眸子在月光下冷冷地讪笑。压在素琴背面手指微微一动,暗格开启,她身形一移,抽出一把剑来。
晚妆弃去素琴,白衣翩翩,登地一跃,剑刃直逼韩德让的眉心。韩德让冷冷一笑,道:“一个月,你的武功又有所长进!”他的指法很快,在离眉心只有一寸之时,便用手指夹住了剑刃,又轻轻用手指一弹剑背,晚妆地手霎时如被雷电击了一下,手立刻失了力道。
晚妆迅速换用左手,而此时地韩德让早已从枕下抽出短刃,架住她的攻势。两人在冰冷的月光下僵持了一阵,晚妆一咬牙后退几步,韩德让立刻逼上,使了一招,他以为能立马拿下,没想到晚妆剑锋忽转,向他的脖颈右侧横去,而她已快速移步,脚步轻盈,如蜻蜓点水落在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