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嬨再也保持不住笑脸,想了想让夏儿将店址分布图拿来,指点给她们看。原来围绕着临县附近,几个城镇都已经开了类似的店铺,就连良彩所住的镇上都有。按照几家商户的协议,良田和良彩均不可以在此处开店面。
戴氏心惊,“那不是说,她们的店铺只有到外州去开。”若嬨点头微笑,“未尝不可以,听说有两家去泉州开了呢!”戴氏想了想,看向戴春华。
她自是不想走,忙道:“家有老者,不远行,娘我们就算是不开,也不去外州。”这话很中戴氏的心意,又见戴春华红了眼眶,忙安慰几句看向若嬨,忽然一笑道:“若嬨,你的蛋糕铺子,不是独家经销吗?要不将方子给你二姐和弟弟吧!”
这方子可是别家花多大银子都不卖的,今个婆婆却要明抢,若嬨如何受得了,手在袖子里面瑟瑟发抖,良沐委实受不了一跃起身,拉着若嬨手就往外走。
戴氏见她们要走,一**坐在地上开嚎,“哎呀!都是翅膀硬的主了,老子娘豁出去老脸要的方子,你们竟都不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哭声渐行渐远,若嬨被气得迷迷糊糊的,眼泪一早花了眼,随着良沐牵着往前走,良沐的手很是冰冷,隐隐发颤,握着却甚是安心,他向着她,一直向着她。
良凤见戴氏越哭越严重,越骂越难听,狠狠拉着她起来,她却是耍赖,将自己都拉倒地上闪了腰,吓得良丘大哭不已,戴氏心烦又开始骂良丘,句句直搓良凤心窝子,气得良凤也顾不得什么,冷言冷语反击了几句,到消停了不少。
良凤痛的皱紧眉头,扶着桌子起身,冷冷看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们接着闹,方子是若嬨的,她说不给,你们谁也没辙。”
戴氏如何不知,但还是专横跋扈道:“反了她,她不给能怎的,让良沐休了她。”
良凤怒极反笑:“娘可知若嬨如今,可是有娘家护着的,若是让她们娘家人知道你们这般欺负她,那还用你们说休了,怕是要离合才对。”
“她何时有了娘家?”戴氏一惊而起,那腿脚比良凤还要利索,“明个若嬨的娘家人就来,个顶个是有权有势的,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可都想好了说,若是说错话,开罪了金主,这日子就怕没法过了。”
这话良田都是知晓,狠狠闪了戴春华一个嘴巴!大骂:“都是你这个臭婆娘,贪心不足蛇吞象。”戴春华委屈的不行,依在戴氏怀里哭,戴氏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只问良凤:“明个真的要来,都是些啥人物啊?”
“啥人物,良田心知肚明,你跟娘解释。”良凤腰疼得紧,由着良丘搀扶出了门,良丘含着眼泪扶,轻轻给她揉着腰,“娘,疼吗?我轻轻的。”
良凤忍不住泪湿了眼,为啥这人的贪心就这么大呢!以前每年三两银子,便知足,如今几十两挡不住,良家村的土地大半都归了她们,就连若嬨私至的庄子,都让戴氏软磨硬泡拿走一个,为何还是不知足呢!
