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孙甜儿与滕柔的失踪让孙定也有些慌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禀报滕相公之时,京畿缉捕使臣张振却找上门来了。
原来,皇城司承旨提督钱刚的举动,并没有瞒得过张振的耳目,他急忙来找孙定商议对策。
两人合计了良久,张振皱眉道:“孔目大人,皇城司的察子手段果然高明,如此短的时间就锁定了悦来澡堂子,再加上孙总捕头与滕小姐这两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丫头,只怕牛二郎应付不过来。以属下之见,不如请滕相公出面,到宫中与梁太傅打一个招呼,请他把皇城司的人召回去,孔目大人再亲自去把孙总捕头与滕小姐拦回来,免得事情闹得无法收拾。”
“张观察,你应该听说过梁师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牛二郎伤了他的得意门生崔万山,他岂肯善罢甘休?”
孙定心神稍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别管那两个丫头,既然她们想闹腾,就放手任由她们去闹吧,反正她们闹腾得越凶,牛二郎才更容易取得生铁佛崔道成的信任。不把崔道成逼得走投无路了,他能带着牛二郎去找那一个神龙现首不见尾的飞天夜叉邱小乙吗?”
张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孔目大人言之有理,可是那两个个丫头再加上皇城司的察子,想想都让人害怕,牛二郎能吃得消吗?万一人家皇城司将牛二郎与崔道成生擒活捉了,你我该如何收场?或者是他们在争斗之中,有了伤亡怎么办?”
孙定语重心长道:“张观察,不知你想过没有,牛二郎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他还有去卧底的必要吗?我那妹子武功、头脑虽然都是上上之选,皇城司的察子也个个扎手,但是偷盗《兰亭序》的幕后主谋,也并不泛泛之辈,既然对手如此强大,那么这种贴近实战的历练对牛二郎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我何苦还要拦着呢?”
张振还要再说,却被孙定打断了:“张观察,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了,我自有安排。”
话虽然如此,孙定送走张振之后,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忽然对门外喊了一声:“备马,我要去一趟太尉府!”
汴梁城的太尉府有两个,一个是殿前司太尉高俅的府邸,另一个就是太尉宿元景的府上了。
宿元景虽然手里没有兵权,但是他在军中威信甚高,包括蔡京、高俅、童贯在内,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宿太尉的府上孙定经常去,但是高太尉的府邸他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来。
……
让我们把目光回到即将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悦来澡堂子。
却说牛二用出神入化的扁人绝技,三下两下就解决掉了五条彪形大汉,看得在一旁观战那个粉头心旷神怡,暗自琢磨起来:“如果本姑娘也会这么一手,岂不是要在汴梁城里横着走了!”
“小白脸,别过来,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陈东抄起还有半瓶酒的酒瓶,扔向了牛二。他也也不管砸中没砸中,扭头就想跑。
牛二并不躲闪,一抬脚,竟然用脚面将酒瓶子稳稳接住,然后脚腕一转,便将酒瓶子完好无损地踩在了脚下。
牛二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能做得像他这样一气呵成的,遍数整个汴梁城,还真找不出来几个。就连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汉,也不约而同地停住了鬼哭狼嚎的**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牛二,心里都在想:“这个人如果加入高太尉主持的‘天下圆’,一定能年年夺得蹴鞠锦标赛的魁首。”
在东京汴梁城内,一年有两大盛事,其一乃是评选花魁娘子,其二就是蹴鞠魁首的产生了。
“陈老爷,你如此急慌慌而去,大概是想去你姐夫那里搬救兵吧!我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别去了。一来开封府大牢刚刚出了大事,你姐夫根本不敢抽身前来;二来大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就是原来开封府捕快房的牛二,京畿转运使崔万山我都敢打,别说你姐夫那一个小小的当牢节级了!”
牛二的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像一个惊雷,震得陈东簌簌发抖,一双脚再也不敢迈出去一步,只是在嘴里一个劲儿的说:“你就是牛二爷,小人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陈东这倒不是在拍牛二的马屁,而是牛二在打了崔万山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牛二爷,是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陈东好歹也是在街面上混的,寻思了半天,才终于整出了这么一句:“既然您喜欢这个女人,就把她带走吧!”
牛二还未来得及表态,忽听耳边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本姑娘今天来是带人走的,而不是被人带走的!”
陈东心里直纳闷:“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不管是带人走还是被人带走,不都是两个人一起走吗?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陈东扭头一看,不仅傻了眼,只见刚刚还风情万种或者是我见犹怜的粉头,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眉眼带煞,手里紧握着一架市面上很难见到的诸葛神弩,明光发亮的箭簇正对着牛二的胸膛,“牛二郎,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命的就跟着本姑娘走,否则,休怪弩箭无情!”
牛二笑了,笑容还是异常灿烂,“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应该就是开封府尹滕相公的掌上明珠滕柔滕大小姐了。”
“牛二郎,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此女果然是滕柔,她只是表露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好奇心之后,随即觉得不妥,有损她捕快的威仪,急忙蹙着峨眉大声道:“牛二郎,此处没有什么滕大小姐,有的只是开封府捕快房的见习捕快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