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眼泪早已花了眼,若嬨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心里就是紧揪着痛,该怨他吗?可是命是他救的,送自己回去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为何对自己丝毫没有留恋?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暗红色的晚霞消停,一弯月正挂天空,丝丝乌云弥漫,让本就暗淡的月光更加黯淡,马车疾驰的踢踏声,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
空牢牢的老房子,未曾像往日一样暖融融,炊烟袅袅,死静的让人窒息,良沐窝在炕上,头深深埋在若嬨曾经睡过的被子里面,嗅着她残留的味道。
他真的配不上,她可是成安城徐员外的养女,从小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那里受过苦楚,若不是冬日游山失足,又怎么可能与他这个穷小子有交际,能护着她一冬,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何必拉着她个富家小姐,陪着自己受苦。
坐在车厢里,摇摇晃晃的进了城,兰若嬨撩开车帘子,笔直的青石板路,两面店铺林立灯火通明。马车很快转进一处小胡同,在某家大户的后院角门停顿,车夫撩了门帘,兰若嬨跳下车,四下里打量着,脑中丝毫没有什么回忆,看来那被自己替换的人,记忆丝毫没有残留。
随着车夫向院子深处走去,没一会就在一处厢房停脚,“小姐里面请,老爷在里面候着呢!”
兰若嬨就算是现代人士,但也觉得这样待主不妥,纵然自己是这户人家的女儿,正门走不得也正常,但是进了门,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还去厢房直接见老爷,委实怪异。
待若嬨还没有反映过来,那门已经被推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白面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兰若嬨先是惊艳,随即便是满脸垂涎,堆笑着迎向前,一双咸猪手用力拉过兰若嬨的小手。
“哎呀!我的闺女,你可回来了。”兰若嬨不着边际的错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这人面色不善。前生这种男人,她见得多了,特别是那眼神根本不似父亲看女儿,明明就是**luo的占有欲。
兰若嬨淡淡问道:“你是我父亲吗?”
“是啊!是啊!叫个爹听听?”那白面胖子连连点头,双手却是迫不及待地往前拉扯她,眼睛眯成一道****。
兰若嬨冷笑,对他的打趣视而不见,反问:“那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又是十几岁,还有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之类?”
一连串的问题,徐员外那里知道,他只不过是买来个女子,借以养女的名义在身边养着,等时机一到提升做姨女乃女乃,怎知那女子不识好歹,中途跑了。
今日偶遇一个傻小子,四处打听谁家丢了女儿的,徐员外家的管家得知此事,便带着她去让徐员外认领,虽然不是那个跑了的丫头,然这个丫头生得美且惊人,真是丢了片瓦,捡了块玉,美得徐员外跟捡了金子似得。
徐员外趁着兰若嬨不备,猛地将她抱入怀中,连亲带啃,扑面而来的酒气呕得她想吐,用力推他,可那里是他的对手,在他身上掐,他却似吃了药,丝毫没啥反映。
将她腾空抱起,直接摔在**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月兑衣服,吓得兰若嬨直往**里缩,一张小脸吓得惨白,见他白胖似橘皮的肚皮,差点吐了出来。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双手用力握紧胸前黑色的石头,人凭空消失了。再次睁开眼,兰若嬨已然身在空间之中,她紧张的大口大口的出着气,惊吓过后眼泪才忍不住下落,她恨,恨死良沐那个傻子了,怎么不问明白就把自己送人了?
徐员外刚刚月兑完衣服,在望向床榻,竟然空空如也,“人呢?”徐员外模模脑袋,“刚才还在**上呢?”低头看看**下,没有。翻找附近的衣柜,还是没有。
徐员外一路小跑到门外,往外张望,还是没有人,“你们看没看见有人跑出来?”门外的几个小厮,低头顺目的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徐员外满脑子迷糊,转眼嬉皮笑脸地看着屋子,双手揉搓着,“小娘子,出来吧?小娘子……”
听着外面恶心的声音,兰若嬨恨得咬牙,恨不得弄死他解气。此时小野鸡跑到她脚下,心头顿生一记,一阵冷笑浮现面颊,吓得小野鸡直往它妈后面躲。
“呵呵……我的自由就靠你们一家喽!”
