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门办事的良沐回来,家中的桌上摆着几样新鲜爽口的小菜,几碟不同肉馅料的酱肉丝,还有一盆白花花的细条面,看着就让人食欲打开。
“相公你回来啦?”若嬨听说良沐回来,忙不迭从厨房飞奔出来,衣裙上弄得白一块污一块,鼻尖上因为刚才的一挥手,也弄上一块。
见她邋遢模样,良沐忍不住微嗔:“多大的人,还这么毛草。”宽厚温热的手掌,顺着她的鼻尖擦过。“这是你做的?”若嬨自傲点头:“怎样?”
良沐赞了句:“卖相不错。”
“何止哪!快来尝尝。”若嬨拉着他坐下,取过盘子,捞出面条,将肉酱和青菜统统拌在里面,酱色暗黄透亮,与油绿结合看着就让人口痴流涎。
吃上两口更是美妙难言,良沐举着筷子呵呵的笑,“好吃,真好吃。”见跟前丫头不在伺候,手不老实的非礼她的小蛮腰,“娘子真能干。”
“哪有你能干?”若嬨白了他一眼,话说他真的挺能干的,良沐不置可否点头,反问了句:“娘子不喜欢?”若嬨嘟着嘴巴,“怕你是早晨的河蟹,绵羊的尾巴才是。”
良沐呵呵坏笑起来,手指点着她的眉心,“那行,今晚上多交点公粮,河蟹还是尾巴,一试分晓。”拉着她的衣襟抱在怀里,喂她吃面。
春儿刚端了汤要往里面走,刚起个门缝就被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唬的后退,眼疾手快轻轻关上门,在外面把风。回想刚才那幕,心中开始丝丝犯甜,过了十五,自己就要过崔家的门,崔笙可会对自己也如老爷对夫人一般?
虽然是个美丽的幻想,但那个女子不爱这种幻想?春儿亦是如此,夏儿来时便见春儿发呆痴笑,坏坏拍了她肩头下,吓得春儿回魂:“坏死了,吓我。”
“还不是你心头有鬼?”夏儿揪了她稍有些梳歪的双丫髻,叹口气道:“都说天上的媳妇不如地狱的女儿,可见媳妇都是难做的,你过了门子,夫人即使能照应着你,但毕竟鞭长莫及,万事自己仔细些,莫要让人烙下口实。”
此话说到春儿心坎上,忍不住眼眶温红,扬了扬头眼泪终是没有掉下来,“多谢妹妹指点,姐姐记住了。”夏儿见她模样伤怀,也忍不住难受,嘿嘿一笑,拉住她的手:“我说的严重了些,其实你是正妻身份过去的,谁敢小瞧了你去,到时我们姐妹几个过去帮你教训她们。”
“嗯!我记下了。”春儿眼眶红了有红,夏儿实在不忍心看,忙要进屋,春儿这才缓过来往回拉她,“莫去,老爷和夫人在里面呢!”
“啥,没人伺候着,那更该进去服侍着了。”夏儿本一个聪慧的人,今个倒是实心眼起来,春儿急的红了脸,拉着她往回走,“莫要进去,老爷会骂的!我这里看着就行,你去知会冬儿和秋儿,忙完了回屋,等我口风再来服侍着。”
春儿那脸红的似苹果一般,****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夏儿却是迷惑,正当此时听屋里面传出来绵长的一声****,吓得两个丫头,慌不择路而逃。
夏儿更是捂着脸,心脏扑扑乱跳,心中感叹这老爷太不省心,大白天的就玩亲嘴嘴,当然其他的事情,她还没有吃过****不知道而已。
要问这绵长细喏的声音有何而来,还不是良沐害的,若嬨正四仰八叉躺在**上,良沐半支着身形,斜躺在她身侧,一双大手,力道适当地按压揉搓着她的双肩,那滋味妙不可言啊!几日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兄弟做得不错,来香一个。”若嬨抖了抖舒爽的肩头,狠狠在他脸上啃了一口,良沐娇羞地靠前,挺大个脑袋竟然装羞涩,倚在她胸口,粗实的手指头在她胸前双峰间打转,“奴家还要吗?”
