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打扰,云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月西的手:“月西,不要再离开我了,如果没有你,这个后宫,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的。”
月西微微地摇了摇头,对着云黎平静地说:“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这后宫没有一天是平静的,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留下来跟那后宫中的那群女人成天都个你死我活,留下来让你越来越厌烦我?我总有一天会老去,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与其到时候大家都厌烦了彼此,还不如现在就分开的好。云黎,你放手吧,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你注定了此生再也离不开这里了,而我却注定了不属于这里。这下勉强下去,只会让大家都不快乐。”
云黎终于不舍地松开了手,他失落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处,停了下来,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你态度如此的坚定,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你了。可是我的儿子,你一定要还给我,我是不会让我的儿子人别的男人做父亲的。”
月西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笑着说:“云黎,我果然是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我以为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情话,是因为你还记挂着我,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冲着孩子来的。既然你已经挑明了,那么我就给你说实话吧,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不可能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那后宫有这么多的女人,你想一个孩子应该不难吧。”
云黎猛然转身,眼睛里已经有着点点的寒意,他看着月西缓缓地说:“你最好乖乖地把孩子交给我,不然你和云黯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你背叛我也就罢了,我却不能让我的孩子认贼作父!”
月西看云黎已然变了脸,知道他已经没了耐性,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是敢伤害云黯分毫,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云黎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甚是苦涩,他捏着月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月西,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地宠爱你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个样子的说话?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云黯,都是因为他,你才会离开我,都是因为他,我才见不到我的孩子,他杀害我瑞王府一家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他最好早点了断了自己,不然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很惨!”
月西终于明白云黎也是有着这么狠历的一面的,自己终于还是很成功地惹恼了他,他终于还是恨上了自己,虽然这一刻,她早就预料到了,可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月西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痛了起来。就将当初劝说云黯放弃皇位,是对还是错?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害怕?你要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你带着我们的孩子,回到我身边来,我可以重新考虑这件事。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云黎放下月西的下巴,转身推开门,大步朝外走去,对门外伺候着的公公说道:“摆驾宴厅,宴会该开始了!”
“是。”公公应了一声,快步地跟着皇上,朝宴厅走去。
月西立在原地,脑袋一片混乱。心里想着,果然是帝王之心不可测,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云黎吗?当初的云黎何曾会这么狠历的要挟自己呢?不管是当初的黎小王爷还是那个乔装之后的寒门书生齐胜,对自己都是那么的关怀备至,何曾会这样的对自己恶言相加呢?况且自己和云黯还帮他找到了宝藏,解了奉城之围。他还是不肯放过云黯吗?
见皇上已经往宴厅走去了,月西也慌忙往那女眷们聚集着的偏殿走去。来到偏殿的时候,气氛已然安静了许多,皇后端庄地坐在主位上,兰妃不在场,想必是已经被拉下去处罚了,清妃也不在场,想必是回寝宫养伤去了。剩余的人想必是因为刚才的闹剧,现在突然安静了许多。
月西走进偏殿,走到皇后跟前行礼说:“民女刚刚觉得屋里有些闷就出去走了走,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瞥了月西一眼,不耐地说:“既然知道礼数不周,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本宫刚刚才责罚了一些人,现在不想再大动干戈了。你现在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吧。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民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月西再次叩拜,然后就轻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走了下来。因为听那丞相府的看门的小厮说相府的四小姐已经死了,心里揣测着,一定是自己的丞相老爹对外是这么说的。他知道当今的皇上云黎是万万容不下云黯的,为了防止自己这个已经嫁给云黯的女儿带累了整个丞相府,便对外说自己已经死了。既然相府的四小姐已经不在了,那自己充其量就只是个民女了。
月西心中一阵冷笑,这可真是个很好的爹爹啊,一辈子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官途和富贵。自己的娘亲杨柳,当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的?也难怪当年娘亲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抑郁而终了,只怕当年娘亲难以介怀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个相貌丑陋且又呆傻的女儿吧?应该还是老爹的薄情,和两位夫人的排挤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月西便跟着那些盛装打扮,举止端庄雅致的淑媛们一起走出了偏殿大门,朝宴厅走去。
宴厅里早已经摆满了案几,案几上放置着酒壶,酒杯,果盘,点心,宴厅的一角用那烟罗细纱隔了起来,细纱环绕的区域里面的案几,席垫分外的精致,一看就是女子们喜爱的事物,想必这里就是那女客们专用的席面了。月西跟着众女子,走到了细纱围起来的区域,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定了之后,才透过细纱观看着这个宽大且又热闹非凡的宴厅。这个时候,胡国和白芷国的宾客们都已经落座了,大尹的官员们也都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了。这个时候皇上还没有来,席上的人们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月西的视线扫到胡人们的席间的时候,看到从前的阿诺王子,也就是今天胡国新一任的大汗,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轮廓看上去,应该就是桑格公主了。
桑格公主正在开心地同阿诺说些什么,阿诺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她宠溺的微笑。看来阿诺很是宠爱他的这个妹妹。这么看来,阿诺此次带了宝物,来到京城,对大尹的皇帝俯首称臣,多半是为了这个桑格公主吧?
要知道胡人们一向都是看中原人不顺眼的,这次阿诺带着宝物来大尹的京城,换回桑格公主,这个被大尹的皇上扣着的人质。可见他是真的很珍爱这个妹妹的。难怪桑格公主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的娇蛮成性。多半都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好兄长吧。
月西正隔着细纱,观察着胡人那边的席面的时候,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然后众人立刻噤声,纷纷起身行礼。叩头行礼,三呼万岁,如此三拜九叩之后。待皇上和皇后在主位上坐定了,让大家都免了礼,大家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经过了御驾亲征的奉城一战,皇上在全国子民们的心中的形象,都快比得上那天上的神仙了。举国上下都对这位仁慈的皇上感激得不得了。可以说,云黎两月前的奉城一战,得尽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