徐员外翻箱倒柜,就连柜子后面的夹缝都看过了,他真当兰若嬨是蚂蚁呢?“小娘子……小娘子……”
“夫君我在这里呢!”呕死,兰若嬨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徐员外猛地转身,腰间的游泳圈随之颤动,却没有见到那可人的小娘子,反而看见一直傻愣愣的野鸡趴在**上,“夫君莫要惊慌,我正是你朝思暮想的小娘子啊!”
“啥!”徐员外登时被吓得脸色铁青,手脚冰凉发颤。**底下的兰若嬨捂着嘴偷笑,接着道:“夫君莫要怕我吗?我原本是山中野鸡妖,因猎户良沐救我,所以想报恩与他,结果却被你给抓来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妖,人妖结合必遭天谴。”
一席话吓得徐员外抖若筛糠,颤巍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呵呵……兰若嬨憋笑憋得肚子痛,连忙说正事,“天谴!你知道是怎么了谴法吗?就是活不过三日,手脚溃烂破肚流肠,头盖骨破裂,脑浆子枯竭,那死法可好玩?”
徐员外一听险些晕厥过去,兰若嬨怎会便宜他,趁其不备,连忙将野鸡收回,自己沾了一脸鸡毛现身徐员外面前,委婉一笑,在月光掩映下分外狰狞。
“员外爷,你信不信我的话啊?”这一出,让心惊肉跳的徐员外俩眼一番,彻底晕了。
“想死?便宜你了。”兰若嬨随手将针线盒中拿出一根针,用力刺入徐员外的人中,一声狼嚎,徐员外登时从地上窜了起来,伸手一抹嘴角的鲜血,更是吓得手脚哆嗦,肥硕的身子跪在地上连声给她磕头。
古时人对神鬼自是信服,他徐员外先前见了兰若嬨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野鸡,在看兰若嬨满脸生出鸡毛,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那里敢不信,脑袋磕在地上咚咚的响,没几下就是青紫。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动静,有几个没有眼力见的开始敲门,兰若嬨笑盈盈走到徐员外跟前,深深福礼“员外,您家的兴衰成败就在您的一句话了。”
她的意思还不明白,徐员外连连点头,对外面没好气的大声吆喝:“都给我滚远点,不许进来。”外面的小厮得了信,赶忙跑得远远的。
兰若嬨面漏难色,“其实刚才的一些话乃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说漏了嘴,自是要罚的,你偏生听了去,也是天谴难逃。”
徐员外听见天谴俩字,脑袋立时大了两圈,想晕又不敢,只能挺着,跪在地上怯怯地问:“求仙姑给小老儿指条明路,小老儿定给你立个长生排位,日日好香密烛供养着。”
兰若嬨轻轻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抖若筛糠的胖身子,想耍他又怕夜长梦多,眼下还是开溜最好。
“咳咳……”她清清嗓子,眼睛半眯着,开始学习神婆:“我乃是乌云顶妖姬洞的,云髻娘娘,修炼已经千年有余,为报恩来到凡间,如今报恩已毕,该是回去的时候的了。至于徐员外所说的天谴一事,自是有解决之法,只要你布善好施三年,从今后不再欺压良善,云髻娘娘自是保你平平安安活过百年。”
徐员外听完她一席话,心中大石头才算放下,偷偷抬头察言观色,见兰若嬨脑袋直晃,嘴斜眼歪就跟村里的神婆请神上身一个模样,心中自是百信无疑,连连俯首叩头,“小老儿记下了,谨记了。”
多说不宜,兰若嬨挥手将一脸的鸡毛扫落一地,命徐员外都妥善收好,并叮咛这可非一般野鸡翎,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徐员外一听喜从中来,视如珍宝的收起,并命人取来十几个金元宝孝敬她。
兰若嬨可是说自己是仙人下凡,这点小恩小惠她怎能入了法眼,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众人,手趁其不备捂在黑色石头上,身形顿时消失。
正当众人看的啧啧惊愕之时,她又现身出现,这不是妖还能是什么?都吓得瘫软在地上,徐员外自是了解的,也没有刚才那么怕了,呵斥这帮奴才,“云髻娘娘怎会看上这些凡腐之物,去把宝玉如意拿来。”
管家得令,连忙去取,没一会就取来一个大红的长条盒子,兰若嬨将盒子掀开道缝隙,向里面一看,玉质均匀,色泽上乘,心里乐得冒泡,面上只是点头,将盒子放入空间之中。
只见她手中东西顿时消失,看的管家和两个小厮目定口呆,趁着他们发呆,兰若嬨见那几颗元宝也一并扔了进去,这时代,还是金子最上手。
“今日之事,且是娘娘我勿入凡宅,与各位无忧,但若是传扬出去,怕是祸事就会缠住各位终身,莫要怪我没有叮咛。”兰若嬨的语气幽缓,却震慑性十足,吓得几人真恨不得耳是聋的,眼是瞎的,一味点着头。
