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不用这么着急,我会走的!”薛楚楚还在剪指甲,看见陆梓谦进來也沒有看自己一眼就准备上楼,连忙开口对他说,“感觉好点沒有?”
他顿下脚步,缓缓开口:“我沒事,菀离也不过是多回娘家过几天,你别多想,现在不想回去就在永州多待两天。”
薛楚楚放下指甲剪,将头低了下去,别人一定看不到她已经有泪水在眼眶打转,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响亮:“表哥,我明天就会走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把她接回來,用不着像现在这样折磨自己!”
“表哥,这次就当诀别了,以后我不会再來找你!”陆梓谦还沒有开头,薛楚楚下一句话已经紧跟上,“表哥,你竟然用情如此,大表哥的事,我已有耳闻,你竟然为了她……你竟然这样处理这件事!”
这本來就不是什么秘密,那日在场的人何其多,若真是想打听,以她的能耐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样当真值得吗?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这样闹得跟你不可开交,你有把握她对你也是你对她一样的心思吗,我可听说她是有青梅竹马的。”总归是临走之前她也得多说一些,心里愤愤难平,怎么就有这么小气的女子!
“我累了,上去休息会儿。”陆梓谦实在不想听薛楚楚在这胡扯,总不能跟她争论什么。
“表哥,我说到做到,知道她是那样小气的人,以后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來永州这么些天,哪里都看腻了,唯独一个地方我还沒有去过,表哥,你带我去落日海滩好不好,就当是为我践行了……”
哪里还能是永别,他也不放在心上,随她怎么说去吧,换个地方尚可,只是这个怕是应不了。
“既然你也知她小气,就该知落日海滩我去不得,你想去只管让李副官陪着,我会去机场送你。”
薛楚楚的眼泪彻底出來,声音也有些沙哑:“我知道了。”
陆梓谦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沒有说什么便上楼去了。
谢菀离是不愿意踏进百乐门的,奈何哪里都找不到钟云敏,还记得钟云敏跟她提起过这个地方,算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來了。
她从來沒有來过这样的地方,霎时进來有些找不到东西南北,灯光很暗,她不确定眼前看见的人是不是钟云敏,正在一圆桌旁坐着,桌子上还有摆的酒瓶。
她踉踉跄跄地走过來,钟云敏大呼:“菀离,你怎么來了?”
“哪里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你在这里。”她也顺势坐在了桌子旁。
“找我干什么?”
“怎么,现在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啊?”她说的很是调皮。
她笑一声:“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找我是借口,心情不好才來是真的吧?”
说话间已经有侍者过來送酒,钟云敏头也不抬,对着那侍者说:“再上几杯果汁。”
“姐姐,我能喝酒的。”她打断。
“喝什么酒!”接着对还在等待的侍者说,“快去,果汁。”
谢菀离见她态度这么强硬,只好对着那侍者说:“好吧,就要橙汁吧。”
这不抬头看不打紧,一抬头发现那侍者正是年前她在百乐门遇见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还以为是被百乐门赶出去不要的伙计了,沒想到如今又回來了。
“要我说,你就是太闹腾了,菀离。”钟云敏晃了晃手里的酒,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姐姐……”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难受的紧,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她当时也是一句气话,也不知道他那一拳砸到墙上去现在怎么样了。
看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钟云敏抱紧了她:“别闹了,明天快回去。”
她顿了顿:“嗯……”其实这么些天她比谁也烦,就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就像是在走一个迷宫,这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终于要回到原地了。
“姐姐,以后你少來这里……”谢菀离看了看身后还一直盯着钟云敏的那人,小心翼翼的提示她。
“怎么了?”
“这种地方名声总是不好的,今天我是壮了胆子才來的,要是安生知道了,又不知要怎么说我,你看看后边那个人,已经盯着你看老半天了!”虽然她沒有跟陆梓谦提起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不允许自己來这样的地方的。
钟云敏这才回头看,还以为不过是些什么猥琐的油光满面的老男人,却沒有想到优雅的很,手端着一个酒瓶,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身旁竟也沒有别的人,眼睛只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
按理來说,这是不正常的,其它的不说,单单是坐的那一个位子便也是高价才能在那里坐一会的,再看相貌,一些书生气倒也不少帅气,又是自己一个人來沒有别的朋友也沒有包间,显然也不是为了一桩生意,那怎么可能沒有百乐门的小姐们上前搭讪呢?
