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腻了她一眼,“现在想起我来了,受欺负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我这个娘家?”若嬨陪着笑脸,说怕累到干娘,又说她可是干娘的闺女,若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岂不丢了干娘的脸面。
听她说的既是,秦夫人称赞着点头,拉着两个丫头说了一会子话,时过中午,玉兰让她们母女俩聊着,她下去准备午饭,今个就在此处用餐,说着又派人去邀请林白过来。
她兀自说完,又担心林白前来会引起尴尬,忙看向若嬨的脸色,用眼神瞟向门外,示意良沐那头允不允?若嬨笑着点头,如今身子与心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若嬨允了,玉兰也不耽误,忙下去准备。秦夫人这次来找玉兰是有目的,想着跟她联合开个成衣铺子,若嬨一听也来了性质,央着秦夫人带她一个。
秦夫人怎会不肯,再说这事她本就想先跟玉兰谈布料,然后找若嬨商议店铺的,没成想竟然都聚到一起了。
林白得了玉兰的信,听说若嬨也在,高兴则乱,竟忘记换衣服就往外跑。林童正为他去取正装,回转主子竟然跑了,吓得林童在后面追。林白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跌回去换了正装。
待林白来时,饭以上桌就差他一人。良沐虽心里不爽,面上极客气,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敬酒添菜彬彬有礼,只不过那眼神从未离开过林白,让林白更是不敢错开眼,去看朝思暮想的人儿。
若嬨又怎会不知他吃飞醋的本事,暗自叹气。玉兰则是憋着笑与秦夫人眉来眼去,聊了有一阵,便谈及合伙做成衣生意的事情,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无心顾及什么。
秦夫人说的门门是道,她自己提供了店铺位置,和皮毛底料。分配了各家的分工,玉兰供给布匹料子,林白则负责设计款式,若嬨与贵妇接触最为密切,所以销售非她莫属。
就连细致处的安排,都做到最稳妥的规划,听得众人不仅敬佩,暗赞做生意姜还是老的辣,听到满意处良沐也少有的赞了几句,乐得秦夫人见齿不见眼。
餐宴间其乐融融,大伙都是对新店面各抒己见,都恨不得马上去布局,属玉兰最迫不及待,想着自己下批该近些什么料子,激动的手握紧若嬨,低声嘟囔:“等俺家爹爹回来了,定说给他听着乐呵。”
若嬨不解问道:“王家老爹又出门了?”
玉兰点头,满脸不忍:“我也劝过他老人家,让石青竹代劳,但他太过仔细,信不过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家老爹虽对玉兰照顾不到,但对她却是实打实的好,将来这些家财也定是她的,所以很是上心,但难免年岁以高,有碍身体的。
若嬨点头称是,劝慰:“既然他不放心,就让他先做着,不过姐夫却是要跟着照应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九月中旬许,若嬨与秦夫人,王玉兰合营的成衣铺隆重开张,当日里为了吸引众人眼球,身兼策划的兰若嬨,特意请了镇上最有名的说唱班子,穿上本店新制的成人衣服,走在t型台上展示。
林白为了烘托场面,亲自登台为众人抚琴一曲,艳慕的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丫头们,直往台上扔鲜花锦帕,林白本就面子矮,易羞涩,羞得个大红脸,草草收场。
临图这种小地方何尝有过这等热闹,喜得家家户户的姑娘,小媳妇都来凑热闹,当日里便卖出数件短袄大裙,披肩长袍,累的秦夫人数钱到手软,笑的嘴角都抽筋。
终是熬过去繁忙的一日,进夜了若嬨还没有闲着,将那些姑娘小姐们,预定的款式交由林白那里。手握着数张草图,若嬨禁不住赞叹,林白的想法很前卫,服侍设计上既不保守,也不放浪,性感的恰到好处。
走到店铺后的湘院,东侧是灯火通明,正抓紧时间赶工的娘子们,西侧则是管账房,和林白专用的设计房,若嬨迈着小碎步急急走过去,轻叩数下,林童便来开门,一见是若嬨,忙招呼进来,便跑开去备茶水。
画案上油灯点点,清风拂过升起一缕青烟,林白微弯着腰,手握毛笔,正认真画着什么,“给。”若嬨将那几张草稿放到他身侧,“这些款式,都很好,有几位富家的竟都要了。”
林白点了点头,回头微笑:“喜欢就好。”
“林大哥也莫要这么辛苦,既然有了很多款式,足够了,点灯熬油的,累坏了眼睛。”若嬨埋怨几句,将油灯离远了些。
“呵呵……”林白笑出声音,“我还以为妹妹又要哭穷这灯油钱了呢!”
“啊!我在林大哥心里竟是这样吝啬?”明知道是开玩笑,若嬨还是悲哀摇头,“那哥哥,还是莫要画了,待明日天亮了再说。”
“行,画完这幅就歇了。”林白依旧埋着头。
“良大官人来了。”林童刚斟满茶水,要回,进了院门与良沐不期而遇,忙大声打着招呼,也似给屋里人听。
林白挥动的手臂明显微颤,若嬨面上也是极为尴尬,忙走到门前,为良沐开门。却见良沐手提着食蓝,一副不知道你在的模样,“若嬨你也在啊?”
