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姐,这个……恐怕您比我清楚吧。”若水咋了咋舌,讪讪地说着,小姐自小就恋着柳家少爷,柳少爷的事情,自然是小姐知道的比较多。
杜流芳脑子“钝”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自己以前常常缠着柳意潇,估计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柳意潇的作息之类的。可是早在好多年以前,她就已经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更是连渣渣都不剩了。“额,我想听你说嘛。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到的柳意潇跟你们看到的不同啊,所以听听你的比较好。”
若水眨了眨眼睛,说道:“柳少爷是丞相府的三少爷,性子凉薄,但尤其喜欢他姑姑,也就是府上的二姨娘。所以时常往府上跑。后来与少爷成了好朋友,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柳少爷生的俊俏,又会吹一曲好箫,年纪轻轻,却已是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杜流芳听得简直要打瞌睡了,这些事迹她也是知道的啊!“若水,就没有深层次一点儿的?”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在名人传记里面就有记载,何必若水多言?她要知晓的是内幕啊,这样才有看头嘛。
若水不太明白杜流芳所指的深层次是甚,一双圆眼咕噜噜瞪直,略微想了半会儿,最后白目地咬了咬头。
杜流芳一阵无语,既然不知道,那她就编呗,反正也没人知道那是不是真相。为了保证大卖,她就原封不动地用了柳意潇这三个字,她的署名是柳家丫鬟。这样,她的可信度就提高了许多。书名她决定用《柳家花边纪事》。女子嘛,大多都喜欢看点儿这样的带点儿暧昧调子,就像她以前不喜欢读诗书地理,偏偏喜欢看点儿传奇小说,所以对于怎么勾勒出暧昧的氛围,她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
接下来连着两天,杜流芳都留在自己院子里,连饭都没去杜云逸那里蹭了。经过她这两天的努力,《柳家花边纪事》的第一回合就出来了,总计有五千余字,足足有好一大摞纸。杜流芳瞧着终于写成的第一回合,心中很有满足感。马不停蹄唤了若水将其送去给书铺,但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大夫人从小教导女子要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除非是有甚宴会,她才可以府门。早些时候,她在院子东边垫了些砖石,刚好够她翻出墙,表面上又用藤萝遮掩住,那里又是少有人去的,是以并没有人察觉。如今算是派上用场了,她正好可以从那一缺处翻墙出去。
杜流芳很快爬了上去,站在最高处,往底下瞧了瞧。那墙比她整个人身子还长,站在上面她只觉有一些发软。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瞬,她便敛去了心中的惧怕之意,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眼前这堵墙又有什么好怕的。找准了一个落脚点,杜流芳死死闭了眼睛,纵声一跃,跳了下去。一股疼痛之感如期而来,她再睁开眼时,她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了。杜流芳笑了笑,对墙那边的若水说:“若水,你不必跟着我出来了,你将东西扔出来就行。”
若水本就担心她胆子小不敢翻墙,听小姐这般一说她如释重负,但又担心小姐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遇上坏人了怎么办?“不行啊,小姐,让若水跟着您吧。”若是小姐出了甚事儿,她怎么跟老爷大夫人交待?
杜流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搓了搓手,慢条斯理扶了扶有些凌乱的发髻,“不必了,回杜府的路我晓得的,快点扔给我,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得了。你就好好呆在院子里,旁人来就说我睡了,懂了没?”
见小姐如此坚持,若水只好将那包东西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杜流芳脑门上。幸好那只是一堆纸张,并不算重。杜流芳取了包袱,就直接走开了。她凭着记忆走着,不多时已经走出了那条乏人问津的小路,到了一处繁华的街上。这是重生以来,杜流芳第一次逛街,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连天,小商贩摊子前各种小物品琳琅满目。置身在这样的人声鼎沸之中,杜流芳第一次生生体会到了自己还活着的美好。
杜流芳前世很喜欢看些小说传奇,是以也会偷偷模模出府去书铺里面买。这条大街往东行几里,便有一个书铺,杜流芳信步走了过去,果然见得又一家名作“有间”的书铺。她提了步兴冲冲走了进去,这家书铺并不算小,书架上面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这些书都分门别类地放置着。客人买书之时,也方便查找。此时正是书铺生意兴隆之时,有好些公子少爷穿梭于其间。偌大的一间屋子,扫过去却只有杜流芳一个女儿家,众人觉得奇,见这小姑娘又生的眉清目秀,不免多看几眼。
哪知这个小丫头却坦然无惧地迎上了众人打量的目光,半点退缩的意味都没有。看她打扮,不过布衣金钗,头上梳着双丫髻,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时书铺的管事走了过来,朝杜流芳问道:“丫头,你来这儿做甚?”
杜流芳不急不缓,抬眼瞧了瞧那五十开外,两鬓白霜的管事,甜甜一笑,“老人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管事眉头一皱,这会儿正是生意兴隆之时,他怎么可能走开?这丫头是存心来捣乱不成?当即拂了拂衣袖,言辞拒绝,“你这丫头,有话就快说,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杜流芳不以为然,她眨了眨眼,脸上已经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我是来卖书的,《柳家花边纪事》,不知您这里要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乱七糟八的东西!你这丫头,快点出去,别耽搁老夫做生意!”闻言,那管事早已确定这丫头是存心来捣乱的,这些读书人读得可都是圣贤之书,这丫头说的着书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书,花边,保不齐还是甚yin秽之书,这不是存心污染这些读书人的眼睛么?管事发了火,将杜流芳往外面推搡着。
“哎,老人家,君子动口不动手。柳意潇的故事,不知道能不能卖呢?”杜流芳轻巧巧往左边一闪,令管事扑了个空,望着那个老态龙钟的管事,她心头一嗤,自己前世来的时候,他可对她是笑脸相迎,如今却像赶苍蝇一样,这前后的变化,真叫人咋舌。
“柳意潇?”管事顿在原处了,《柳家花边纪事》莫非是写的柳意潇?这柳意潇可是京城之中的风云人物啊,这书对那些闺阁小姐来说绝对有看头。管事老眼淌出一抹贪婪的光来,“丫头,果真如此么?”
杜流芳理了理被这老人家给弄皱了的衣袖,淡然地说道:“都说了借一步说话,我骗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