呕死!老公让自己带坏了。
若嬨忙起身,正理衣服,出门见几个丫头都没了影子,想来她们这几日也累坏了,放她们一阵子假,耍去。自己则去了厨房,将剩下未煮过的面条,和肉酱,小炒菜收拾进篮子,坐上轿子去林白府上,让他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她刚走没多久,良沐就悔得直敲**,刚才手下的再快些,就一举拿下了,还能跑了她,这回好,玩出来的火没人消,还要等到晚上,非憋死不可,还是整理下衣服,扣算盘理账去了。
今个阳光不错,林白与两个小厮鼓动着将一盆盆盛放的菊花,摆到窗下离的阳光近些,有助于花期延长。当若嬨进屋之时,便见到一片金黄,嫣红,翠绿之境,清新优雅的味道,更让人痴迷。
“好美!”她忍不住连声赞叹,放下手中食蓝,模着一盆绿色的菊花,喜欢的又模又闻。“这是绿牡丹。”林白正用帕子擦拭手上泥污,小步款款而来。
花如其名,状似牡丹花,又有些似芍药,那大大的花碗,竟双手捧不住,“真大啊!”若嬨赞叹,“摘一朵戴上看好不好看?”林白满脸堆笑,很是期待。
若嬨忙摇头,“君子不夺人之美,我不摘。”
“唉!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无意中竟将自己心声说了出来,林白施施然起身,错开她探究的眼神。
听主人这么说,她也不客气,也不用剪子,之间上手掰,却不曾想这花枝竟这般柔韧,弄了几下都不掉,反倒揪烂了。
好不容易弄了下来,感觉手指头刺啦一下,“啊!疼。”若嬨刚喊出声,滴着血的手指头已被林白啄入了口,暖痒痒的,如此亲昵的动作,让若嬨忍不住涨红了脸,林白也感觉逾越了,却依旧待口中血腥味少了之后,才拿出来用白帕子细细包好。
“这样你就见不到血,便不怕了。”林白一笑,若嬨腼腆低下头,还没等道谢,他接着道:“都说口水是最好的疗伤药,不知道好不好使,正好那你试试。”
哦!原来拿自己做实验了?若嬨一扭头,嘻嘻笑道:“我记得人家说狗的口水才消毒的,哥哥怕是差远喽!”
“哈哈……”林白笑的花枝乱颤,凤眼微眯,“你啊!嘴上就从不让人。”
林白引领着若嬨赏遍了家中菊花,多数红色,黄色,金黄色,少数紫色,酱色,白色,绿色,竟不下三十余种,其中几款都是可以食用,冲泡的。
林童正端上来一壶蜜糖菊花茶,清甜的芬芳立时溢满空间:“我家主子说,夫人喜欢吃甜的,放了些蜜糖,不慎多,不知道夫人喜欢不,若是嫌弃,我再换来。”说完站立林白身侧,眼神瞟向外面似有话说。
若嬨也扭头看看外面,“林童有事?”林童嘻嘻笑:“今个怎是夫人自己前来,那些姐姐偷懒?”