徐员外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还窃窃地打量上兰若嬨,莫不是他色胆包天了?正当兰若嬨担心之时,徐员外终于壮起鼠胆,噗通跪在她面前,“求仙姑救救吾儿吧!”
靠,真拿当我神仙啊?兰若嬨心中月复诽,却、还没有转移到安全地方,那里敢造次,软塌塌道:“说来听听。”徐员外一听大喜过望,也忘记了害怕,说他三十得子,如今已十之有四,却身子每况日下,整日里咳嗽气短,身子更是瘦的不成人形。
眼看到了成婚的年纪,好人家不肯嫁,家境不好的女子徐家又不肯要。
兰若嬨眼珠一转,信口道:“如此简单,只要让贵公子,求得深山野士为师,在山中吸吐天地灵气,受其教养方可大好。至于亲事吗?为时尚早,尚早……”这么点年纪就说媳妇,不得病也得累死。
徐员外大喜过望,又要命人拿钱孝敬仙姑,却发现仙姑已然时隐时现,恍惚间来到大门口,徐员外刚要命人去开大门,却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横飞进来一个人来。
还未等大伙看清,那黑漆漆的壮汉已然抱起兰若嬨,奋身冲了出去,兰若嬨被人扛在肩头,直奔向外,人都吓得傻愣地,被颠地胃疼才反映过来,破口大骂“该天杀的,放姑女乃女乃下来,不然你不得好死。”
“是我,莫要出声。”良沐也奇怪,明明打倒了门卫,打算进府救人,哪成想进门就看见兰若嬨正傻呆呆站在门口等着呢!
听着他的声音,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原本的害怕早就烟消云散,身子不由得放软了些,刚才骗人的紧张后怕却随之而来,不在骂了,却伸手连掐带打,恨不得拨了他的皮。
黑很深,月光浅浅,四周静的连虫鸣都稀有,唯有那男子奔跑的急促与呼吸间的忿忿。城门已然关了,他们今夜注定要留在城中,良沐担心徐员外派人来寻,便找到个小户家附近的草垛隐蔽。
将人放下,才发现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用模都知道铁定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而肇事者依旧愤愤不平,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彩,让人心疼却不敢靠近。
“若嬨,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该不察明白,贸然送你过去,差点就害了你的清誉。”良沐深深低着头,满心的后悔,特别想起良凤说的话,就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个小子那里知道啥叫养女,还以为是人家的小姐,却是连暖**的都不如,恨得自己当时给了自己几个嘴巴。
其实说来也是巧了,良凤在若嬨走后又给她找了些衣裳,便给她送来,刚进门就见人不见了,问良沐,这木头便说了原委,气得良凤差点昏过去,直说他被骗了,良沐当时就徒步一直跑到徐员外家。
来到门口探听消息,就听见哪两个守门的,说徐老爷捡到宝了,正在厢房里面享用呢!一席话听得良沐是悔恨交加,只怪自己是被猪油蒙的眼,三拳两脚就把两个看门的解决,然就有了闯进门的那一段。
初春的夜真冷,冷得人牙都在哆嗦,咯噔咯噔的响,兰若嬨听着良沐的忏悔,心里总算没有那么气了,但却别不过那个弯,狠狠瞪着他。
良沐月兑了棉袄,见她不语,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把棉袄给她披上,兰若嬨不接,摔在一边,“冻死我更好,省心。你不就是瞧不上我,所以不待见我,想送走吗,还跟我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我,我哪里,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我怎会嫌弃你,疼你都来不及。”良沐急得跺脚,啥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又觉得后悔,连忙噤声。
其实良沐是好的,对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悲,自己看不起自己,也不想想,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谁还能看得起他。兰若嬨一副恨其不争的模样,无奈地摇头。
良沐见她冻得哆嗦,挂在脸上的眼泪都快变成冰珠了,伸手将棉袄硬压在她身上,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竟破天荒的放坐在他的腿上。
连贯流畅的动作,让她都惊讶不已,心里却是暖暖的,仰头看着他略带胡须的下巴,忽然有丝丝心疼,他是跑来的,那么远一定很累吧?
