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点头:“我当然也怕。但兄弟在前面,还能跑啊?”
周夫子来火了:“老钱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历史问题我还没和你算呢。上次我们出城引开金兵,你不是就没去啊?现在金兵不在了,你出来充英雄了。早做什么去了?”
老钱就怒了:“洪老虎你等会儿再说。阿春,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免得每次都被他们说。上次出城引敌,我有没有主动要求参加?不是你叫我不要去,说照顾大家家小的啊。”
刘春就咳了一声嗽:“这个呢,我证明,当初老钱确实是积极要求参加的,”,老钱就对周夫子和竹竿昂了一下头,还好有人证明,不然永远都被人鄙视了。刘春继续道:“但我怕他会中途投敌,把我们卖了,就没要他去。”
尼玛啊!老钱来火了:“阿春你还能再胡扯一点啊?”
刘春就唠叨上了:“刚才周夫子造反,你不就是中途投敌了啊。”
老钱就不服气:“周夫子造反你都不追究,我从乱的事你倒追究上了。”
刘春就道:“但周夫子历史上是清白的啊。人家毕竟出城了。再者讲了,谁没造过反啊,朝廷招安的时候,还不是既往不咎蛮,但对反骨仔,没不会心慈手软了。”
竹竿不干了,尼玛,自己也有相同的情节好吧:“春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噢,大头子你不问,倒来追问老钱这个小鱼小虾了。你昏得了,怎么做老大的。”
刘春不乐意了:“竹竿,我对你讲,我说老钱,那是敲山震虎,主要是说你。你的历史问题也不小。刚才周夫子造反,你闹得也很欢嘛。”
尼玛,千万不要引火烧身,竹竿就不做声了,老钱,我替你说过话了哈,以后我被挖出来,你不能袖手旁观哈。
这种事,往外扯的话,最后还不是自己倒霉蛮,谁让自己是反贼头目呢,周夫子就和稀泥了:“阿春,都是兄弟,说这种话还有意思啊。不都是闹着玩的蛮,还能当真啊。”
洪老虎来火了,当时怒吼一声:“尼玛,劳资在回忆往事哎,你们再打岔,我一人一刀。你们还像话啊?我难得想起过去,你们就在这里往别的事情上引。尼玛一泡屎刚出来一小半,你们不送纸来就算了,尼玛还要把马桶端走,缺德不缺德啊?”
刘春赶紧制止大家:“都别说了,听洪老虎说。谁再敢打岔,尼玛一人一刀。”
洪老虎就继续道:“……”
竹竿抢话道:“洪老虎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尼玛,洪老虎当时就横眉怒目,嗯嗯嗯地积蓄怒火,准备发功。老钱就道:“洪老虎,把竹竿干掉!我挺你!”洪老虎怒吼一声:“尼玛谁再啰嗦我就把阿春的房子烧掉!”
周夫子不乐意了:“洪老虎你太不明事理了。阿春又没打断你。”
洪老虎就道:“反正我是跟你们学的!”
刘春赶紧再度制止大家:“尼玛都说过不准插话了,你们还插。谁特么再插话,我就把我家房子烧掉!”
尼玛,阿春家的房子烧了,以后去哪儿玩撒?事情严重了,大家就不敢再作声。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洪老虎清了清嗓子,想了想:“尼玛,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刘春就提醒:“你冲上去了,后面的兄弟跑了几十个。”
竹竿用手点指:“噢噢噢,春春你插话!我去烧洪老虎的房子。”
洪老虎猛地站起来,对着竹竿,在空中抽了两个大嘴巴,竹竿应声倒地,这才老实。
洪老虎就继续道:“我冲上去的时候,一个金兵正对着我们这边喊呢:‘宋朝的兵丁听着,你们的金兵爷爷来了!’,平常这样一喊,我们这边的人,吓得掉头就跑,我早就看不惯了,上去一刀,将他的嘴劈成两半,他上边的嘴随着头飞了,下边的嘴还在身上。尼玛,我洪老虎都来了,你还喊,喊尼玛啊。
血一出来,金兵就开始疯了,呼啦一声,围上来七八个,是七个还是八个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横手一刀,将一片人都劈成了两半。尼玛,敢挡爷爷的路,就是死。然后欧文就冲进金兵队伍了,举着八十斤重的大刀,见人就杀。尼玛,我杀!我杀!我杀!”
