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织凝的卧居竟然如此雅致,令身为女子的晚妆也大为吃惊。织凝其实还有着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息,能成为皇子公主的先生,自也是有一番道理所在的。
“你还不赶快过来。”耶律织凝端来一盆热水,“帮她擦一子。”
晚妆拉上帐子,为她细心地擦拭起来。她听得到霜秋低低地哭泣声,记忆包裹着恨意席卷而来,忍不住也掉下泪来。
“姑娘哭什么?”霜秋有气无力地问着,眼珠子已经无力得犹如死鱼目。
晚妆绞着湿帕,擦拭着她苍白的脸颊,轻柔地说道:“我只是感叹世事罢了,你不必想不开,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姑娘不觉得我脏么?”她的眼睛依然盯着晚妆绝美的脸看。
晚妆的声音凝噎:“若是说脏,天下那些男人才脏呢!”她的脑海里浮出韩德让冰冷讪笑的脸庞,心——快要窒息。
“可是,耶律将军很不一样呢,他真是个好男人。”霜秋的嘴角终于浮起淡淡的笑意来。
晚妆略一沉思,淡然道:“也许吧。”
帐外,织凝把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嘴角终于浮起一丝微笑来。
待帐子掀起,晚妆也模了一下额角的汗水,正想端着水盆出去,便见到织凝端着一碗药进来。
若说熟悉,她的确一闻便知,若说不熟悉,她最想忘掉的就是这个。
“你……”晚妆注视着织凝有些苍白的脸颊,却不知如何开口。
织凝把药推到霜秋面前,说:“把这药喝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当作是一场噩梦吧。”
霜秋大抵也懂了,眼前摆着的是一碗避孕的汤药。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后,只是还回碗,笑道:“多谢将军。”那苍白的笑声里,蕴藏着多么苦涩的悲哀,仿佛一生一世已然尽了。
晚妆何尝不懂,四年前,这种苦痛她早已尝过。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只好默默退场,端着水盆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