“呵呵……林童今个貌似很关心她们哦!或者说是其中的某一个?”若嬨坏笑着在林童身边转圈,这小子不识逗,脸腾得火红,“夫人莫逗小的了。”
林白挥手让他下去,与若嬨道:“他怕是看上你家秋儿了,时不时挂在嘴边上。”说着话,从玄关处找出那套若嬨送的茶具,为若嬨斟茶。
见他如此爱惜那套茶具,若嬨劝道:“哥哥喜欢,使用便是,若是坏了妹妹给你添置新的。”说完又变卦,“对了,哥哥今年屋里说不定就要填人了,让嫂嫂买来便是了。”
嫂嫂二字甚是刺耳,林白脸色瞬间暗淡,不尴不尬笑了两声,“就你抠门。再说哥哥这样的,谁会真心喜欢,想与我过一生,还是莫要耽误人家光景。”
若嬨不以为然,喝了一口茶,闭眼品评,“嗯,香甜适口,美哉……”放下茶杯,又开始念叨:“我觉得那个董家小姐就不错啊!对你一往情深的。”
林白一口花茶喷了出来,若嬨很体贴地抵过拍子,不置可否道:“看吧!我一提她,你就有反应。”林白无奈啊!不温不火道:“在哥哥这里说便是了,莫要出去说,毁了人家女子名声,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谁信啊!那董卿梅的见到林白,就跟色****见到良家小美女似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喽!若嬨只笑不语,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情见得多了。
为了转移她话题,林白忙拿来糕点与她吃。若嬨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干嘛来的,将食蓝拿了过来,一碟碟摆放出来,“哥,有锅子吗?我给你煮面。”
“有的,不过在厨下里,交给林童让他去弄。”林白说,若嬨却是摇头,月兑了披风外袍,“我自己去弄。”见她要挥马上阵,林白也不拦着,饶有兴致在一侧看着她煮水下面,那动作柔顺轻缓连贯性极强,怕是美女轻歌曼舞都不如她好看。
林白似个大孩子一般,手支着下颚,就在一旁凝神观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隙,越发可爱,若嬨的筷子上挑起一根面条,抵到他嘴边,“尝尝熟了没?”
白女敕晶莹的面条送到嘴巴,他忙张大嘴巴,吱流吸入口中,烫的皱眉,熟没熟,没有尝出来,若嬨乐得哈哈大笑,林白就势非礼她的小蛮腰,“坏丫头,害我?”
“谁让你嘴巴急,活该。”若嬨吐着舌头做鬼脸,林白捂着腮帮子哎呦个没完,若嬨还真以为他烫到了,过去让他张嘴瞧瞧,林白猛地闭嘴,险些咬到她手指头,一筷子打在他脑袋上,痛的林白眼泪都出来了,可见力气有多大。
若嬨讪讪然,扭身去给面条配料,将拌好的炸酱面送到他面前,满意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将一碗吃个底朝上,问了句:“还有吗?”
“要是知道你那么能吃,就多拿些好了。”若嬨两手一摊,没鸟。林白却是不依,拉着她去尧水活面,自己在旁边打下手,打鸡蛋,烧碱水忙的满头是汗。
两个人忙活一阵,还好是做几人份,很快就完活了,到了抻面环节,若嬨像模像样的抻面抖落,沾面,几下下去感觉肚子里面刺儿的一下,痛得她一口气没上来,双手杵在面板上。
“咋啦?闪到腰了?”林白手快猛地扶住她,若嬨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刚坐下歇了会,就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惊得若嬨冒出一身冷汗,咻地起身跑出厨房,轻车熟路去了耳房。
林白那里放心,紧跟着一步不离,到了耳房愣住了,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里面的若嬨就更是悲剧,眼见那片红让她羞得恨不得找洞钻进去,不过眼前这个现成的茅洞,就免了吧!
正当外面的林白不知进退之时,里面的若嬨传来声音,“哥,你家有没有不用的帕巾啊?”用那玩意干嘛?闹肚子里面不是有纸吗?
