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洒的水还刷刷喷在身上，她总不能在这浴室洗上一辈子吧，可是怎么能出去？
浴室里热气蒸腾，她头脑发僵，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站在花洒漫散的水注下，急得又出了一身汗。最后终于看到架子上搁着大盒面巾纸，急中生智。
江湖救急，先出去再说。
草草地处理了一下，穿上衣服走出去，衣服太长太大，她将袖子与裤裤都卷了好几折，但顾不上了。步步都像是小美人鱼，活月兑月兑像赤足走在刀锋上。连哭都哭不出来。
东方傲齐在书房里看资料，听到衣声窸窣才抬起头来。一瞬间眼中似是闪过亮光，仿佛一道闪电，劈开沉寂的夜空。
她洁白赤足踏在黑亮如镜的乌木地板上，宛如静潭上绽开的白莲，披散的湿发垂在肩头，缀着晶莹的水珠，衬着尖尖的一张脸，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几乎如宝石璀璨生辉。衣服太大，套在她身上空落落的，越发显得像个小孩，那脸颊上也洇着婴儿般的潮红，没想到她脂粉不施的时候，是这样的干净好看。就像一道清浅的溪流，流淌在冬日的阳光下，纯净得几乎令人屏息静气。
“那个……”她怯怯如小孩，“我要去买点东西，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东方傲齐怔了一下：“买什么？”
她咬着唇不答话，雪白的牙齿一直深深地陷入殷红的唇，这个细微的动作令他突然觉得喉头发紧，心里像有一万只螃蟹在爬，暖气开得太热，他浑身都在冒汗，手中的鼠标也滑腻腻的握不住。他丢开鼠标站起来：“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如果他不立刻出去透透气，他真不敢担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用，”她窘得几乎要哭，声音低低，“我自己去买就东方。”
他困惑地盯着她。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窘过，书上老是形容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真的恨不得地上真出现一个洞，让她藏进去，永生永世不要见人才好。
他突然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从来是聪明人。
杨梦歆只感觉自己尴尬得要命，东方傲齐也尴尬起来，在商场上不可谓不游刃有余，任何时候都是从容不迫，可是这一刻似乎同她一样窘迫不安。但不过片刻似乎就重新镇定自如，说：“我知道了，我替你去买。”
她声音更低了：“我自己去。”
他转开脸去拿外套，仿佛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方便跑来跑去。”
可是在那一刹那，她看到他脸都红了。
明明一个大男人，但脸红起来还真有几分可爱。
他去了大半个钟头才回来，拎回整整两大袋，各种牌子各种型号，他一准将货架上见到的全部，统统给她买了一包回来。
杨梦歆生平第一次失眠，或许沙发太软，害她睡不着。
也或许今天实在是倒霉丢脸，所以睡不着。
或许是月复痛如绞，所以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最后终于爬起来，蹑手蹑脚到厨房去，想给自己倒一杯热茶。模索了半晌才模到灯掣，灯光很亮，她的眼睛半晌才适应光线，却是一怔。
厨房不出意料的一尘不染，半点烟火气也没有，出人意料的是空无一物的橱柜上，静静放着一只空的红酒瓶子，洗得晶莹透亮，软木塞放在一旁。
在这一刹那，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就是黑沉沉的夜，屋子里寂然无声，可是厨房里一室橙色的光晕，顶灯柔和的光线照在那只瓶子上，仿佛平面广告里绝佳的摄影作品，剔透如同一只水晶樽，在聚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她终于只是将红酒瓶里灌满了开水，塞好塞子抱在怀中。
她回到沙发上去，鸭绒被十分轻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缓过劲来，藉着怀中那暖暖的热流，疼痛终于隐隐退却，她睡着了。
第二天杨梦歆醒来，看了看时间，竟然都七点半了。
杨梦歆快速爬起来。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东方傲齐疑惑的看着杨梦歆：“怎么了？”
“待会还要上班，快迟到了。”
杨梦歆简单的整理，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听到东方傲齐的那句：我送你。
而东方傲齐以为杨梦歆还在介怀，也没有跟着追出去。
结果杨梦歆还是迟到了，那小区门口根本拦不到的士，只得走了老远坐地铁。
到了办公室后还被许雅静的火眼金睛给盯上了：“老实交代，昨晚上哪儿****快活去了？瞧瞧你连衣服都没换，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坦白从宽！”
提起这个杨梦歆就没好气：“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晚上哪儿****快活去了？手机不在服务区，座机没人接。”
许雅静哀叹：“别提了，昨天相亲去了，却遇上个极品。吃完饭后连aa都不肯，竟然等着我买单，害我没钱打的，手机又凑巧没电，想找人江湖救急都不东方，硬是等末班公车回家，太衰了。”
杨梦歆好笑：“你怎么净遇上极品啊？”
许雅静嗖嗖地拿眼风扫她：“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走运，可以遇上钻石级人物？”
杨梦歆说：“钻石级的人物有什么好的？”
许雅静一副恨铁不东方钢的口气：“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梦歆只是笑了笑让许雅静去上班，自己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杨梦歆和许雅静去吃涮羊肉，这间店她们常常来，因为味道好，人永远多得要命。热气腾腾的涮锅，羊肉香韭花香，还有歆蒜特有的香气……氤氲着好闻的细白汤雾。许雅静最喜欢这家店，说哪怕不吃，看着就暖和。杨梦歆也喜欢这里，最重要的是气氛热烈，像许雅静说的，看着就暖和。天花板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新闻，店瑜里人声鼎沸，讲些什么也听不清。
走在回家的路上，杨梦歆时不时的看向夜空，快到家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杨梦歆本能的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