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位置是极好的,城北虽然不是著名景点聚集区,却也是空气清新,芳香飘逸,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人迹罕至。
梨园之内倒是平坦之地,但途中经过一座小山丘,经过前夜大雨的冲击,山路倒有些泥泞不堪了,一个不小心便有滑倒之势。
远远的就闻着梨花清新馥郁的味道,沁人心脾。
“菀离,你小心点,刚刚下过雨,山路不好走。”他看了看谢菀离,顿了一顿说,“别再像之前那样,弄得浑身是伤。”
谢菀离也想起她第一次遇见陆梓谦的时候,那时也是在大片大片的山壑之中,雷电和大雨响彻个不停,她被落下的石子砸伤昏过去,脚趾流血不停,膝盖还被砸伤,结果醒来就看见他了。
她已经走在他的前面,此时回过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了,这哪能和第一次见你时一样,这山壑地势不险恶,也没有在下大雨,不会受伤的。”
“山路湿滑,让你小心点你答应就是了。”他几个步子走到她旁边,再次嘱咐。
她挽起他的胳膊,露出深深的梨涡:“好,我知道了。”
他把长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上去看看。”
而在后山大片茶田之中,谢长白立于坟前,久久没有话语。
“阿沁,你已经离开我二十余载,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又过的好吗。”他低声喃喃着。
“阿沁,我梦到你说想念我,想念我们的孩子……”
他深呼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紧张,反而有些放松喜悦:“你放心吧,阿沁,菀离她很好,梓谦处处为她着想,很疼她爱她……。”
“这么多年来,我独自经营茶生意,不论前景时气怎么样从来没有放弃,一度受到重创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我只是怕有一天我老了记性不好了会忘记你,这样一来就好了,你那么喜欢茶,我与它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也不会忘记,就像你时时刻刻还在我身边一样……阿沁……”终究是情到深处,说着说着竟然语气也有些哽咽了起来。
许是被大雨洗刷过,天空格外的蓝,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在树上叫着,平添了几分热闹,就连树上的梨花也被震得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就飘洒了下来,落在谢长白面前。
后山的梨花是娇气了些,这样便能掉落,相比之下梨园的花儿倒是显得很刚硬,一排排,一行行,一树树的压满了枝头。
谢菀离将她的手从陆梓谦手掌中抽离出来:“都说了没有事,你偏偏还要抓着我的手,安生,这是不是成了受弓之鸟了呀?”
“因为你,我时时刻刻都成了受弓之鸟了。”一路走来,虽然不累,却也让他额头冒出汗珠来,他甩了一把汗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你都要比我爹还关心我了……”她长嗯一声,“安生,我真幸福……”
“小傻子。”他却没有忍住笑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她陶醉的脸庞冷不防的下意识骂了她一句。
不过她现在才没有功夫去理睬这个呢,雀跃的跟他说:“这里就是梨园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陆梓谦很配合地打量四周,才发现现在根本就是置身于一片梨花天地之中,四周皆被梨树包围,而梨花更是开的有些茂盛,甚至都挡住了梨树之上照射进来的阳光。
更像是一个梦境,一切都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有那么一瞬间,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嗯,很漂亮。”他由衷的称赞,“我竟然不知在永州还有这么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狡黠一笑:“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平常便很少有人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小时候比较淘气,老是成天乱跑,那次把爹惹生气后自己又跑出来了。”
“然后,就跑到这里来了?你倒是会跑。”他打断谢菀离的话,还不忘挖苦她。
她脑子飞速的转着,才不是呢……谢府离这梨园这么远,她跑那么久岂不是要累死了,她当时是跑到纪府去找纪齐楠去了!这个地方,就是当时纪齐楠带她来的,那时候倒没有梨花开遍,不似现在这般美丽,不过清净的很,还是让她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地方。