回想着刚才若嬨的症状,林白后知后觉过来,怕是她来葵水了,听说女人来葵水会很疼,很怕凉,怕抻着,定是刚才自己盲目,害的她肚子痛。
悔恨的林白,忙去屋里找来没用过的帕巾,多拿了几条出来,隔着门将帕巾送到她手中,那感觉真是非比寻常,似乎面前这耳房都变得诗情画意。
若嬨更是悲催啊!虽然这个男人与自己可谓是兄妹,但毕竟不是亲生的,男女授受不亲啊!他还甚是帖己的多拿了几条帕巾,给自己垫底,她只有感激涕零的份了。
扭扭捏捏出来,看四下里只有他一人,看来这人还没有丢尽。眼巴巴望着面案上的面,若嬨怕是心有余力而不足,林白洗了手笑嘻嘻走过来。
“刚才见妹妹摆弄挺简单的,你在那里坐会喝口热茶,我一人就能弄好。”林白说着便模仿若嬨的动作,他常年弹琴的手指柔韧且结实,轻缓的动作算不上流畅,却线条唯美。
甩了会,林白的胳膊就木了,但他还是坚持下来,最后将面条竟拉伸的比若嬨弄得细多了,就是韧性不够,放水里就断来委实惋惜。
林白将自己的作品弄好,又邀请若嬨作陪,自己又吃了两碗,见若嬨惨白的脸色,喝过汤水后缓和不少,才为她多披了几层大袍,命轿夫仔细着送回了家。
待若嬨回了家疼得满头大汗,良沐还以为她病了呢,得知她来了葵水,比她来病还急,她每次疼起来都是死去活来的,急的他又是抓药熬药,敷热水袋,汤婆子齐上阵,折腾到后半夜,良沐搂着她方才睡下。
正月十二天气转暖,到了中午时分积雪也有转化的趋势,良凤则是透过厚厚积雪,赶了几天的路才回来。看她红润的脸色便知她在外过的这个年很不好。
若嬨忍不住打趣:“姐姐是有了儿子,就忘记弟弟弟妹了,亏得我家良沐日日念叨你,在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饿受冻的。”
良凤晒笑,还没等她说话,她贴身丫头翠儿便来词了:“夫人怕是不知,我家大姑姑这年过得很是舒心呢。”
“臭丫头,闭嘴。”良凤登时闹个大红脸。听着话里有话,若嬨与那丫头挤眉弄眼一阵,终于达成共识,怕是好事将近喽!
见她们二人挤眉弄眼的模样,良凤只有笑的份,也不想瞒着若嬨,说起了她在那里的事情,原来她到了那里没多久,便天飘大雪,两天便封了路。
回是回不去了,没成想连封书信都稍不回去,良凤也是好急了阵子,最后没辙,便打算先临时租个房子,采买年货与儿子过年,怎成想年下的根本没有房子可以租。
正当此时,良丘的授业恩师邱志成得知此事,他上无老子娘下无子嗣绕膝,十足的光棍一根,因十分喜欢良丘的上进好学,又见她们母子可怜,便说家中有空院子,若不嫌弃就来一起住。
当时良凤不知道他光棍的,便答应了,并说要给房银钱,邱志成只笑不语,待良凤到了那里才傻了眼,眼望着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一间房子能住人,其他的房间乱的不成样子。
邱志成也极是不好意思,自己当时只想着帮忙,却忘了家中境况。忙带着仅有的一个小厮邱平,将厢房收拾出来,良凤这才知道他家就他一个人。在良丘那里得知,他的娘子是发小,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儿,哪成想成亲一年不到头便去了,老子娘也是前年走的。
这人挺可怜的,家中又无个女人照应着,怪不得衣服破了无人补,连吃口热乎饭都费劲,瘦的根刺一般,冬日的大风雪一吹,人都要跟着跑了。
初见时竟还拿这个与他说笑的,现在想想揪心的疼,自此他在良凤中的印象便是可怜的人儿。也许让一个女人爱上你并不难,首先便是让他可怜你,然后疼惜你,最后不知不觉便爱上这个憨厚老实,又颇有文学的先生。
良凤便是这么和邱志成好上的,只是她面子矮,即使翠儿们都看出来,她依旧沉默,这次能与若嬨说,完全是看看她的意思,毕竟才被王家逐妇没多久,就这么与别人好,多少面子难堪。
若嬨笑着她的纠结模样,问她:“那邱志成待你如何?”良凤微微一笑:“可不比我家兄弟对你好。”
“切”若嬨伸手缕缕青丝,傲慢道:“谁家男人能跟我家的比。”良凤被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咯吱她,“真是没羞的。”若嬨忙闪躲,握住她的手,“说说,好还不好,不好,我可是不在娘面前说话的。”
听若嬨说起戴氏,良凤的脸色暗淡,“先不告诉老家的人,过些时日再说吧!对了,春华的蛋糕铺子怎样了?”对于良凤明显的转移话题,若嬨无可奈何,表扬了戴春华一阵,说她是极其聪慧的。
就是那三兄弟不省心,刚刚生意好转,他就玩心思要往家里抬人,还是个窑姐,良凤双眉拧紧,“放心,娘准保不许,怕他瞎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