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秋的傍晚,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余热。
苏藜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那辆纯黑的布加迪威航缓缓驶入别墅,管家早已带着两个女仆候在门外,待车上的人一下来便立即迎了上去。
苏藜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
纤长的手指抚上依旧平坦的小月复,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律动,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可是……
房间的门微微开着,熟悉的脚步声从最后一级楼梯一直延伸到房门。
然后便是门被推开的微动。
她刚洗完澡,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乳白色的宽大睡衣。
这是她喜欢的颜色,这样的颜色纯洁却不单调,干净又温馨。
苏黎并未回头,她还没想好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他。即使他们已经在同一张床上纠缠了无数次,可对于她,他还是那样陌生。
“自从今天出去回来你就一直没吃东西,为什么?”他语速平缓,声线冷淡。
“胃有些不舒服,吃不下。”她知道这别墅里都是他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他随时都能了如指掌。
“你去哪了?”他并未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又问道。
“随便逛逛。”她终于转身,却并未看他,而是缓缓往床边走去。
“是吗?”他轻笑。
她并未回答,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睁开眼,对上他嘲讽的笑意:“我怀孕了。”
他正准备向前的脚步骤然停住,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凝固在唇角。
空气中传来让人窒息的寒意,苏藜的心便在这样的寒冷中被冻结成冰。
果然,在他眼中她只是个玩物,玩物怎么会有资格生下堂堂君少的孩子呢?
可是这也是她的孩子。
妈妈是因为生她而难产去世的,自从懂事以来她便有着近乎执着的信念,若日后自己有孩子,无论是什么样的,她都一定会将他生下来。
即使要以她的生命为代价,她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现在这样的执念却成了天方夜谭。而要杀死她孩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
许久,也许只是过了短短的几秒,可苏藜却觉得这段时间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君知远清冷的嗓音再次传入她的耳际,明明只是轻轻一句话,却让她觉得恍若惊雷,穿过她的耳膜将她的心震得七零八落。
他淡淡地说:“那就打掉。”
多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可她理解起来却觉得异常费劲,几乎动用了所有脑细胞才勉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这样的结局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她觉得好累,头慢慢往床头靠去。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小藜,你不会以为怀个孩子就能让我娶你吧?”
“你自然不会。”她轻轻阖上眼。
“你能明白最好。”他在她旁边坐下,右手轻轻抚上她的小月复,“小藜,你的身份还不配生我君家的孩子。”
“那我若是生了呢?”虽然知道并无可能,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虎毒不食子,既然她不爱他都可以容忍他的孩子,那他为什么就容不下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呢?
“你觉得我能让他活下来?”他笑。
她的身子微不可闻地颤了颤,他能说到也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