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阐述完自己的穿越意义后,用眼瞧了瞧大家,发现大家都很平静,于是便话锋一转:“但在这个世上还很落后,问题也很多,好好活着不容易。明朝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京城的斗争愈演愈烈,边患日重,朝廷不停加赋,将会有更多的人失去土地,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社会就会真正动荡起来,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动荡就会便的动乱,流民起义、外族入侵,早晚会到改朝换代、天下大乱的时候。”
“没人会管我们死活,到了哪时候我们以及和我们一样成千上万在社会边缘的人们将真正没了活路,所以趁现在社会还算安定,我们必须未雨筹缪,团结起来,多做准备,十年开拓,十年养民,这样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都能从容应对,所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张泰顺第一跳起来叫道:“我什么也不懂,但我知道我叔是二郎真君下凡,他说的话就是神的指示,说将来会乱,哪肯定会乱,我看现在也不太平,我混了这么长时间,真知道单打独斗不行,要不是我老叔救我,恐怕我早被人黑了。
我老叔别看人看着小,但见识远,只有他才能带着咱们过上好日子,我老叔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我绝不含糊”,这家伙是个典型的墙头草,过了几天好日子,自然是抱定了张飞的大腿。
苏延庆接着道:“泰顺说的话粗,但很有道理,官场上的事我们看的太多,官员们就会窝里斗,真正解决问题的还得靠咱们自己,我们几个屡试不中,本就心灰意冷,混迹在洛阳。
天韧让我们摒弃八股,改习杂学,使我们学有所用,但流落乡间,我兄弟方知自己一无是处,所幸遇上了苗神医这个大好人,遇上了剑飞兄弟如此器重我等,使我辈又有了斗志,剑飞说的不错,我们还年青,应该立足长远,我等兄弟一心,也定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从古至今知识分子都是不安分的,六君子当然也有自己的伟大抱负。
胡应雄沉吟半响道:“我也有同感,我在边镇混了多年,深知兵制败坏,当官的只想搂钱,哪有当兵的活路,边镇从上到下没人还想着打仗,咱大明朝长此以往那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我本来就是半条命,现在能好就是捡的,剑飞兄是高人,我老胡眼不瞎,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兄弟指条道儿,咱就一条路走到黑,就是刀抹脖子上,老胡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英雄好汉”。军人的思想虽然单纯点儿,但这种不要命的主儿,往往是社会发展的脊梁。
苗清河大夫接着说道:“经历这么多事,我真正体会到了世态炎凉,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哪真是难,只要有点本事,就有人想打你主意,这年代无权无势,干什么都是受罪的命,挣多少都是给别人打工,我听小飞的,谁让咱生在这世上,世道这么乱,你不未雨筹缪迟早会被人吃掉”。他这种凡人,小富即安,只有被逼上绝路才会燃起冲天的斗志。
大伙七嘴八舌都是赞同,最后轮到王二虎,二虎正睡的香,被张泰顺敲醒,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抹了一把哈拉子道:“大家看我干吗,我没啥说的,只要有饭吃,叫俺干啥都成,我没意见”,大伙哈哈大笑,简单的人无论何时都很幸福,因为他们的判断就是直觉和感观。
见大家都没意见,高度团结,张飞很心慰,继续道:“既然大伙没意见,我就继续说,咱们要想混出名堂,不能蛮干,必须掌握一些资源,这样才能把资源变成优势,变成实力,我想了几天,发现咱们这个地方能拿出手的就是药材、石炭、地理。”
“先说药材,河内县和咱们周边几个县种值药材也有好些年了,在庙会上都能见到几十种药材贩卖,而且这里临近太行山,采摘药材也不是难事,在这里建一个大型的中药材集散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向南可打通洛阳、湖广,向北可打通山西、直隶,咱们只要费点力气把运输网搞好,运来运去的钱就赚到手了。”
“另外咱这里还有苗神医,咱们可以建药堂自产自销,还可以建作坊制造成药进行贩卖,现在的药铺都是前堂后坊,将来作坊肯定会逐渐分离出来,所谓药作坊就是对产品进行深加工,新名词叫提高产品附加值,只要精益求精,确保疗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药店来加盟、合作、采购,市场前景广大。”
