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谦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泪眼婆娑的她,心里倒是沒有很大的惊讶,他早就在怀疑她知道了孩子的事情。
也许是时间的推移,但是更多的可能是陆梓谦对她的好让她忘记了本身该有的失去孩子的苦痛,而现在之所以还会落泪,都是因为他给予她的温暖让她心底划过阵阵暖流的起伏。
“菀离,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难过。”他开口慢慢说。
她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都知道的,只是安生,以后有事情不要在瞒着我了好吗……”
她想起薛楚楚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心里就发酸,她不知道他为她都做过什么,她都错过些什么,只是这样想想就让她难受不已。
“就算是为我好也不行,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分担?”她接着说道。
说她孩子气也好,说她幼稚也好,总之这个时候,她的眼泪很不合时宜的又落下了。
百合被她刚刚扔掉散落了一地,零零散散的躺在地上,倒是安静的很,像极了醉熏后晕倒的酒汉,听话地呆着,不在张牙舞爪。
陆梓谦倒是不说话了,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在机场回來后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此刻话又多了起來。
“我答应你就是了,别再哭了。”陆梓谦把她拉到身旁坐下,温柔的说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菀离,以后我做什么都让你知道,快别哭了,脸都哭花了,像只小花猫……”
她口齿不清嗯嗯地回应了他几声。
“你看看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带好孩子呢。”他伸手拭掉她的泪,安慰似的说。
“嗯嗯……”她连嗯两声,笑容也渐渐浮现出來。
“快告诉我你想去哪里,生日的时候我带你去。”他终于露出一行洁白的牙齿,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这次倒是认真想了好大一会儿,确实沒什么想去的地方,她本就生**玩,这永州城看都看腻了,哪里还有想去的地方,加之陆梓谦又带她去过许多地方,这永州也沒有她不知道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呢,我们不在永州,你不是说过想去划船,那我带你去江南怎么样?”陆梓谦听了她的话连忙帮着出主意。
谢菀离白他一眼,划船而已,哪里不行,她倒觉得落日海滩是比那江南之地要更好几分,且不说这永州到江南距离之远,现在陆军还在交战状态中,他一军主帅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真是胡闹,你忘了现在陆军与姜军还在交战,你走了要谁指挥。”她训斥他,他却不以为常,还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剩下的我相信孙师长跟李副官他们还是有这个能力处理好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不然我哪还能这么悠闲地待在家里陪你。”
她恹恹地哦了一声,还是心有余悸:“不过我不想去江南之地,路途奔波,还是不要去了,若要划船,去落日海滩也是可以的。”
她紧接着又说:“不过……我有个更好的地方想去。”
他连忙问:“哪里?”
她神秘地对他一笑:“这恐怕你不知道,是以前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之一,在城北有一个梨园,现在正是梨花开遍的季节,一定很漂亮,安生,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他想起來那次在后山庙堂中他在庭院前吹箫,她安静地坐在石椅上听,满院梨花的场景,有她在哪里都是美的:“你说哪里就是哪里。”
一阵大风吹过,梨花瓣愣是被狂猛的吹掉了一些,落在了坐在树下的钟云昊身上。
他沒有功夫去管落在肩头的梨花瓣,也不知怎么了,从钟父去世开始算,钟家现在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虽然不至于迈不开步,但是再这样下去,不出时日,钟家就便会支撑不住。
期间纪齐楠找过他多次,他明白,纪齐楠是不会其他与于不顾的,可是他不愿意接受,硬是死撑着,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至此,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难道他真的如父亲所说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偏偏不信,在国外的时候还不死心的要父亲把生意上的事情都告知于他,甚至时间长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可以帮父亲做决定,就连后來父亲也开始信任他,生意上的事情开始由他操刀。
回国后更是把钟家的事业全都交到了他手上,还时常得到父亲的夸赞,说是他看错了自己,虽然他不如齐楠又能力,却是跟常人比也毫不逊色。
如今怎么就能走到这个田地?
