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下班回到家,文洁走进门月兑掉外套习惯性地喊了声“妈,我回来了。@m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没人回答。
姐姐抱着孟溪从屋里走出来“就等你回来了,你照看孩子我去做晚饭。”
文洁一边换上拖鞋一边接过孟溪,有点纳闷地问道“就你做的那饭能吃啊?呵呵,咱妈哪?”
姐姐有些凄楚地说道“黄伯伯走了,咱爸咱妈都到冯姨那去了。”
文洁一惊“这麽快?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说是昨晚上。”文玉说着走进厨房。
联想到黄小美的命运,戏剧得让人难以琢磨!文洁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不知是难过还是漠然!上帝造人总是难以琢磨的:幸运也好,平淡也罢亦或许是坎坷,甚至是不幸,我们只能默默的承受,没有道理可言,也没有通途会一路顺畅!
文洁抱着孟溪,看着小外甥女可爱的脸蛋,脸碰脸亲昵着,并在心里默默为这个小生命祈祷!——愿她的人生平平安安!
直到街道上的路灯亮起爸妈才从外面回来,文洁迎上去忙不迭地询问情况,文玉则招呼一家人快点吃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饭桌前老爸老妈显得精神极为不振,妈妈唉声叹气,一粒米都要嚼上半天“唉,你说这人咋说没就没了呢?老黄今年还不到六十五吧!”
爸爸也是对饭菜索然无味“太突然了,哪就能想得到呢!人啊还是想开点好,心情愉快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文洁听了爸爸的话问道“黄伯伯平常心情不愉快吗?看他平时遇到人都是笑眯眯的!”
文玉一边吃着一边将食物捣碎一点点地喂到女儿嘴里,听到文洁的话道“那是老爸打个比方呗,人啊就得要活得轻松些,不要被生活所羁绊,人活着就是要快乐的!”顿了一下又道“就拿你那个什么陆凯峰来说吧,那样的家庭,生活中一定会被一些烦恼琐事纠缠,想快乐那是比较奢望的!”
文洁看着姐姐不由得生起气来,有点用吼的语气说道“姐,你是不是想我的事情想疯了,连这种情况你都能扯上陆凯峰!你是不是没救了呀!”说完瞪一眼姐姐。
文玉不服气仍小声嘟囔道“嘁,我说的那一定是有哲理性的!”
妈妈没有在意两个女儿的拌嘴,仍然唉声道“这一家人也真是不容易,年轻时没能有个孩子,年老了寻思该享享小美的福了吧,又摊上个不知好歹的女婿,哪能不闹心呢?”
文洁赶紧接过话茬趁热打铁道“就是,黄小美倒是嫁了个有钱有势的大款,看看吧落着好了吗!是不是?姐!”
文玉不屑地说“那只是个个例,不能一概而论!再说了,我也没说必须找大款啊,起码得是任志云或你姐夫那样的吧!”
文洁不愿再和姐姐理论,低头往嘴里拔饭。一口大米刚刚进嘴,文洁突然打了个激灵,呜啊着问妈妈“您刚才说什么?什么年轻时没能有个孩子?您说的话我咋听不懂啊?”
老妈自知有些说漏了嘴,脑子里忙想着找补的话,也许是找了半天没能想起咋去弥补,用眼瞅了瞅老伴。
老爸赶紧打圆场想把刚才的话抹过去“嗯……你妈那意思是……你黄伯伯和你们冯姨很晚才有了小美这一个女儿。”
“算算就知道了,那得是黄伯伯快四十了才有的黄小美呗,而且只有这一个女儿。”文玉不以为然道“那个年代好像不是很多见哎!”
“对对”妈妈赶紧接过话,为刚才的口误遮拦。
可文洁总觉得妈妈话里有话,感觉怪怪的!
收拾完餐桌,一家人坐到沙发上,今天竟没有人去开电视机,气氛异常忧郁。爸爸对两个女儿说后天让妈妈在家照顾孟溪,她们两人都得去参加黄伯伯的追悼会,让文洁准备请好假。毕竟是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的老人应该去送一程!