“嗯!”若嬨点头,拉着他进屋,“给林大哥送草案来的。”良沐丝毫不关心的模样,将手中食蓝抬起,看向林白,“林大哥今日累坏了,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些糕点,是我让彩云送到铺上的,正巧给你捎来。”
林白浅笑道谢,看了看外面天色,忙催促她们也早些回去歇息。良沐放下食蓝,笑着告别,亲昵地拉着若嬨的手往回走,她时不时抬眼看看他的神色,虽面上无荡漾,但他心里又是如何?
若嬨不敢想,也不想去探究,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慢慢便知了,不过他酸溜溜的,还不是爱自己太深,想想也美的面色微红。
用力握紧良沐的胳膊,似自语般呢喃:“良沐我们的愿望一一实现了。”
“还没有。”良沐趁势拉她入怀,头依在她的头顶,“你还欠我儿子,女儿。”
“去你的。”若嬨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快些走,等会宵禁了。”
“好啊!回去生小孩去喽”良沐坏笑大喊着,一把将若嬨抱入怀中,腾腾往家中跑去,羞得若嬨都不敢睁开眼,瑟缩在他胸口里,吸取着他特有的温暖气息。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若嬨与良沐正忙着新店建设,良家村那头也是闹得开了锅,良田回家就诸多不顺,被自家媳妇戴氏,日日数落,老子娘也总是瞧不上眼。
良彩那头更是苦不堪言,回了家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处处不受待见,原本指着哪两个丫头,竟是不成事的,才几日不到便进了官衙,若不是若嬨她们不追究主家的责任,良彩也跑不了官衙吃官司。
思前想后良彩都不甘心,挺着个大肚子一气之下回了良家村,找戴氏和良老爹说理去。戴氏见二闺女挺着大肚子回来,身边却连个下人都没带,忍不住埋怨,“你这主母当的,也忒是寒酸,怎么连个丫头都没有带来?”
良彩听着母亲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女儿这地位怕是保不住了。”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戴氏心酸不已,“咋的?又纳妾了?既然管不了就由着他们去吧!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要不娘给你买一个使唤丫头。”
戴氏这话刚出,炕边坐着的车兰和戴春华忍不住侧目,“娘,俺家的那个小妮子也不中用,我也想要一个。”车兰愣头青,贪不到便宜心里不难受死。
三媳妇戴春华倒是个有心眼的,就是不说话,看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听车兰这么发难,忙帮衬着姑姑说话:“娘若是需要丫头,我那里倒是有个签了死契的,人长得水灵心思玲珑,正好送与二姐吧!”
“你家何时有个签了死契的丫头?”戴氏明显不知,戴春华忙道:“就是前些日子,良田去了城里帮忙,钱没挣多少,倒是弄回来个丫头,若是二姐不嫌弃,就要了去,我也省心了。”
提及良田,戴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见他挺出众的,怎么竟是这般不成事,在城中做得不好,哥哥不待见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亲生姐姐挤兑回来,连带着良凤也埋怨好一阵子。
幸好良凤深知自己母亲秉性,送了一张会子过去,看在钱的面子上,戴氏才勉强不再生她的气,“怎的?他们有首尾了?”戴氏语气微沉。
戴春华眼眶一红,模样委屈的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他身边那么久,娘说怎么可能没有个首尾?”
“唉……”坐在炕里头兀自抽着烟斗的良老爹,磕了磕烟斗,翻身下地,“我去花圃看看,不用叫我吃饭,我跟良水地里吃。”
戴氏深知自家爷们必是生气了,忙点头应了,送他出去。转身看向屋中的闺女,媳妇,大叹一口气:“咋就没一个像良沐和若嬨那样让我省心呢!”
良彩一听这话,急了:“娘,偏儿不得偏儿际,二弟和三弟怎么了?不都是好好的人,有手有脚能吃苦耐劳的,为啥老大不能帮衬着他们些,是不是家中日子都能更好些。”
车兰见良彩这么说,腰杆子也硬气,阴阳怪气道:“二姐说的轻巧,如今老大家的可是城里人,那里记得我们这些乡下的。”
“莫在人身后嚼舌头。”戴氏瞪了车兰,她嘟着嘴巴噤声,戴氏这才看向戴春华,她可是自家带来的亲人儿,见她受屈,戴氏心里也不好受,“你放心,老良家还没有收妾的前例,娘给你做主,等会便将那狐媚子带来,照顾你二姐。”
“真的?”戴春华立时笑逐颜开,拉着戴氏的胳膊晃,“娘真好。”戴氏无奈摇头,拍着她的肩,哀叹:“娘年岁大了,让娘省几年心吧!”
