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整日笑着喊他“呆~子”的女人,郁天启眼中现出一丝苦色。
父女两人头一次面对面这么严肃地谈话,郁梦吟有一时的不适应。见郁天启多次欲言又止,她忍不住先开了口。
“爹爹,你不会又想逼婚吧!”
郁天启额头落下几条黑线:什么叫又?而且,什么叫“逼”婚?他难道是那么霸道的人吗?
“皇上都下旨要你自己选,为父可懒得管你!”
其实,自从皇上下旨之后,雍京城报名追求他女儿的公子都要排到城门外了。其中不乏几个年少出色的男子。因此,他丝毫不担心郁梦吟嫁不出去。
郁梦吟可不知他心中所想,听这话捶着心口庆幸道:“还好还好……”
“为父找你来,是想同你说说你四妹妹的事……”
郁梦吟怔了怔:“啥?她的事为啥要对我说?”
郁天启长长地叹了一声:“听常伯说,你前几日处置了她的侍女是吗?为父知道,秋儿骄纵任性,时时与你为难。但秋儿年纪尚小,你是姐姐,能包容的,就尽量包容一些吧。这些年,爹爹对她们实在太过亏欠……”
郁天启口中的她们,包括郁梦秋,包括孟氏,也包括二房母女两人。
郁梦吟看到她爹爹眼里的痛苦之色,一时有些不忍心。但想到郁梦秋往日的所作所为,再加上毒老头寄来的信上的内容。她便狠下心来,咬了咬唇道:
“爹爹,你让我包容四妹妹,但你可有想过她值不值得我包容?”
郁天启抬起头疑惑问道:“吟儿这是什么意思?”
郁梦吟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起步来。好一会,她才站定,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面朝郁天启道:
“上月初一,在玄武镇,四妹妹为了抢一柄好剑将当地一乡绅家的公子生生打断了手脚。上月二十,四妹妹因不满路边小贩挡了她的路,竟将那摊子砸了精光。还有四五日前,一七八岁的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四妹妹,爹爹你猜,四妹妹是如何做的?”
郁天启面上神色越来越不好,郁梦吟没等他回答,便接下去说道:“四妹妹见那小男孩浑身泥渍,嫌她弄脏了衣裙,狠狠打了那小男孩一耳光。只把那小男孩打得嘴角渗出了血……”
“爹爹,其实这些,你都心里有数对不对。虽然事后都是三姨娘私下花钱了事,但常伯应该还是会将事情禀告与你。爹爹不管不问,大抵是因为爹爹口中的‘愧疚’吧……”
郁天启垂下眼,为被女儿看穿心思而羞愧。亦为自己教女无方而羞愧。
郁梦吟尽量忽视他那痛苦的神色,硬着心肠继续说道:“若是四妹妹果真只是骄纵任性,下手便不会如此狠辣!还有一些事,也许是爹爹不知道的。爹爹说我处置了水碧,可是吟儿那日离开时水碧还是毫发无损,如今她却被卖进了****,并且还毁了容。爹爹可知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