文洁文玉点点头。
天气阴暗灰冷,一阵阵凉风从北面吹来,前来告别的人们一色的裹着厚笨的素色大衣,脸上也青一色的展露着严肃的神情。灵堂里一层一叠的花圈摆放的满满都是,令追悼会显得无比的庄严肃穆,却是也让人感觉寒气飒飒。
工会干事致完悼词,厂里各级领导干部们带领密密麻麻的一字人群向遗体告别。站在前方面无血色的黄小美搀扶着几近昏厥的母亲和几位不知哪来的亲戚向前来悼唁的人们鞠躬回礼,个子高出小美一头的徐辉一直直着个身子表情木然地站在妻子身后,仿佛是在煎熬。
文洁文玉同海依海军站成一排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四个人没有再等待下一个礼节,走出灵堂便各自打车回去了。
(2)
堆积在地面上几经融化凝固又黑漆漆的冰碴终于完全消失了,公路上人行道上恢复了以往的清爽。天公也还做美,这个周末空中一望无际的蔚蓝,想找到一片云彩都是奢求。无风的空气中透着一丝丝清甜,**在外的皮肤亲近着净洁的空气,带着些清凉带着些能让人畅想的愉悦。
在文洁的强烈要求下,清晨这对亲密的恋人手挽着手一起坐上了开往乡下的公交车。
车上的乘客稀稀拉拉,文洁和凯峰坐在靠后临窗的双人座位上,满脸带笑地说着悄悄话,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笑声。几个衣着朴素的中青年乘客,不时地回过头来瞧上一眼,似乎是被这对恋人时尚秀朗的气质所吸引。
“你的回头率还是蛮高的哩!”凯峰故意小声的调侃文洁。
文洁嗔怪的低低头轻拍了一下凯峰的手背。
“这麽漂亮的媳妇让俺爸妈见了还不得乐晕了啊!”凯峰一路的好心情,得意洋洋。
“真乐晕了那还得了,你不得把我赶出你家大门啊!咯咯。”文洁开玩笑说道。
“我今天跟你过来不会让你父母感到吃惊吧?”文洁问。
“就是要给他们个惊喜!嘿嘿,他们的儿子要娶媳妇了!”凯峰有点乐不自持了。
文洁害羞地瞥一眼凯峰,低下头抿着嘴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凯峰拉过文洁的手放到自己另一只手上。
在终点站下来车又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那两排粗槐又出现在文洁面前,只是枝头的树叶已经落尽,只剩下朝向四周伸展着手臂的枝桠迎接着她的到来。碎石子铺成的小道依然没有改变。俩个人走进村庄,许是村民们刚刚吃过早饭无事可做的缘故,今天小村庄的路面上出现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们,临路而居的人家有些竟搬出马扎坐在自家的门外,纳着鞋底织着毛活晒着太阳聊着天。
凯峰见到这些人竟还都很熟悉,大姨大婶大叔的叫着领着文洁朝前走。见凯峰领着一位漂亮秀气的城里姑娘,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计,停下走着的脚步,打住正谈的起劲的拉呱,眼睛随着俩个人的脚步往前看。
一个招呼“回来了凯峰,嘻嘻。”
又一个声音“凯峰,这领着的是还未过门的媳妇吧?呵呵。”
甚至有人迎过来上前就拉住文洁的手,啧着嘴“瞅瞅,这城里姑娘就是尊(俊)啊!”一家人都跟着笑起来,像是在说是尊(俊)。
这下子反倒把文洁弄得非常害羞,走着路的两条腿竟有些不太听使唤了,把头低的更加厉害。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用他那脏兮兮的小手抓了一下文洁的衣服,仰着头露着缺了两个大门牙的嘴巴对着文洁傻傻地笑,一个黑乎乎的小手印印到文洁洁白的羽绒服上。
凯峰刚要吆喝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却被文洁制止住,在手里提的水果袋中拿出一个大个的红苹果递给孩子。然后便悄悄地拉着恋人的袖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到了凯峰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