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窗外夜色如水。
刚抽芽的树枝还并未全部的退去经过了一个寒冬所留下的干枯,只是上面缀着斑斑点点的新绿,告诉着所有人,又是一年春好处。
月光打在枝桠上,在窗前留下了斑驳的树影。
相比天域国的气候,丹邺城还是冷得多。
九歌坐在喜床之上,一动不动。
大红的面纱还迟迟没有被摘下,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出神的看着脚下,并未因为漫长的等待而觉得有什么不耐烦,甚至,觉得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吧,就让她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做,只需要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到地老天荒。
九章王府的喧闹声并没有因为已是深夜而停止,外面依旧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九歌偶尔透过脸上的红纱像外面看去。
整个世界都似乎沾染上了喜庆的味道。
大红的蜡烛跳跃着明亮的光芒,透过红纱,烛光明明灭灭,就好像那个人的眼睛,永远这样明灭的让人捉模不透其中的意味。
她整晚就这样,偶尔的抬起头去看什么,可是红纱下的眼神下却有些空洞,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其实还不如说是透过这屋子里的一切,去看一个方向。
恍惚中,几位喜婆婆的声音由远及近,说说笑笑的路过廊边的屋檐最后停在了喜房的门口。
九歌回神,心里已知该是子烨来了。
只是,他来的似乎有些早,听声音,外面的宴会并未散去。
正主这是放下所有的宾客过来了么?
说话间,喜房的门被打开。
喜婆婆充满喜气的声音瞬间扩大了好几倍,充斥在耳边。
九歌抬头,隐约的看到一身灼妖礼服的子烨被拥簇在人群中。
她看不清子烨的表情,却可以看到在人群中他那么的突出。
玉树临风,这个词虽然俗气,但是却可以将一个人的身态形容的如此贴切。
可能是因为穿着礼服的原因,子烨今晚看起来并不像是往常那般拒人千里,仿佛浑身也都沾满了喜气,几乎就要旁人融合在了一起。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涌进了喜房。
子烨优雅的走到了床边,坐到了九歌的身旁。
九歌在橘颂的牵引下,完成了最后的几项礼节。
子烨伸手,轻轻的摘下罩在九歌头上的红色纱巾。
微笑着放在了喜婆婆手中的托盘上。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恭贺九章王大喜。
九歌依旧淡淡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身边人身上带着微醺的酒气。
一边的素问素问手持着托盘,很恭敬的半跪在了床前。
“主子。”素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托盘中的东西被递到了九歌的视野中。
九歌却冷不丁的一颤,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
那盘中白色的锦帕,就像是一把雪亮的匕首,猛地刺在了她的心上她的眼中。
她抬头,看到了素问笑脸下的愤恨以及眼角带着的意思得意的神情。
九歌并非不知道这条白巾的用意,通常大户人家同房,都要有这个过程,更何况是九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