洪老虎的声音越来越高:“反正我平常就练过,我手上八十斤的大刀,一次能挥上两千下子,不就是一千多人嘛,劳资一个人把他们全特么杀光!我只见到血雾在我眼前直飘,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把他们全杀光。金兵被我杀得叽里咕噜大叫,围上来的越来越多,死在我刀下的也越来越多。劳资我当时就是见人就砍,见马就劈。”
洪老虎说着说着,眼睛珠子就红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战场:“我身后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反正后来我是看不到了。前面我杀了一百多个,后面的金兵吓得纷纷逃跑,尼玛,不是说金兵厉害吗?尼玛,不是说金兵无敌吗?尼玛,不是说金兵是天兵天将下凡吗?原来你们也会跑!劳资当时骑着马,一个人追赶几百人,追到一个就砍死一个。金兵一边跑一边放箭,我中了好几箭,马也被射死了。当时我就换了一匹,反正战场上被我劈死的金兵,留下的马多。”
洪老虎一边说一边挥舞双手,做劈人状:“追着追着,前面又来了一队金兵,当时逃跑的就和他们会合了,反身冲了过来。劳资不怕你们来,来了正好让劳资砍。当时我就冲进人群,把刀抡圆了,尼玛,还不是一死一大片蛮。
我身上也被金兵砍得全是伤,这时一个金兵头领怒吼着朝我冲过来,猛地劈了我一刀。我大怒之下,反手劈了出去,将那个金兵头目连刀带人劈成两半。尼玛,膀子上的伤这时发作,刀没握住,随着那个人的半个身子飞了出去。”
刘春、竹竿、周夫子、老钱个个听得胆战心惊。
洪老虎脸上这时全是怒气:“这时候又一个金兵头目冲上来,我闪开他的刀,暴怒之下,扯住那个人的头,一把将他撕成了两半,顺手夺过他的刀,大喝一声,将他旁边的头目劈飞。尼玛,这时候金兵不敢上来了,我趁势把胳膊上的伤裹了裹。脚一歪,忽然发现自己用的大刀就在脚边,上面还嵌着一颗人头。我一把抄起来,将刀在地上蹭了蹭,把人头蹭下来,又冲了进去。
越往里冲人越多,人越多,我越是要冲,最后被我冲进人群中间。一个金兵大头子正在那里哇哩哇啦地大叫,看到我,脸上全是怒气,还用刀指着我。尼玛,我洪老虎是你指的吗?当时就和他对上了。没走上一个回合,就被我捏住脖子,提了过来,当时我另外一只手已经快没得力气了,尼玛,以为我没得力气就不能杀人了?我啊呜一口就把他喉咙咬下来一大块,当时他疼得四只脚直舞。我来火了,把他按着马上,尼玛,先把他两只耳朵扯下来,砸给金兵,一指插进他眼睛里,把他眼睛珠子抠了出来,砸给金兵。那个头目痛得就哇哩哇啦大叫,我一只手抓住他一只脚,大吼一声,将他从中扯成两半。”
说到这里,洪老虎忽然真的嘶吼一声,就像真的老虎在呼啸一般,又仿佛狂风刮过,竹竿、周夫子扑通一声,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刘春和老钱两个人死死地抓住椅子边边,这才没掉下去。
尼玛,想不到洪老虎威武如此,暴怒如此,残忍如此啊!
洪老虎接着道:“大头子一死,金兵吓得就全跑了,我当时也瘫在地上了。一直等到弟兄们过来,我才有了一点力气。不过弟兄们谁也不敢靠近我,我身上当时绕的,全是人的肠子,一道一道的,把身子都绕满了。衣服里面,人耳朵就有好几个,脸上也血糊里拉的。”
洪老虎萎顿下来:“我身上的人肠子,别人不敢扯,还是我自己拉下来的。尼玛,没想到肠子虽然软,但怎么拉都拉不断,一拉,里面的屎就全出来了。后来还是用刀割断的。当时我一边割一边哭,尼玛,以前我最喜欢吃猪大肠,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再也不吃了。呕心。”
竹竿从地上爬起来,牙齿格格直响,还是没能止住好奇心:“小老虎,你当时好好地哭什么?”
洪老虎脸色暗淡:“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刘春赶紧安慰:“你已经是一个杀神了。”
洪老虎摇头:“我娘以前一直教我,叫我不要杀人,说杀人的人,将来也会被人杀。那天弟兄们把我杀的人的人头摞起来,跟一个大坟似的,足足两人多高。我当时就寒了心。后来东京汴梁被金兵攻破,我那支部队,也从东京汴梁撤了回来。当时我就跟将官说,要退伍。可将官不让,就给了我一个差使,把我打发到无为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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