“再说地理优势,咱这怀庆府处南北交通要冲,太行北峙,沁水东流,近带黄河,远揖伊洛,舟车都会,号称陆海,俗语道南京北京不如怀京,在咱北部太行山上,有几条交通要道,如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丹河古道,均是连接河南、山西的交通要冲且地势险要。其中轵关陉在济源县封门口,太行陉、丹河道在河内县,白陉,即孟门陉,在修武县南关山。
咱大明朝私商最挣钱的行当,就是非法贸易,一个是海上贸易,一个是茶马贸易,因为政府只能禁止住平头百姓,禁止不住贪官污吏,所以也禁止不了富豪劣绅,因此财富才会迅速的集中到这些人手中,他们奢侈yin逸,逍遥法外,而我们遵纪守法的人却要受苦受难,流离失所……”
“我们要抗争,就必须对这非法贸易插一腿,海上贸易离咱太远,只能等机会再说,但茶马贸易我们必须抓在手里,怎么抓,我想咱就得择机把这山里的几条交通孔道控制在手里。茶马贸易不管是茶叶、茶砖还是粮食、私盐,咱不仅自己做,其他人要想做就得让咱参股或搭售,不然咱们就扼住南北要冲,和他们纠缠,让他们也做不成,这就叫黑吃黑,越吃越肥,所以车匪路霸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当然车匪路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是掉脑袋的行当,但这年月就是命不值钱,我们不拼命估计连命也没有,所以可以用来拼命的实力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我们没有什么可以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势,所以我们的人不管男女老幼,不论身体强弱,都要接受不同程度的训练,都要有原始的反击之力,谁要是跟咱们过不去,咱们就全跟他过不去。”
“我们没有权势,但是我们全民皆兵,全部都是拼命三郎,蚂蚁虽小,多了也能啃死象,我们就是蚂蚁,不是一般的蚂蚁,而是白蚁、蝎蚁,只要我们足够多,舍死忘生,什么狼虫虎豹、妖魔鬼怪在我们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再说石炭也叫煤炭,将来必将是最重要的能源,而更重要的是大部分都分布在山区,朝廷鞭长莫及,所以我们可以为依靠,这了这黑色黄金咱们这些小民才能在山区更好的、更安稳的生存和发展,更主要的是咱们这里的煤炭的品质特好,烧成焦炭那是炼钢的好燃料,对咱们的将来有大用”。
喘了一口气,张飞继续说道:“拍着良心说,做为普通人耕者有其田是无数人的梦想,但大多土地都被权贵富商霸占,税赋越来越多的落到小民头上,少数人不种田家中粮食堆积如山,多数人却无过月之粮。”
“所以我们只能把目光锁定崇山峻岭,依托河流,在哪里安家,维持生计,我们再通过经营药材、煤炭、茶糖盐铁、粮食等可以赚取很多钱,换取更多的粮食、布匹、日常用品,用来养活更多的人,这样以商补农可以弥补山区自然条件的恶劣,如果我们运气好,再能找到并推广玉米、甘薯、花生等,我们就可以在深山老林里建一个个小小的世外桃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张飞口干舌燥,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再看在坐的的所谓成人们都大眼瞪小眼,鸦雀无声,如果不是张飞头上有飞仙的光环,估计大家就把他当神经了,“神经”和“神仙”在这个时候是那么的相近。
现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最后挥汗如雨的肖天韧终于结束了记录工作,甩了甩写的有点困的手臂,站起来抱着拳对张飞一鞠躬道:“剑飞兄弟,刚才那席话是惊世骇俗,目光长远,我们这些蝼蚁从未想过这些事,听君一席话,胜十年书,果不是虚言,晚辈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但是我等学识有限,实在一时难以理解,我这里已记的明白,不如我等认真再研究一番,剑飞再给我等指点一二,我等也好尽快领会精神,帮助参谋、斟酌”。
肖天韧一席话,在坐除了没心没肺的二虎,都双手赞同,于是围绕飞哥语无伦次的讲话稿,大伙闭门商议了三天三夜,商议内容不为外人所知,会议记录也被作为绝密文件保存,参加会议的人此后都对这次会议内容避而不谈。
但是从此后,这批人都无一例外的团结在了张飞这个十分神经的半小子周围,努力的去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和事,并以能终身服务于这个团体为傲,这次会议也深刻的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谁也不曾想到“广利舍”这个不起眼的青砖瓦房,成为了这些人生命的转折点,也成为张飞生命的转折点,因为他从此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生存的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