时过中午,两个儿媳下去做饭,戴氏陪着良彩聊天,问了她家中事物,良彩具是含泪喊苦,没生出儿子,公公婆婆不待见,相公有妾大过妻。
戴氏气得直拍大腿,骂她们家都是畜生,良彩哭的更甚,直埋怨戴氏,“那好人家还不是娘帮着选得,如今女儿受苦,家中的兄弟竟无人帮衬着。”
听女儿埋怨,戴氏恨其不争,骂道:“行啊!你享乐子的时候,没想起家里老子娘。现在家里不安宁倒是埋怨娘,又说家中无兄弟帮你。你大弟弟没有帮衬你,你家爷们能有钱说得小妾。”
良彩吃瘪,想起家中现在还经销的香皂和日用品,具是良沐代理过去的。忙收了哭闹,软磨硬泡:“娘,女儿知道自己无能,没有管理好家中事物,但良沐家的也实在欺人太甚,我好心好意送去两个通房丫头,她不留便罢,为何送去官衙,害的我失人破财的,在家中岂不更丢脸面。”
“啥?你往良沐家送通房丫头啦?”戴氏惊愕而起,良彩还不怕死的点头,气得戴氏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眼睛气得通红,“你个败家玩意,自个家里不安生,还往别人家添堵,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竟往人屋里塞人,我怎么生你这么个村货。”
良彩被骂的云里雾里,捂着半张生疼的脸颊,眼泪簌簌下落,“我就说我不受待见吧!回到家你还打我,还不比我不回来了呢!”说着良彩就要往外冲。
厨房中的戴春华听屋里哭闹,便拉着车兰要去看看,车兰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懒得去理,“你爱管闲事,可别拉上我。”戴春华摇头,忍不住进去瞧瞧,她刚进门就见良彩哭着往外跑,一把拉住她。
戴春华看向戴氏哀求:“娘,自家人,有啥话不好说,非要动手,二姐是双身子,若是出事,可咋办?”
“出事更好,马上和离换主。”戴氏气得大骂,用脚一踹门关严了。良彩听到此话,感觉耳朵嗡嗡响,整个人支撑不住,往下倒。
戴春华个子矮,费力将她拉起来,带回自己的屋里歇着,劝了一阵子良彩,见她还是呜呜咽咽,忍不住埋怨:“你还是娘的亲闺女呢!怎就娘的想法都不知,娘生平最恨养妾,偏偏你家相公好这口,养了几个也就算了,毕竟不是良家的人,管不了。可你偏偏犯糊涂,还要往良沐家送妾,老太太岂能受得了?”
良彩听毕,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叹怪不得兰若嬨敢这么放肆,原来她一早就知道戴氏的品性,定不会拿她为难,若是向戴氏哭诉,自己岂不就两面不是人。
这么想着,她也不甘心,将在若嬨那里出的事,添油加醋说了遍,说她那里的丫头都过得都比村里人强,日进斗金自是不在话下的,见戴春华脸色越发暗淡,忙又提及了良田被赶回来的事情。
这是戴春华的心病,良田被赶回来,别人不知为何,她那里不晓得,若不是他凯旋若嬨,能被大姑姐亲自赶回来?自家的爷们不争气,但是听良彩这么一说,心里也必不会好受,不过还是有理智的问道:“二姐,你这话到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爹和娘听说你们家的爷们,想打良沐家的配方,这事可就大了。”
良彩抽了下眉头,看来这三弟妹也不是好惹的,冷笑道:“这话我既然说了也不怕人家知道,你这村里的自然不知道,若嬨在开店之前,便将那方子卖了好几户有钱人家,挣了不少银子,如今我去讨,她却说产品保全技术,不卖了。”
若嬨此话说的倒是真,当她将方子卖到第七家的时候,前几家的人便来找她商量,若是在这么卖下去,香皂的价值就没有了,还不如这几家独家经销,除了远场的可以出售方子,近处的一概不行。
有些区域独家销售的意味,若嬨又怎会不知,只是一时想钱心切疏忽了,忙答应下来。这就是良彩来求方子,她未给的原因,再加上良彩的爷们实在品行不端,才经销了他们家的产品,挣了几个小钱就不把良彩放心里,若是让他挣大了,还不闹得休妻。
良彩那里懂得她们的策略,只一味的去要,闹得良凤见了她都躲,暗叹怎么有这么个缺心眼的妹妹。
戴春华听良彩说完,想起良田的事情,也是胸口淤积一团怒气,眉头一展,笑道:“二姐,这事若要达成,也不难,就看你能不能将娘哄住了。”
听她说有主意,良彩喜得附耳靠近听个真切,两人神神秘秘咬了会耳朵,良彩眉宇顿时舒展,赞了句:“弟妹真是聪慧的,等姐姐成事,必少不了你的。”
戴春华笑着摆手,委婉道:“那就合伙经营,我家良田可是二姐一女乃同胞,自然会帮衬着你,再说娘听了有良田的股资,她岂不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