谢菀离看着还在看着她的陆梓谦,心里默默地打着算盘,若是这样说出来还知不知道他会不会吃醋呢,上次后山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事情倒不是这个样子……”她还是不决定隐瞒什么,“我说了你可不准脸色难看,这个地方是当时跟齐楠一起来的。”
他故作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也不管谢菀离此时忐忑的心情,久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嗯……坦白从宽……”
“你也忒霸道了,小时候的事情还要这么计较,再说了,那时候也不认识你呀。”她嗔怪他。
“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就意见够让我计较的了,还要和别人一起,如何能让我不放在心上?”他眯起好看的眼睛看着她道。
“啧啧,这话说的我倒是让我挺受用。”她似笑非笑。
他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打她的头:“你倒是受用什么……”
“前面有个小亭子,我们过去看看。”她抓起他的胳膊往前走去。
“安生,你说这里像不像后山庙堂中的院子?”她坐下来双手托着双腮问他。
“这些梨树相像的很,这个小亭子则比庭院中的石椅风雅许多,环境也是有较大区别,现在我也没有带萧,总体来说,还是不太像的。”他条条是道的分析。
她却直接白他一眼:“你今天倒是跟我较真上了,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是我们那时的心境。”
他笑了笑,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她打断:“安生,我想听你吹箫了。”
“怎么不早说,来的时候没有带萧,现在要怎么吹呢。”
她转而看着眼前的树,想了一会儿,说:“那算了吧,以后再听。”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道。
“你干嘛?”她问他。
他说:“我去山下买支萧回来,很快的。”
“没有就算了嘛,离山下这么远,来回跑的话腿都要酸了,时间也浪费光了,不如,我给你跳舞怎么样?”她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致。
“我可记得你不会跳舞。”他慢悠悠的站起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前些日子……学了一点。”她有些难为情的说。
他有些不敢相信,她琴棋书画算不上是样样精通,却也是了解不浅,却独独在舞艺方面连最基本的认识都没有,甚至交谊舞也不会跳,就一点说,确是不像一个出洋过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是好奇极了:“那好,就跳给为夫看吧。”
“好!”
她便走到亭子下面起舞,因为薛楚楚的事情与他有争执之时在家便想到了去学舞艺,确实也是闲的无聊,总想着,若是她能在陆梓谦吹箫的时候跳一支舞,就会更般配一些,看起来也应该是个非常美好的画面,想想也很开心,遂学了些来,虽然起步是晚了,但是她自己也觉得是小有成效。
穿的不是舞服,一个甩袖的动作却也是恰如其分的发挥得当,至少在她认为是没有闪失的,都按照她自己编排的节奏来,每一个舞步都是在用心演绎。
陆梓谦在亭子上也是看呆了。
虽然他也看得出,这如果是在舞艺方面来讲确实不怎么样……
一舞终了,她走到他面前:“怎么样?”
“只准在我面前跳,不允许给别人看。”他一把拉过她,她重心不稳直接跌落在他怀里。
“为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想了好久,终于找到最“得力”的解释:“家丑不可外扬。”
怀里的人终于是不安分了,一个劲的使坏挠他痒痒。
虽然是他的玩笑话,但是若讲的严肃一点,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堂堂少帅夫人,若在一场舞会上以这样的舞姿见人,着实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下次再来这里的时候,你记得要带着萧来。”怎么说,她没有忘记她学舞的初衷,不过是想在他吹箫的时候她能跳上一支舞。
“那明日再来。”他说。
“不要,今日才来,明日就会少些韵味了。”她倔强的这样认为。
他故意激她:“好,那便过三五年再来,这样你也可以好好练练你的舞……”
“嗯……也好。”她毫无底气的回应他。
风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将整个脸庞都露出来,更显得娇小可人,他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神,不自觉便吻了上去。
好不容易他才愿意放开她,不过眼睛也只留在她身上,她向来不爱化妆,此刻也是素颜以对,却难以掩饰住她的美丽。
“那等到那时,我帮你描眉好不好?”他还真想看看由他补上的妆容在她脸上会什么样。
“好。”
她紧紧抱着他,幸福溢于言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