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要不我自己走过去吧,反正也不远。”少年一脸尴尬,犹犹豫豫的不敢趴上去。
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不会走到半路就断了吧?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狼狈的比乞丐都不如,她那一笑却有一种令人炫目的感觉,好像天上温暖的阳光,他的心忽然很信任,很信任她,再转头看那颗大树,树似乎恢复了平静,竟然风过后也纹丝不动。
“怎么?又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老掉牙了,能不能换一种有技术含量的说辞?”楚芮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我怕你把爷摔在半路上,摔死了怎么办?爷可不想英年早逝。”小屁孩立刻气势汹汹的回答。
怎么这个女人一说话,那种感觉立刻消失,难道是错觉,也许他的蛇毒还未清。
“小屁孩,以后跟姐说话客气点,瞧不起姐,放心,姐绝对摔不着你,你要是坚持自己走回去,姐也不拦着,你死的时候,也会给你挖个坟,树个碑,纪念你这个英年早逝的英雄豪杰。”楚芮又灿然的笑道。
救人一命的感觉永远都比杀死一条人命的感觉要好得多,这是她当警察的父亲说过的话,所以在报考大学的当时,无论母亲如何的劝导她,她也选择了当警察这一条路。
可是现在,楚芮忽然眼角留下一颗泪水,她留在这个时代,如同身处看不到光的未来,怎么回去?
“我信你,我信你成不成,哭什么哭,死就死了,大不了小爷我再欠你一条命。”少年眼珠里骨碌碌转了几圈,揉着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千不该万不该碰到这样阴晴不定的女人。
话说他黄爷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这个女人他就捉模不透呢?
“我哭了吗,我哪里哭了,只不过眼睛流水了而已,你眼睛没流过水吗?”楚芮伏子背起小屁孩,一步步越过满地的尸首,坚定地朝没有尸骨的地方走去。
“水流干了,自然就不会再有。”少年伏在楚芮的身上,忽然很悲凉的一笑,淡淡的回答。
“才多大,说得好像历尽沧桑似的,眼泪该有的时候一定要有,这样的人生才不会绝望。”
两世为人,就算遇到再大的磨难,她楚芮也要笑对人生,因为人生中只有你笑的开心,你的人生才会开心。
“看你的年龄比爷的还小,有什么资格说我?凭什么有眼泪的人生才不会绝望,不是说眼泪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吗?”
楚芮一步一步走着,却无论走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把他丢下,少年的眼眶有些湿润,强忍着哽咽地问。
曾经曾经,母亲的眼泪是那样的令人绝望,以至于后来他学会了不哭与心狠。
“因为又哭又笑的人生才是人生,人生若是没有些眼泪,没有些挫折,甚至没有敌人,那该有多无聊,多绝望。”楚芮终于把少年背到那棵树下,气喘吁吁的笑道。
“什么意思?”少年有些呆萌的问。
这个女人怎么越来越看不透,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丫的看着这么机灵,怎么这么傻?没有苦哪里有甜,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快乐,没有死亡又怎么体会到生命的坚强与不凡?”楚芮戳着那少年的脑袋,苦笑道。
她楚芮想当初也是个三好学生,五好青年,社会精英什么的,不过是到了这里才被逼成了女蛇精病的,当然也是谁欺负她,她才打谁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不要动,不要动,后面有蛇。”少年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芮身后,皱着眉头,惨兮兮的说道。
“是不是方才咬你的那种蛇?”楚芮果然不敢再动,亦是皱着眉,惨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问。
“是很粗的一条,大概有手腕那么粗,你不要动,一动它就会咬你。”少年似乎还觉得气氛不够紧张,又添油加醋的说道。
“它在哪里?”楚芮稳定心神,紧握着拳头,恢复了镇定与严肃的问。
“你后面左边三尺三寸的地方,就快过来了。”少年满头大汗,又惊又惧的说道。
“信你一次。”楚芮猛然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抓向那条蛇的七寸。
她只有一次机会,不是生就是死,可什么都不做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赌一把。
抓蛇的窍门在于快,她一定要快。
“妖孽,看姐怎么收了你。”蛇猛然而起,却淬不及防的刚好撞到楚芮的手中,楚芮狠狠地握住不断扭动挣扎的蛇的七寸,左手拿出从少年收刮而来得刀,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手法干脆利落的刺入蛇的月复部。
哗啦,鲜血激溅,蛇月复被划开,随即楚芮取出一枚碧绿通透的蛇胆。
自始至终,手不抖,眼不眨,比那杀蛇的人手法还要熟练。
啪,楚芮将死蛇一丢,拿着蛇胆,恨恨的说道:“你大爷,你个畜生也欺负我,当姐真死了不成。”
“这个女人”那少年不可思议的看着娇娇弱弱,看似风一吹就倒的楚芮,一副惊怔的样子。
妖孽,绝对的妖孽,哪有速度比蛇还要快的,哪有这样杀蛇的?(开外挂了吧?)
她杀人也这么干脆利落吗?可是她明明没有丝毫内力的啊?
“吃了它。”楚芮将蛇胆递到少年嘴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少年一怔,看着蛇胆一阵恶寒,他还没从楚芮杀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吃了它啊,又傻了,蛇胆是解毒的,不要咬破,直接生吞,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命,不过总比没有好。”楚芮虚月兑的坐在地上,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这是她那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法医师姐说的野外生存知识,可是她又没实践过,怎么知道这蛇胆到底能不能救人?
刚才那一幕看似云淡风轻,其实是好像用尽了她今生所有的力量,她最讨厌蛇了,那种冰冷滑腻的感觉就好像在模尸体。
不过生死存亡的一刻终究是她赢了。
“哦哦。”少年本能的张开嘴,死命的咽下那又咸又腥的蛇胆。
他是不是不应该遇到她?他的人生要因她而改变了吗?
“你不用对姐佩服得五体投地,谁欺负姐,都是这个下场,别以为姐不敢杀生。”楚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怨毒的看着死蛇,就好像看着敌人一般恨恨的说道。
这几天她受的气太多了,今天连一条蛇都来欺负她,幸好那蛇胆还有点价值。
不过救人救到底,她是不是应该给这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屁孩找个大夫?
大夫,貌似这方圆三十里她只认识那个讨厌的云都,真讨厌,难道又要回去?
“姐,我不欺负你,我不敢。”小屁孩哆哆嗦嗦,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乖,姐也不欺负你,感觉好点没有?”楚芮立刻变得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问。
刚刚她的表情一定很可怕,不然怎么把一个自称爷的人吓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