见娘亲哭,良丘更是哭的严重,“娘那里疼,跟丘儿说,丘儿听话,丘儿这就去叫舅母来。”良凤忙拉着要跑的良丘,“丘儿,你要懂事,你舅母日日劳心事太多了,莫要让她添堵。”
良丘乖巧点头,“丘儿知道了,丘儿听舅母的话,待过了中秋去校舍,定好好学习,当大官养你和大舅,大舅母。”
“为何不养姥姥、姥爷?”良凤满意笑着,用帕子擦****额上密汗。良丘眉头一蹙,“她们都欺负你和舅母。”良凤温恼,脸色不佳道:“莫要瞎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能嫉恨自家的亲人,只要心里记得谁对你好就行了。”
良丘似懂非懂点头,“丘儿知道了。”一双小手轻轻揉着良凤的伤痛的腰。
小两口心情都不好,闷不做声一路向前走。竟不知不觉间穿过集市,走过小巷,越过石桥,来到结了薄冰的河边,良沐方才想起后面的若嬨,忙停了下来,转头望过去。
若嬨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正笑看着自己,“冷吧?”良沐一双大手捂在她的双颊,没一会便感觉热乎乎的,若嬨伸出白女敕的小手,帮着他捂暖脸,他却是不舍得,将她的手掖到胸襟里。
“暖和吗?”良沐笑问,若嬨低着头看了看脚,“脚冻的慌。”良沐扭头看看四下里无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将若嬨坐在腿上,直接将她一双绣花鞋,捧在怀里,笑呵呵望向她“这样好些吗?”
能不感动就是木头人了,若嬨就差哭出来,“你不嫌脏啊?这可是身新衣服。”
“能为夫人效劳,夫君冻死不辞。”良沐笑着,那笑可以暖至心底,那眼清纯的如泉子,似将所有不快融化,若嬨忽然伸手捂住他的眼,“你干嘛?我看不见你了。”良沐忙拉掉她的小手。
“看我做啥?”若嬨别扭低着头,在他怀里找个舒服角度依偎着。“不看你,看别的女人,你让吗?”不出意外吃了若嬨一拳头,良沐将她手复又放入怀中,“别人让我看,还不稀罕呢!哪有我家的娘子生得美。”
若嬨微微抬头,从下面看着他的轮廓,流线型的线条,那一颦一笑都美得恰到好处,既不张狂又不失风雅,“你才美呢!”若嬨真心的赞美,却换来他满脸嗤笑,“哪有说男人美的,傻丫头。”在她软绵绵水女敕女敕的脸上捏了一把!
担材的胡二从山里回来,远远就看一男子坐在河边,且半响未动,心中大叫不好,是不是要寻短见啊!忙不迭往这边跑,气喘吁吁的一把拉住良沐的袖子,“兄弟,大中秋的有啥想不开的?”
忽然间出现一人,吓得若嬨忙将脑袋往良沐怀里钻,也是吓得胡二一惊,跳跃式退后两步,这才看清面前这对璧人,身着华丽非富即贵,男的身才魁梧面若青松,女儿家小巧可爱,正猫在男人怀里。
胡二苦着脸,满脸不好意思,“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对不住了二位。我还以为你坐这里,是要跳河寻短见呢!”良沐忙点头道谢:“谢过兄台关心,我家娘子心情不爽利,我便带着她来河边走走。”
“哦!”胡二明了点头,“心情不爽利也不至于出来受冻啊!这大冷的天,早些归吧!有啥想不开的事情,大家说开了就好。”胡二开解了一阵,担着材往家去,还不不忘向良沐摆摆手,“快回吧!”
见人走,若嬨才从他怀里钻出来,长出了一口气,“真是羞死人了,若是让人知道,这脸还往那里放。”见若嬨羞红的面颊,更是秀色可餐,禁不住****狠狠香了几口,在若嬨强烈要求下,良沐才放了口,依依不舍带着若嬨回了家。
进了院子,静寂的异常,所有人大概都各归各家团聚去了吧!如此孤寂让若嬨越发想念以前的家,眼泪又禁不住掉落,良沐忙哄道:“没事,天大的事夫君顶着,不怕。”若嬨破涕为笑,“谁怕,我才不怕呢!”说着就往大屋里去。
刚才那樵夫说的没错,都是自家人为啥有事不能明面上说,非要气来气去,她现在便想去说。良沐不知她想法,还以为她要去干仗呢!双手用力握紧拳头,心下一横,反正都是得罪了,护住媳妇要紧,只要不抓破脸就好喽!