许是看到了钟云敏投來的目光,他竟然放下酒杯朝这边走过來,对着钟云敏淡淡一笑:“看來小姐真的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钟云敏回他。
“那日在火车上……”
他只说了几个字,钟云敏已经想起來了,那日纪齐楠把她一个人丢在了火车上她落泪时,是眼前这人递过了纸巾,不过她对这人沒什么好印象,只记得他轻浮的很。
“看來小姐真的是忘了,那我就再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郑建绍,是这百乐门的老板。”他见钟云敏依旧不理睬他,自顾自的说着,倒是彬彬有礼。
怪不得沒有人敢去他面前搭讪,原來是老板。
钟云敏终于也说话了,倒是客气的很:“郑老板。”
“钟小姐见外了,可以叫我建绍。”就在钟云敏诧异的时候,他接着说,“若是你不介意,我就直呼云敏了。”
“随意。”钟云敏冷冷回他两个字,他却不介意,竟然好像是获得了什么恩准一般笑着坐下來了,“你每次來都是坐在这个位子,我也每次都是在后面看着你,今天若不是这位小姐,我真不知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头?”
谢菀离尴尬的回应他:“郑先生说笑了。”
郑建绍又是呵呵一笑,他是沒想到在火车一别后他还能再见到钟云敏的,却偏偏在这里遇到了她,便也把她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还特别给她空出來现在的这个桌子,其它客人统统不准入座,他觉得,这是缘分。
在百乐门出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來,两个人刚刚走出不远,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住她们,谢菀离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以前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不过现在可不是那个样子了,而是一身大红色旗袍,曼妙的身姿凸显出來,竟然连走一步都显得光亮动人。
谢菀离只是一个恍惚那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來,气息有微微的不平,许是刚刚跑的太急:“方才在桌上就已经认出小姐了,只是条件限制,沒有当面感谢!”
“不用放在心上。”谢菀离冲她温和一笑。
谢菀离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拉,又觉得手中一紧,再抬头就听见那女子继续说:“小姐的恩情我已经记下來了,这些是上次小姐给我的钱,既然还能遇见,定是要还给您的!”
谢菀离其实想说不用这样,她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本想着把钱再递给那女子,但是又看看她诚挚的目光,约模着估计是不想欠人情,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着实不缺这些钱用,也许收下來才是最正确的解决办法。
那女子看着她把钱收下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却是时间关系,又说了几句便也告辞离去了,谢菀离也了解到她叫林舞云。
两个人也是有一段时间沒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在百乐门出來后便也随了性子去,又一起去散步,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喝茶,一起聊那么多的心事,最后一起去吃了糕点,还是那一间屋子。
“董伯,这芙蓉糕怎么做的时好时坏啊,我刚刚还跟姐姐说好吃得很,如今姐姐倒还以为是我说谎了。”她对董掌柜说。
董掌柜还沒有说话,钟云敏便笑了出來指责她:“我倒瞧着是你越來越难伺候了,这芙蓉糕一向都是这个味道的,以前只见你吃的津津乐道,现在嘴巴倒是刁了。”
“估计是董伯留不住人呢。”她眨眨眼对钟云敏说,“姐姐是沒有吃过前些日子董记新來的糕点师做过的芙蓉糕,若是吃了,可不就觉得现在的索然无味了。”
董掌柜在一旁已经觉得非常尴尬,这董记也禁不住她一味的打击了,便也干咳了两声说:“那你可知这糕点师是谁,别人是吃不到他做的芙蓉糕,呵呵,这董记的糕点也就不会形如嚼蜡了……”
“管他是谁,我又不认识。”她押了一口茶说。
“非也,非也,你不但认识,还熟悉的很呐……”董掌柜也开始卖关子。
她想都沒想,月兑口便出:“我熟悉的很,还能是安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