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威廉夹起一块鱼,及其郁闷的塞进嘴巴,那模样像极了怨妇,见我不搭理他,他故意加重鼻音又唉了一声。
自打干妈走了以后这厮就一直用一副丢了钱又踩了一脚狗屎的忧郁模样瞅着我。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一口咬死他。
“刺卡着了?”我没好气的说,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又低头剥虾。
“没有!”威廉瘪了瘪嘴,“就是觉得可惜!好不容易见到你的干妈,却是没有机会深入交流,平白错过了一个与干妈对话的机会!”
“那是我的干妈!”我又强调了一遍。
威廉皮厚,更不以为忤,依旧嬉皮笑脸,“她可是我见到的除了王洋之外跟你最亲的人了,还真得找个好机会投其所好,好好巴结一下?”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过王洋也是,这去日本留学也好几年了吧,怎么也不见回来一趟,难道他待在外面也不想念你这个姐姐吗?”
回来?他怎么能回来?若是回来,那两年前的一切努力岂不都功亏一篑了?
两年前,又想到了两年前,悲伤像是一只蛰伏了的兽,悄然苏醒……
两年前的那一天,我噤若寒蝉的站在王洋的身边,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后,又颓然松开……
偌大的客厅里,站着四个人,兰姨因为怕被殃及,早就躲了起来,这会也只是隔一会功夫才会出来探探脑袋,看着有什么吩咐。
僵持……沉默……再僵持……再沉默……只可惜这场无声的战役,妥协的终究是我们。
“爸!妈!”王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木质地板上,声音响亮,“这件事,三年前你们就答应了我的,作为交换的条件,我也如你们所愿完成了在所有人看来,我这辈子都是无法完成的事情。商人最看中的就是诚信,你们也反复教育我要诚实守信,可为什么到了这件事情上,你们到了现在竟还是要阻挠?”
王洋口中那个如你们所愿,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指的是如愿考上a大;可他口中那个三年前就已经被父母答应,现在又要阻挠的事情……我心里一颤,三年前,原来三年前王洋就存了现在这心思?竟然还将考上a大当做了砝码跟父母下了赌,可我居然不知道,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考上a大怎么了?”父亲本就生气,这会听了王洋的话,那气愤就更像是淋了油的火苗,熊熊燃烧。他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想也不想就直接朝着王洋砸了过来,母亲大惊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我想伸手阻拦,却也来不及,而王洋,压根就没有躲。
“说话就说话,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终归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也生气,但心疼却是很快占了上风。母亲看着王洋额角上淌下鲜血,皱着眉头埋怨了父亲。
打了王洋,父亲依旧不解气,“就你这个小畜生,还跟我谈诚信?你好意思说?你是上了a大,可你上的什么专业?我让你学什么?你学了什么?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瞒了我们,选了音乐学!音乐学?音乐学?”父亲压抑已经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等我这副老棺材瓤子进了墓地,咱们这么大的家业,我是要交给谁?交给你?你懂么?你也就只会没事抱着吉他,写首破歌,在纸上写来来回回描绘几个嘟唻咪,这些能干什么?”
父亲越骂越生气,王洋脑袋上淌下的鲜血越发的多,而我拿出纸巾帮他擦拭的动作,大概更是让父亲觉得刺目,他指着我们,怒吼,“你就真是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的想要当你的周幽王,她也不是褒姒,你是傻了还是疯魔了,她就真的值得你这样?”
“她值得!”一直沉默的王洋突然抬起头,坚定的吐出这么三个字。
“值?值?”父亲气得几乎背过气,又想找东西砸,可桌子上唯一可以丢出来的烟灰缸刚才已经被他摔碎了,他扭头寻找,竟然从架子上抄手取下自己一直宝贝的那匹骏马雕塑。
母亲反应迅速,一把夺了过去,“这可是小洋文学比赛得的奖,你平日里老瞅着它,不是说喜欢吗?现在怎么舍得砸了它?”
“你啊!”父亲硬着一张脸,看着母亲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不都是你惯着的,你看看你养出的好儿子!”
“好好好!都是我惹出的事情!那我解决好了吧!”母亲一边安慰他,一边怜惜的对王洋说,“先起来吧!”
“不准起!”
“好了好了,都说了让我管了,你就不要再说话了!”母亲在父亲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帮他顺完气,就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她拽起了王洋,“去日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