若嬨来到门口,春儿出了小间来迎,眼睛红红的似刚哭过,若嬨低声问:“怎的,拿你撒气了?”春儿摇头,“不是,夫人出去这么久都不带我,伤心了。”说着又抹了两滴眼泪。
良沐被这对主仆对话逗得直乐,兀自掀了帘子进去,屋中只有戴氏和良老爹,两不相望背对背地坐在炕上,若嬨福礼,唤了声娘。
戴氏权当没有听见,良沐尴尬咳嗽一声:“娘,有气就打儿子几下,莫要气坏了身子。”戴氏长出一口气,阴阳怪气道:“那敢啊?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脸子撂下了,连家都能不归。”
此话是良沐忌讳,戴氏轻易不说,这次看来真的气了,良老爹见她说话夹枪带棍,抡起烟杆狠狠照她后背一下,“没良心的,你那两个儿子,儿媳,那个有良沐和若嬨孝顺?真是贪心不足。”
戴氏千想万想,没有料到老头子会当着儿子儿媳面打自己,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去了。良老爹也是气恼不行,下地提鞋就往外走,良沐忙拉着他,“爹,这么晚你要去那里?”
良老爹愤愤看着地上的戴氏,手狠狠拍着自己的脸,“丢不起这个人啊!你家二姐听你姐夫的,要占了咱家的方子,可你老娘和兄弟竟同流一气,帮衬着外人来抢儿媳妇的方子,让外人知道了,我老良还要不要活?”
戴氏见良老爹真的动怒,忙起身怯怯走到他身边,低声嘟囔:“你深明大义,为啥不和我说,害的我在儿子儿媳面前里外不是人。”
良老爹一立眼睛,“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听吗?早就一门心思都在良彩那里,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么个蠢货。”
若嬨却是摇头,“爹,良彩可不蠢,她知道该向着那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儿媳都比你明白。”良老爹拉着戴氏往若嬨身边凑凑,吓得若嬨忙靠后,“爹爹莫要如此比较,真是扼杀儿媳了。”
听着自家爷们一通教育,戴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句话说不出来,若嬨忙帮衬着说话:“爹,莫要气了,咱是一家人,话说开了就好。再说有些事情也怪我,本就该跟你们说清楚的,却一味担心二老为小辈担心,不敢说。”
戴氏听她有隐瞒,瞪眼怒道:“那你瞒着我们做啥?”若嬨权当没看见,坐在老良头下首的位置上,缓缓说道:“爹也知道,二姐的铺子原先经营不善,挣的银子刚够家中开销用度,我怜惜着二姐,便将那里的香皂等物事的放在她家寄卖,并没有放置第二家,所以她那里的生意才日渐火爆起来。”
老良头明了点头,这是儿媳妇在抱怨她们家不知足啊!若嬨接着道:“自从二姐夫家中有了闲钱,他没几日就收个丫头,通房,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七个了。”
“啥……这么多?”戴氏一惊而起,险些气个倒仰。若嬨也同是惊讶,“娘,二姐没有跟你说过?”戴氏摇了摇头。也是,家中出了这等丢脸的事情,良彩好强的性子,怎么可能跟家里人说。
若嬨叹了口气:“二姐也是苦命的,竟摊上这样的相公,还得寸进尺的嚷着让她回来讨方子,娘且想想,就二姐夫的品性,若是让他得了方子,二姐的地位又将何在?”
戴氏似处在神游状态,只是一味的点头,摇头。半响才道:“必是**妾灭妻,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啊!”若嬨见她明白过来,忙凑得更近她些,奉承道:“娘,真是明理的。”
奉承在啥时候都奏效,戴氏笑着摇了摇头,“还不是媳妇讲的明白,这以后啊!有啥事就跟娘明面上说明白喽,掖着藏着那里像自家人。”
若嬨受教点头,良沐的一颗心也渐渐放缓,见天色已晚良老爹便催着两个下辈回去休息。良沐得令拉着若嬨的手就往回跑,脸上笑得似花儿绽放。
他什么心思若嬨会不知,乖乖跟他进了屋,却是两腿一盘坐在**上,红绸缎面的被子狠狠摔到他头上,“去,书房睡去?”若嬨面相冷决,丝毫不犹豫。
良沐苦哈哈着脸,站在地上,双手捧着拖到地上的被子,哀求:“媳妇,娘子……你看我今个表现不错,要不打个商量?”
