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的鼻子有些酸,她以为她在京城是个多余的人,相府回不去,皇宫去不得,孤零零的自生自灭,可是现在她看到三儿可爱的笑脸听到方氏朴实的关心,她忽然很感动,方氏虽然是在求她收留,又何尝不是想跟着她照顾她呢?
“好,好,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月西强忍住泪意,拉住方氏的手说道。三儿一听月西同意了,顿时高兴地蹦了起来:“姐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
由于多了方氏母子,不能都挤在司徒隐的马车里。月西索性又雇了一辆马车,和方氏母子一起坐那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了京城。
马车赶了一天的路,晚上的时候没能找到投宿的地方,大伙只好露宿了。一片小树林里的空地上,燃了一堆火,几人围在火堆边吃了干粮,喝了些水。月西勉强吃了半块饼,喝了几口水,水是冷的,喝进胃里很难受,忍不住跑到一边的空地上呕吐了起来。
司徒隐跟在她身后,在她吐完了,感觉好些的时候。开口说道:“你有了身孕,快三个月了。”白天在马车上把脉的时候,他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月西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回答说:“是啊,我确实有了身孕,你难道不该恭喜我吗?”
司徒隐扭头看向一边,沉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据时间来算,不可能是云黯。”
“咦?我们的司徒神医也有不关心医书关心起八卦问题来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是谁,好像和你无关吧?”月西云淡风轻地说着。
司徒隐看向月西的眼睛,说道:“我是个行医的,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不了解女人的身体?而且我是个男人,我必须要弄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月西笑了笑说:“你是个大夫没错,你是个男人也没错,可是这些好像和你的问题没关系吧。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说完不想再多说,抬脚向火堆走去。不料胳膊猛地被司徒隐抓住,然后被他拉到另外一边,离火堆那边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再加上夜色黑暗,那边的人根本看不清楚这边的状况了。
这时司徒隐才开口说:“我决定了,娶你做媳妇。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月西忽然笑了,笑了眼泪都出来了:“司徒神医,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娶我?呵呵,是不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高兴了就柔情蜜意花言巧语的,玩腻了就随手丢在一边另寻新欢?我告诉你,我的心死了,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如果不想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的话,就收回你刚才的话!”
司徒隐有些急了:“我是认真的,我不会为难你,我只想要知道孩子是谁的。我真的不会为难你,我可以带你回拜药山庄,你可以在哪里将孩子生下来,我娘一定会特别喜欢那个孩子。”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过两天等我们到了一个安静点的小镇,我就会在那里买个宅子住下来。方大婶他们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好了。”
听了月西的话,司徒隐还想说什么,可是月西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就离开了。朝着远处的火堆走去。
几人围着火堆吃了些干粮,喝了水,然后就各自找地方睡觉了。还好眼下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夜晚时分就是天凉也凉不到哪里去。司徒隐如此爱干净,自然是睡他大马车里的软榻了,而两个车夫和刀疤武士,显然已经习惯野外露宿,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坐下来,靠着树干就睡了下来。
月西睡不着,她打发了方氏和三儿去马车里休息,她自己却仍旧坐在火堆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往里面扔干柴。虽然是夏季,入了夜之后也是有些凉的。
月西在火堆边枯坐了一会儿,腿坐得麻了,准备去马车上休息。这时司徒隐的刀疤武士忽然出声道:“姑娘请留步。”
月西回头看到那个身材魁梧的脸上带着一道斜斜的刀疤的武士,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姑娘,请留步,在下有一些话要说与姑娘听。”武士指了指离火堆不远处的空地,示意月西到那边去说话。月西也觉得此时毫无睡意,便同武士一起走到那处空地坐了下来。
“这位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月西说道。
武士笑了一下:“在下可担不起大哥这个称呼,在下想问一下姑娘,姑娘此行是打算去哪里?是否决定了同我们少主一同回山庄?”
月西笑着摇了摇头:“关于此事我已经和你们少主说的很清楚了,我过两天就找个安宁的地方买个宅子定居下来。你们少主自然是要回山庄去,娶妻生子,安家立业。”
武士叹了口气说:“我们少主是个性子沉静的人,在他满十岁的时候,夫人就开始帮他物子,想要他早早地成家,然后为司徒家开枝散叶,可是少主沉迷于医术之中,对夫人寻来的姑娘们都不感兴趣,如此过了几年,不知为何他忽然带了个丑丫头回了山庄,当初他只说是受人所托,要医好那个丫头的脸,可是自从那个小姑娘恢复了容貌之后,少主和她相处了一些日子,虽然性子还是从前那般的沉静,可是他渐渐的变了,他从前根本就不会让女子靠近自己,可是对于那个女子,他一点也没有疏远的意思。”
听了武士的话,月西觉得自己和司徒隐一起的时间里,他除了不善言辞之外,好像并没有刻意排斥过自己。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司徒隐不排斥自己,自己就要跟他一起回家去?
于是月西对武士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少主不讨厌我,我就该跟他一起回家去?那是不是从今往后,你们少主看得顺眼的所有的女子都要跟他回山庄里去?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不是这样的,少主他不仅仅是看姑娘顺眼,他是真的在乎姑娘你的。昨天早上,你离开客栈的时候,少主命我候在大厅里等你回来,可是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你,后来少主就一直坐在厅堂里等,一直等到夜深了,客栈打烊了,他才回房去的。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我这个跟随他多年的护卫,自然看得出来他对姑娘你的用心……”
“好了,不要说了!”月西不想再听那个武士说下去了,她看着武士,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少主他用心良苦,可是我已经没有心了。他和我在一起会痛苦终身的。我言尽于此,以后莫要再为了此事来找我!”
不理会那个武士的表情,月西起身离开,朝马车走去。
一夜无眠,月西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冷酷,她说自己已经没有心了,因为她不想再伤心,再心痛。此生注定了在爱情上面吃苦受累,她不想再伤心了,早在宫门口看到那个清妃的时候,她就决定了此生再不会第三次因为爱情受累,事不过三。而要想不伤心,就先要做到不动心。所以他不可以给司徒隐任何的希望。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月西就唤醒了车夫,车夫是个老伯。月西唤醒他后对他说:“老伯,麻烦你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小镇。山清水秀,民风朴实就好,到了之后银子自然不会少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