最让他惊讶的是,谢长白沒有真心要帮助他的意套话说的倒是挺足,可是话外话他又怎么能听不懂,谢家前些时日是出现了大动荡,可是现在事情早就有了转变。
却说什么拿不出资金來,只好动茶田的主意。
他不是傻子,上次他还为了这件事跟谢长白关系整的有点僵硬,自然也在纪齐楠哪里知道茶田对他的重要性,怎么可能这样倾心倾力的帮助自己,怕是看在父亲的颜面上,多说几句客套话不落尽下石的好。
钟云昊是了解的,谢家之所以出事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生意上的大管家宋峰账本出错,私自售卖茶田等等才会导致资金周转不灵引起的,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谢长白太相信他,说來还是重情义。
现在看來,原來是他高估了谢长白的情义。
“哥,你怎么又喝酒!”钟云敏走过來一把夺下他的酒瓶子,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你别管我。”钟云昊还在她哪里抢回酒瓶子,却晕晕乎乎的沒有得逞,钟云敏早已经用力将酒瓶摔了个粉碎,“哥,你成天这样怎么能行?就算不为你想想也要为娘想想,爹刚走沒多少时间,现在钟家这样,你又这样,你是存心不让大家好过是吗!”
钟云敏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也是第一次这么生气的跟人说话,也许是觉得自己有点过了,钟云昊也沒有说话,她音量便也小了下來:“哥,你为什么不接受齐楠的帮助,这有什么啊,以后你可以加倍加倍的还给他,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需要帮助!”
“这件事我有分寸,不用你操心!”他虽然是喝了酒,神智却清醒无比,退一万步讲,就算钟家真的倒闭了,他还是电影界的得意小生,况且他不是那种被一点困难就打击的起不來的只知道喝酒的废物!
“你去哪里!”钟云敏冲着离开的钟云昊的背影大叫着,却得不到回应,不一会儿便看不到人的影子,只留下她在原地重重地叹了几口气。
相比之下,纪齐楠可以说是越來越好,现如今钟家凋零,谢家也曾将受到重创,而纪家却步步高升,不再仅仅只是做洋行生意,还拓宽到服装食粮多个领域。
莫说是在永州,就算是在几个纪齐楠经常出差的地方,广州上海等地,又有哪个生意人沒听说过纪齐楠的名字,纪老爷子更乐得逍遥,两袖清风不问生意事的安度晚年。
对于纪齐楠來讲,可以说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少爷,郑先生來了。”人忙事多,纪齐楠刚刚放下茶杯,一口水还沒有咽下去,便有管家來报。
“好,请他來客厅。”他道。
纪齐楠不知道郑建绍为何而來,也不太了解这个人,只知道是永州百乐门的老板,素來与纪家也沒有交集。
“郑先生请喝茶。”纪齐楠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郑建绍也是回之一笑,:“多谢。”
抿了一口气放下茶杯,郑建绍缓缓开口:“纪先生,实不相瞒,郑某这次來拜访,实际上是为了钟家的事情。”
纪齐楠先是一惊,接着便问:“这,怎么讲?”
“纪先生也知道钟家现在的状况,郑某只愿他们能尽快走出困境,毕竟能力有限,我需要在纪先生这里办理一笔大额贷款。”
纪齐楠稍稍想了一下:“这样,郑先生,想必你也知道纪家与钟家向來关系匪浅,这笔钱也不用你出,我出,你就权当是帮我的忙,经你之手帮助钟家可好?”
郑建绍也是客气的很,笑起來也有很好看的笑容:“纪先生不必这样,我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钟家,帮助钟小姐罢了。”
想必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纪齐楠呵呵一笑掩饰尴尬:“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齐楠不是君子,倒也有成人之美。”
但是心里却在不停的犯嘀咕,什么时候云敏会认识郑建绍,他怎么从來沒有听云敏说起过,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來往很密切?
不过看郑建绍人才也称得上是仪表堂堂,又肯如此为钟家帮忙,想必是对云敏感情不浅,若他是真的有心有意,那他与云敏也未必不可试试,他反而不反对,也开心云敏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