“没得商量。”若嬨狠狠白他一眼,“姑女乃女乃今个心情不爽利,若是在逼我,就跳河给你看。”
“哎呦喂!反了你。”良沐同样立起来眉头,将被子扔到炕上,直接将小人儿包裹其中,良沐伺机而上将她压倒式推翻,若嬨也不甘示弱,连掐带扭外加拳头伺候。
良沐索性来个一被定乾坤,将她的手脚全部用被子捂起来,笑眯眯看着累的脸色绯红的若嬨,“怎地?动不了了吧?”若嬨刺着粟米牙,一口叼住他肉乎乎的耳垂。
一声******入耳,若嬨心中大呼不好,扭头要跑,到嘴的肉丢了还算是个男人,“娘子你就从了为夫吧!”良沐满眼迷离,那脸红的似要冲血,直蔓延到胸口以下。
若嬨白净如瓷的柔依,轻轻撩拨所到之处皆是火花四溅,惹得良沐险些内伤,若嬨逼问:“说,以后还听不听娘子的话?”
“嗯!听听,以后听娘子话,跟娘子走,娘子说什么行就是什么……”良沐的头点的如同拨浪鼓,若嬨满意媚笑,良沐更是迷离几分,“娘子……”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见他似讨糖吃的顽童,竟撒起娇来,若嬨无语,轻推了他一把。瞬时间满室璇旎呼之欲出,唯有阵阵如莺鸟清啼,委婉动人,惹人脸红心跳。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若嬨现在非常晓得,才冷了他几日,竟累得她半夜不得安眠,这还不算,早上拖着满身疲惫起身,他竟又要纠缠,强要求欢,若嬨是软磨硬泡,连吓唬带吆喝哄了他一阵,才罢休。
人生真谛啊!老公太强悍,是好事,但未尝不是件坏事。
今儿八月十六,秦夫人玉兰姐、林白都要来家中团圆,若嬨对良凤的安排很是感激,早早去了厨房准备美酒佳肴,她晓得秦夫人喜模牌热闹,忙又命小厮去相熟的几位夫人那里送帖子,邀请她们前来热闹热闹。
紧接着又去了店铺那里,做了具体安排,这才得以月兑身,钻心在家中布置,人多了场面就要宏大些,不能似昨个那么轻草,良凤特意去了曲艺班子,请了两拨人,一拨唱曲的,一拨杂耍的。
良沐则请了几个木匠,在院子里临时搭了台子,又布置了几处屏风,将男宾女客分开,虽然时下里民风开放,但邀请来的都是些有头脸的夫人,特别是县衙内的夫人,避嫌些毕竟是好事。
春夏秋冬四个丫头,老早则被分配下去准备花卉,新茶,蜜饯,果子……具是按照若嬨安排,要上等的,女人馆新提拔的副管事,曾娘子,还特意送来些新制的玉兰花的香水,说是给各位夫人应个景。
若嬨对此甚是满意,心叹这曾娘子真是个做买卖的,明着应个景送个人情。闻上去甜香喜人,这些夫人那个不是有钱的主,今后怕是这玉兰香要供不应求喽。
彩云也将自己列好的蛋糕,果子名册送来,让若嬨审核。有紫玉提子蛋挞,水果蛋糕,牛油酥点,桂香卷,茯苓膏……具是价格不菲上得了台面的,让她很是满意,吩咐下去照做,还特意点了几款清爽甜汤,聊天时候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