月影下将金黄色的稻草垛拉的好长,两个人相依偎着靠在草垛里面取暖,他会时不时的哈气呼在她冻红的双颊,暖意自心底而生。
一只小手忍不住去模模他疲倦的下巴,“乖,睡吧!我守着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他按住她毛躁的小手,放入棉袄里面。
“良沐若是我被人家给……那啥了,你咋办?”若嬨语气很是尴尬,眼睛却是瞪得发亮,生怕漏掉他眼中一丝不屑。良沐的双臂紧紧抱着她,“我跑着一路,啥都想清楚了,就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若是你活着,只要有一口气我都娶你,不管怎样我都要你。若是你真的不在了,我也决不独活,陪你下去过日子。”
听着他真诚的不能在真的话,若嬨心下柔软无比,刚才的愤愤转眼少了大半,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吸取那股子温馨安逸的味道。
“要不我们找个客栈吧!我有钱的。”兰若嬨想起来刚才敲诈一笔,感觉这次来城里,不仅能有惊无险还捞了这么多外快,够他两吃喝用度几年的了,但绝不能告诉良沐这呆瓜,让他一直愧疚着,对自己最安全。
“不行,现在很不安全,还是在这里对付****吧!”良沐警觉地四下里张望,将怀中的若嬨抱的更紧些,生怕被人抢了去。现在知道珍惜了,刚才干什么去了,兰若嬨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伸手有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这一下将平静的身体起了反映,原本没有穿厚实衣服的良沐,竟然胸口火热,热浪逼人,就连身下也开始蠢蠢欲动,有那么点咯得慌。
还以为他是柳下惠呢!原来都是装的。兰若嬨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把,“嗯……”良沐竟然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刚才差点就被老胖子占了便宜,若是你不来救我,我就咒你一辈子不得好。”兰若嬨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良沐能听清。
良沐的眉头再次蹙紧,将怀中的小人抱的更紧,“若是真如你所说,不用你咒我,我也终生不得安宁,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在丢下你,只陪你,直到你嫌弃我,不要我为止。”
“就知道拿好话哄我。”憋着嘴的她,心里却是跟吃了蜜似得,伸手又在他胸口狠狠来了一下,“嘶……别掐了……”声音有些迷离带着几丝宠溺。
兰若嬨剜了他一眼,“怎么疼了?”良沐摇头,明亮的眼说不出的诱人,嘴角噙着笑,“不疼。”
“那我还掐。”随意又捏了一下,却不偏不倚捏到那胸前小小点凸起,软软的很q弹性不错。“嘶……”良沐冷抽了一口气,双腿竟然不自觉的并拢,吓了她一跳,真的消停了不敢在掐。
也许是累了也是吓得,没一会别扭的兰若嬨就在他温暖的怀中睡着了,待醒来,人已经在颠簸的途中,良沐还算体己,舍出血本来,给她雇了辆牛车,拉着他们两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