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呢,月西摊开手,看着这双渐渐地变得美丽的双手,不由想起,再有三年就十五岁了,只是不知自己以后会嫁给何人呢?
想到这里,月西马上摇了摇头,我还有心吗?我还可以相信人吗?答案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此生注定清冷孤寂了。
正月十八这天,皇宫里很是热闹,黯皇子和定国将军之女的大婚仪式办得很是隆重。月西不喜欢热闹,独自呆在小药房里摆弄着草药。算一算时间,在皇上的汤药中下毒,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不知道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宫,更不明白黯皇子说的,恢复容貌是何意思?
将皇上平日里唱吃的药,一味味的整理好,月西无聊地在小药房的角落里坐下,想着离宫之后可以做些什么。丞相府是不想再回去了。只有月兑离了丞相府,才能月兑离诸多的权利纷争。
正安静地想着心事的时候,忽听一阵敲门声响起。月西一阵奇怪,今天黯皇子大婚,德公公一早就吩咐了,今天皇上不喝药,而且平时奉药的宫女甜儿也跑去前殿看热闹了。这一会儿会是谁来敲门呢?
狐疑地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熟人,一改往日的白袍,今天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看着这身青色缎面长袍,月西一下子就想起了去年春天在集市上偶遇的那个傻呆呆的书生。
“原来你是在这里啊。我找了好些时间。”云黎微笑着说,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
月西移开身子,对云黎说:“药房里全是药味,小王爷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坐吧。”
云黎撩起衣襟,跨进了小药房,四处看了一下,靠着墙壁的是一个隔着很多格子的柜子,每个格子里放着一个抽屉,抽屉的外面写着里面的药材名称。房间的中央,是个长桌,桌上放着捣药的小铁杵和称药材重量的小秤。长桌的不远处是几个小火炉,小火炉上放着药罐。
月西将小火炉移到墙边放好,这样房间里就空了不少。看了一下黎小王爷身上名贵的袍子,又看了一下墙角边上的小凳。月西笑了笑说:“这里太粗陋,黎小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黎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寻找这个丫头的下落,又为什么趁着今天进宫的机会寻到这里来,可是见到她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微笑着道:“最近过得可好?”
月西一面摆弄着长桌上的草药,一面说:“我过得很好,多谢小王爷挂记。小王爷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这个小药房里,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
云黎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吱的一声,小药房的门开了,甜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拉过月西说:“月西,你快些照这个方子将药熬好,皇上刚才在殿上忽然就晕厥过去,太医刚刚会诊完,这是新开的方子。”甜儿说着将一张药方放到月西的手中。
月西打开药方一看,药方还是跟以前的方子差不多,只是加了两位性子比较烈的药,可见皇上的病情加重了。于是快速地捡好草药,按方子上的重量称好,一起放进药罐中,升起火炉中的火,开始熬药。
云黎听说皇上晕厥了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小药房。甜儿看着云黎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很快就熬好了,月西照旧将小瓷瓶中的粉末倒了一些到药汁中,小瓷瓶中的药粉已经不多了,还有半个月就倒完了。根据皇上目前的身体状况看来,半个月后,基本上就无药可救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按照和黯皇子约定的那样,离宫了。
就在黯皇子大婚之后的几天后,皇宫里再一次出现了不好的事情。黯皇子的病情忽然加重。朝堂上和皇宫中,人们莫不胆战心惊。黯皇子大婚的时候,皇上突然昏倒,而只过了几天之后,黯皇子的病情也突然加重,据说开始吐血了。
这下可急坏了徐皇后,如果皇上病死了就算了,起码有黯皇子继承皇位,可是黯皇子也病倒了,这下就麻烦了,万一让云黎那小子趁虚而入,马上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就在徐皇后和皇子妃徐红叶一筹莫展的时候,定国将军送来了一个据说能够医好黯皇子的顽疾的神医。虽说是神医,实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可是情况紧急,也只能试一试了。
最初听闻黯皇子病得很严重,甚至开始吐血的时候,月西很担心,她担心的并不是云黯的安危,而是担心若是云黯病死了,那他和自己定下了约定找谁去兑现啊。
于是这一天,月西熬好了皇上的汤药之后,决定去景阳宫打探一下虚实,看看黯皇子是真的病倒了还是只是在演戏。
今日的景阳宫,不再是黯皇子一个人的居所了,而是黯皇子和皇子妃徐红叶共同的居所。远远地就看到了景阳宫大门上挂着的红绸和红灯笼,很是喜庆。只是不知,如此喜庆的表面之下,那对新人过的是否幸福呢?
月西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刻有面生的宫女迎了上来:“请问你是哪个宫里的?来景阳宫有何事?”
月西这才知道自己莽撞了,于是笑着说:“我是来找绿萍姐姐的,请这位姐姐帮忙通传一下好吗?就说月西求见。”
那个宫女看了月西几眼,不情愿地走开了,去帮月西通传。月西在景阳宫的大门处等了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便看见绿萍姗姗而来。一个多月不见,又漂亮了几分。
绿萍见到月西,拉着月西的手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主子这几天是真的病了,不过你放心吧,等主子的病好了,就会兑现和你的约定。”
月西笑了笑,心里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拿出腰间的小瓷瓶对绿萍说:“这个快用完了,等这个小瓶空了,我就来这里,请转告你家主子,莫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绿萍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主子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反悔,无事的话你就快些回去吧。最近宫里的情势很是紧张,千万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月西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后,便收好瓷瓶,转身出了景阳宫,选了一条最偏僻的小路回到了宣室殿。
还有十多天了,很快就能出宫了。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一切和自己都没关系了。月西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往宣室殿后院的那个小药房走去。
推开小药房的门,甜儿正在房间里站着。月西有些疑惑,甜儿闻不惯药方里的药味,平日里都是踩着奉药的时间点来药方,给皇上奉药,今天为何在不用奉药的时候来这里?
甜儿瞟了一眼刚进门的月西,没好气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和那个傻书生的玉佩不同的是,此玉佩里面有着一丝丝血红的红丝,就好像鲜血融进玉石中似地。
“刚才黎小王爷来过了。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你,便托我将这个送给你。”甜儿说话的时候,眼睛厌恶地看着月西,长得那么丑,连给皇上奉药的资格都没有,黎小王爷竟然要将凤血玉佩送给她。
月西接过玉佩,反复看了一会儿说:“甜儿姐姐长相甜美,跟这个玉佩最相配了,不如这块玉佩你留着吧。”马上就能出宫了,月西才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出什么差错。
甜儿将玉佩往月西的手里一塞,嫌恶地说:“给你的你就收下,我才不稀罕这些。”说完不回头地出了小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