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妇!我不会感激你的!”小红依然谩骂着,只是没有了刚才的愤怒。
月西摆了摆手:“我可没打算让你感激,我不过是为了成全一个女子的心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私自同前玄武宫宫主离开逍遥阁,是为了寻找你的主上吧,你担心他的安危罢了。让我猜猜看,那个已经死了的,前玄武宫的宫主,大约是极重视你的,所以才会带着你离开逍遥阁,然后又在被门主发现行踪后扛下了所有的罪责……”
“贱妇!不要说了……”小红再没了十足的底气,声调低了下去。
月西不再看着小红,转身看向云黯:“以你的聪明,大概也猜到了这些吧。逍遥门的法令虽然无情,可是人总是有情的。现在我已经原谅了小红,你就不要再行刑了。”
云黯闻言迟疑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在小红期待的眼神中开口说道:“未来的门主夫人都求情了,明天天亮前我不想在逍遥阁里再看到你。”
小红忽然垂下头去,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主上,不要赶小红走,小红离开了逍遥阁会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因为离开了一个人和一个地方活不下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会找到新的生活也说不定呢。”月西说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当初自己在京城的那家客栈里,满怀希望的等待着自己的爱情,可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心酸。活不下去?自己这前世今生几十年来,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的折磨,每一次都以为活不下去了,可是每一次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可是……”小红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月西劝说了许久,可是这个逍遥阁内,说了算的人没有发话,前面的对话只能成为摆设。
良久之后,云黯开口吩咐行刑的使者:“明天将这些白骨处理掉,就说叛贼已经洗漱正法了。还有,从此以后,逍遥门里再没有一个叫小红的人了。”
“是!主上!”使者应承道。
云黯牵着月西的手,离开了这个阴气森森又满是血腥的刑房。重新来到外面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寝宫。而小六也很适时地离开了。
“我要休息,你请回避。”月西走到内室,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对云黯冷冷地说道。
云黯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在生气?你怪我下手太狠?”
“我没有生气,我是真的想休息了。”月西除去外袍,月兑了鞋子,重新躺到了床上,淡淡地说。
云黯不由分说的也草草地月兑了外袍,躺到月西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你也看到那个刑房里的情景了,我从小练习杀人,练习杀人的功夫,面对的情景也比那些血腥十倍百倍!可是,我逃不月兑,这是我的宿命!”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逃不月兑的无奈,逃不掉,摆不月兑,一生只能背负着它。云黯离不开逍遥门,逍遥门也离不开云黯。云黯没有了逍遥门,会被江湖上的仇家追杀得永无宁日,而逍遥门离开了云黯,将会渐渐的倒塌,再没有昔日的神秘光环。
想到这里,月西回抱住云黯:“对不起,是我不对。”
“你不生气就好,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睡一会儿吧。”云黯将脸贴在月西的脸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月西起床的时候,云黯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去大殿上处理门内的公务了。他果然是对于江湖中的事情,比对朝堂中的事情更拿手。想到此处,月西会心一笑,披着头发来到轩窗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灿烂的眼光,温馨的花香,还有几只小鸟在枝头叫得欢畅。
这时小春端着几碟小菜走了进来:“小姐,我还说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看来喜鹊已经先我一步来给你报喜了。”
“什么好消息?”月西好奇地问。
小春将托盘里的几碟小菜并一碗清粥摆在桌上,笑嘻嘻地说:“小姐,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肚子我再告诉你好消息。”
“你不说是吧?不说那我就不吃了,看到最后受罚的是谁。”月西玩笑地说。
小春彻底投降:“好好,我说就是了。主上今天在大殿上宣布了,下月初六要和小姐你大婚呢!怎么样?高不高兴?”
“大婚?下个月?”月西重复道,若说大婚,她似乎已经嫁过他一次了,而且还有另一位女子,徐红叶,也嫁过他的吧。可是,他说再娶她一次,办一个真正的婚礼……
“小姐,瞧瞧你,高兴成这样了,都不会说话了。”小春笑着说。
“小丫头,就知道笑话我,等哪一天找到机会了,也把你嫁出去,看你还怎么笑话我!”月西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在丞相府的时候,和小春斗着嘴开玩笑。时光荏苒啊。
小春在月西的对面坐了下来,拖着下巴说道:“还有一件喜事呢,说出来啊,小姐你会更开心的。拜药山庄的司徒神医下月初六也要大婚呢,还是和小姐的大婚是同一天。这不是双喜临门又是什么?难怪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在这窗口叫得这么欢畅!”
月西本来拿着汤勺的手抖了一下:“你说什么?司徒神医也要大婚?”
“是啊!”小春郑重地点头。
“他要和谁大婚?”月西接着问,这事情太突然了吧。
小春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小六哥说的,小六哥是听他的宫主说的。”
月西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寻思着,小六在玄武宫当差,玄武宫现在的宫主是十七,十七是云黯的得力助手,他知道这些消息也是正常。
如果说云黯和自己的大婚可以理解的话,那么司徒隐要和谁大婚呢?难道是芷兰公主?芷兰不是被送来和皇上联姻的么?而且芷兰的父王能同意这桩婚事?想到这里,月西不由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个爱操心的命,呆在逍遥阁里好好地日子不过,干嘛偏偏去捉模别人的事情啊。
吃过了午饭,月西在厢房里拿了本书看。小春摆了茶水和茶点在边上,摆好之后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小姐,小春今天听到几位长老在询问主上子嗣的事情呢。你说你什么时候能给主上生个儿子啊?”
“丫头片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月西撇了小春一眼,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小春并不理会月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拿了绣线,一边绣着什么,一边说道:“那好吧,小姐你喜欢安静,我就不说话了,我还是给未来小主人做几件小衣裳的好。”
月西气结,随手拿了一个茶果子朝小春丢去,小春灵巧地躲了过去。小春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做了一半小衣裳。月西不打算再跟这个丫头说话了,于是低头看书,不再理她。
可是被小春这一闹,她变没了看书的心情。不由想起,当初她怀着身孕,是多么的期盼一个小生命的诞生……那个孩子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这件事将是她永远的心结……
很快地,门主要大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逍遥阁,也传遍了整个江湖。这充分证明了有时候喜事也是可以传千里的。不少江湖豪杰费尽心思苦心积虑的却找不到逍遥门的门主,不想人家门主大人正春风得意的准备成亲,这该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啊。
成亲,成家,从此安静平淡的过日子,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月西对于这桩婚事,乐见其成。
一个月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大婚不日就要举行。这一天晚上,晚饭的时候,云黯带来了一个大大的布袋。
布袋里面是一瓶瓶的药丸,药瓶外面贴了标签,写着药丸所针对的症状。有滋补身体的,有安神的,有治疗风寒的,甚至还有几瓶是保胎的。药丸一次性配了这么多,像是在做一次告别,告别之后,再不相见。
云黯拿起那些药瓶说:“不要想多了,是我拜托他配了这些药丸的,你的身子亏损的厉害,不好好地补一补,如何能生下我们的孩子呢?”
月西微微一笑:“我明白,司徒隐他,也要成亲了,我们从此后都会幸福的。你说是不是?”
云黯亲切地搂着月西,急切的吻住她的唇,行动已经回答了一切,他们都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