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仆固忠勇醒了过来。
抬头一看,室内血腥一片,浑释之首尾分离,死于非命;其他护卫早成雪饼,已无呼吸。而阿史德躺在他怀里死去多时,死的时候容貌还是那么迷人。
仆固忠勇将几位兄弟的尸首和阿史德的遗体都掩埋在后院,他声音哽咽地对着他们的坟墓说道“兄弟们,你们跟着我仆固忠勇出生入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古人生,为国家而死的好汉云集,你们皆是英雄,都是大唐的拯救者,历史会记住兄弟们今天的付出的。安息吧,等打败了安禄山我再来迁你们回长安。”
再说洛阳安禄山这头。阿史德死的那一刹,当时还晴空万里的洛阳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停歇,将洛阳浇成了一片汪洋。
安禄山大叫一声“不好,肯定是母亲大人出事了。”
三天后,派去大龙山调查的人回来报告说,阿史德太后果然被人暗害,死于非命,享年88岁。安禄山抱头痛哭“娘来,你走了儿子可肿么办啊?妈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可问谁?”
阿史德一去,安禄山的心情变得极度恶劣起来。
安禄山身体肥胖,患有二型糖尿病,血糖长期偏高,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并发症,眼睛看物模糊不清。自从范阳起兵以来,他的视力更是渐渐减退,到了洛阳几乎双目失明,看不见任何物体。同时他又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足,再也无法跳胡旋舞了,他的性情变得格外暴躁,对左右侍从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稍有过失,便行杀戮。左右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思想压力很大。
安禄山称帝后,常年居住在深宫很少外出,将领们再也不能像范阳时候那样当面和他议事,凡事都通过严庄转达。严庄是安禄山的大管家,他虽受亲重,但有时也要遭安禄山鞭挞,经常被揍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李猪儿是安禄山最亲近的宦官,他常为安禄山穿衣解带,服侍安禄山左右,挨打最多,怨气也最大。
这李猪儿何许人也?李猪儿本是契丹人,十几岁开始伺候安禄山,脑子活络很聪明。安禄山用刀把他的小鸡(鸡)全部割掉,鲜血流了好几升,昏死过去,安禄山再用火灰敷住他的伤口,过了整整一天李猪儿才苏醒过来,醒来后就变成太监了。李猪儿成了阉人后,安禄山很宠爱他,最受信任和重用。安禄山肚子很大,每次穿衣系带,需要三四个人帮忙,两个人抬起肚子,李猪儿用头顶住,才拿来裙裤腰带穿系上。唐玄宗宠信安禄山,赐他到华清宫温泉洗澡敲背足浴做大保健,都允许李猪儿进去帮忙月兑穿衣服。
安禄山非常宠幸小老婆段小丫,段小丫帮他生下一个儿子名安庆恩,就是和仆固怀恩对阵的时候帮安禄山挡箭的那个,子随母贵,安庆恩很受禄山宠爱。安禄山常想以安庆恩代大儿子安庆绪,立庶弃长。作为太子的安庆绪时常担心被废,而严庄也恐怕宫中事变对他不利。于是,严庄和安庆绪、李猪儿召开秘密会议,商量谋害安禄山。
严庄说道“安禄山百病缠身,脾气暴躁,不念旧情。长此以往,不被他打死,也会被他折磨死。何况他有立安庆恩的想法,段小丫也不断做他思想工作,一旦安庆恩上位,我们都将被边缘化。”
李猪儿嚎啕大哭“我快被这个家伙揍死了,我现在每次见到他都怕的要死。”
安庆绪说道“最惨的是我啊,这个老糊涂要是不死,我必死无疑。安庆恩上台肯定会除掉我,他这个小老婆生的野种早就看我不顺阳了。之前女乃女乃没死的时候我们还对老糊涂有所忌惮,也根本杀不死他,现在女乃女乃去世,父皇的刀枪不入魔法被破,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这次一定要弄死他。今夜我们就动手吧。”
当晚,三人悄悄进入安禄山卧室。安禄山的侍卫看是严庄和安庆绪,也没有阻拦。严庄、安庆绪持刀站立在安禄山帐外,李猪儿则手持大刀直入帐内,对准躺在床上睡觉的安禄山肚子猛砍一刀。安禄山平时习惯把佩刀放在床头防身,事前佩刀已被李猪儿偷偷拿走,他肚子上挨了一刀,知道大事不好,急忙去模刀,哪里还模得着?他气急败坏地摇着帐竿大声喝叫:“砍我的狗日的是我的家贼啊。”
在喊叫声中,他的血和肠从月复部流出数斗,很快死于非命。可怜一代枭雄,却这么窝囊地死于自己人的手中,死时五十八岁。安庆绪当即在其床下挖了一个数尺深坑,用毡子裹着安禄山的尸体,连夜埋在坑中。全无哭丧之类的安葬礼仪。
安庆绪诫令宫中严加保密。
第二天早上,严庄对部下宣告说:安禄山病危,诏立晋王安庆绪为太子,军国大事皆由太子处分。随即即帝位,尊禄山为太上皇,然后发丧说安禄山太肥胖,走路不小心踩西瓜皮摔死了。
安禄山死亡的消息传到潼关,郭子仪高兴的拍着桌子叫好“这个祸首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哈哈,安庆绪大义灭亲啊。”
李国贞说道“郭大人还遗漏了一个人,仆固忠勇大元帅啊,是他杀了阿史德才破了安禄山的刀枪不入金身,才会让安庆绪,严庄,李猪儿他们有机可乘。”
“那是,那是,我儿仆固忠勇功劳最大,否则再厉害的刺客也避免不了司马承让的下场。”郭子仪笑着说道。
“为了杀死阿史德,我们牺牲了太多的人,卜算子老前辈,浑释之,还有20多位可爱的兄弟们,胜利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仆固忠勇很伤感。那天,他安葬完浑释之等人就匆忙赶回潼关报告好消息。在郭子仪的照顾下,他很快恢复了所有体力。
傍晚,郭子仪正在书房看各地送过来的战报,仆固忠勇推门进入。
“忠勇,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呢,你看安禄山的死亡,极大地振奋了唐军士气,各地平叛都是捷报频传,忠勇你为民族,为国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啊。”郭子仪的开心完全是真情流露,他太以这个女婿为荣了。
“岳父,我想请个假回一趟扶风,我太思念绒绒了,5个月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如今可好。”那天,仆固忠勇面对强大的老巫婆阿史德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郭绒绒,如果敌不过老巫婆,一辈子被她困在大龙山的话,绒绒怎么办?
“忠勇,你放心的去吧。长安叛军听说安禄山死了,人心惶惶,急于攻打潼关,好返回洛阳,但是肃宗已经给我调拨了大量兵马和粮草,我肯定可以将长安之敌挡在城外,令他们动弹不得,潼关你无须多虑。见到绒绒帮岳父带句话给她,为父也想她。”说着老郭的眼泪也晶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