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往桌上一摔,还没有站起来,郭路就已经快速地打开门,垂手站在了门侧。
总裁生气,气还不小,看他刚刚摔文件的架势估计和董事会内部人员调整有关。他偷偷拿过来的时候瞄过,是董事长亲笔签名的文件。
这父子俩总是不太对路,自己还是小心。
慕沛安扯了扯领带,冷脸一言不发往出走,郭路跟着也不敢出声,总裁生气的时候,闭上嘴巴才是上上之策。
下了电梯,慕沛安冷声吩咐郭路说:“准备车,回家!”
“是!”郭路跟在后面应了一声,然后又疑惑地问,“慕总,回哪个家啊?”
这文件都给他送来了,明明是逼他回家,哪个家,自然是慕宅!慕沛安没吭气,冷着脸径直继续往前走。
直到上了车,慕沛安深邃的眸子,才稍微收敛起森冷的光芒,他闭上眼睛,靠着座椅。他的好父亲,还终于是找到了那个女人和孩子!
呵呵,他心里冷笑,他把他的股份部分转让给那个女人,到底心里还有没有他的妻儿。没有对不起他和妈妈,这又作何解释?!
“少爷回来了!”佣人一看到慕沛安的车,高兴地赶紧一溜小跑跑去报信。
跟着慕沛安的后头,郭路一颗心都提着端着,每次回家这两个父子都是争锋相对,闹到不欢而散,可是自己该跟着还是在外面等着,他心里很是纠结,跟着肯定是得战战兢兢、大气不出目睹暴风雨的到来。走,他可没这胆,总裁没说,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
他默默地低着头,眼神扫过这里的一切,除了忙碌的佣人进进出出,这慕董事长家也真是冷清,老婆不在,儿子不来,有钱的人生活其实也并不如外表那般光鲜那。
看到慕沛安到了,客厅的佣人立刻退了下去,而慕渊早已经坐在沙发上品着一杯龙井静静等候着。
挺拔的身材,冷峻的五官,就是走路都是一步一步沉稳有力,不亏是他慕渊的儿子,他心里为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但是一想到即将要谈的话题,不仅眉头微皱。
他明白,围着这这个事情,他们难得会心平气和地谈下去!
“沛安,过来坐。”慕渊首先开口。
慕沛安面无表情地坐下,一手扶着沙发,身子微斜:“爸,你给我的文件什么意思?”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丝毫客套,他直接开门见山质问,好歹他现在是慕氏总裁,增加董事会成员,也得和他说声,明天就是例行董事会,这样做,是给他摆样子看,还是其他目的。
看着儿子眼里冷冽的眸光直直逼来,慕渊已经想好的说辞忽然全都咽回了肚子。成见这么深,自己就是好言好语也是没办法化解他心里积攒的愤恨。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沛安,你妈在你那儿好吗?”
“这个不用操心,她好的很。”
一如既往地简洁,但是话里的意味带着嘲讽。
慕渊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表现的平静,说:“沛安,明天就是幕氏例行董事会,我的名额已经转给了权少棋,他是——”
“他是你和另一个女人的私生子,爸,我们两个人面前,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吧。”慕沛安眸子里全是鄙视,一个私生子堂而皇之地放进董事会,果然这么多年对那个女人还是心心念念啊。
慕沛安的眼神如利剑直刺入慕渊的心,这么多年,他为了付雁一直恨着自己,也恨着那个女人和孩子。
一颗心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几十年前和客户的一次饭局,稀里糊涂犯下的错让他至今懊悔。
他对那段记忆只停留在起床后床单上那朵刺目的红上。隐约记得喝酒后有人把他架着到了酒店,朦胧中有个柔软的东西一直在拼命地挣扎着,头晕的厉害,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慕总,昨晚可还舒坦?姓刘的客户笑的阴险狡诈。
舒坦?他的警惕性顿起,床上那朵点点红梅,提醒着昨晚肯定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他是过来人并不傻。当初和这个客户谈合同,就有人提醒过,他是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的笑面虎,他,还是大意着了人家的道。
看着他沉默,姓刘的肥厚的手掌模了模下巴,笑的猥琐又恶心,昨晚陪慕总的可是个处啊,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这,滋味不错吧?
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真假暧昧他慕渊见的多了,可是他事后才知道那个女孩根本不是酒店里的小姐,再查下去他更是自责。
她只是刚刚毕业到酒店实习的员工,照片上的女孩恬淡温和,一张秀气的脸让他更是无地自容。
她不是别人,正是他老婆最好的朋友!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地寻找这个叫做苏梅的女孩子,他只是想补偿当初自己无意犯下的错误。可是之后,那个女孩就像是从宁江消失了一样。
直到有人匿名发给他一张照片,当初恬淡文雅的女孩已经成了端庄的人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和当初自己从酒店取得的实习照片上的并未改变太大,她旁边有个儿子,当他看到的时候,手一直在抖。那张脸分明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唯一的就是少了份冷冽,整个人看上去温和而绅士。
没错,这是他的儿子!
他无法想象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人是如何拉扯着孩子长大的,甚至几天他都晚上夜夜难寐,他派人终于查到了她现在所有的情况。
她带着孩子嫁给了一个新加坡商人,现在的生活过的安逸和满足。他不想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唯一能做的就是补偿。
他把他自己在慕氏的股份一半给了未曾谋面的儿子,权少棋,第一次接通电话的时候他甚至声音都在发颤。他不想见面,也没有见的一丝一毫的意思,声音温和平静,甚至是克制到就如一个陌生人一样。他略略的失望,好在他接受了他的补偿,这样也好!
可是慕沛安的话让他还是心里如浇了一盆冷水,自己的决定已经做出,要是少棋进了慕氏,他这个儿子能容下他吗?
“爸,其实你没必要找我来,”慕沛安起身,一整西装,淡淡地说,“以后这种事,您作为董事长自己决定了就好。”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慕沛安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冷冷一笑:“弟弟?好像人家是姓权吧?”
没等慕渊做出反应,他已经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慕渊颓然地一**坐回沙发,抱着头埋在膝盖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茫然了,难道他一切都做错了吗?
风从车顶灌入,慕沛安把车开的飞快,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积压在心底,无法得到宣泄。
弟弟,那个私生子也配做他的弟弟?
要他接受,绝不可能!
郭路已经吓得心脏都在胸膛里乱跳,老大这是在开车吗,简直是在狂飙啊,他吓得闭上了眼睛,呜呜呜,他早知道今天应该请假啊。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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