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着自己过去的这三年,蒙帅觉得也许真的是心底里太爱廖祁,内心深处不想让她受伤害,不想让她有难堪,所以看她总是偷偷的,关心也是默默的。只是眼看着人家姑娘也要到出嫁的年龄了,这再不抓点紧,可真要遗憾终生了。但每次面对她的时候,自己就是没有这么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真是着了邪了。
周一上午的第一节课,原本没课,为了帮廖祈看班,蒙帅走进了教室。孩子们很自觉地在读课文,看到的是蒙帅进来,有点懵。这下一节才是数学课呢。蒙帅稍作解释,孩子们立刻开窍,课文不念了,唧唧咋咋的声音开始蔓延开来。孩子就是孩子,逮着机会就要显露出玩闹的天性。蒙帅把脸一板,露出一副凶相,以示警告。孩子们也会察言观色,即刻鸦雀无声。蒙帅布置了一个要求:大家拿出抄写本,把新教的这两篇课文的生字词每个抄写两遍。孩子们一脸的无奈,纷纷从书包里找抄写本。于是,有人的书掉在了地上,有人的笔不见了,有人把凳子弄出了声响,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头,不知道跟后座说了句什么……蒙帅对此种情状见怪不怪,这就是孩子,这就是天性呀!待了不足15分钟,廖祈拿着书跑进了教师。今天,她扎了个马尾辫,跑动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孩子们看到廖祈,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谢谢你,帅老师,我来了。”
蒙帅“哦”了一声,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点了点头,踱出了教室。看看时间,还早,接下来是自己的两堂课,一上午就只有这近半个小时的自主时间。看着前面的行政楼,蒙帅想着:何不用自己的特异功能去探探学校的最高领地呢?
为了掩人耳目,蒙帅先行闪进了洗手间,四下扫视一遍,没人。随即按了下手背上的黑点,人轻飘飘起来。用手拧拧水龙头,无济于事,拿头撞撞墙,没感觉。蒙帅知道隐身这事已成,走着飘着。路上碰到白洪峰,这小子一如往常的西装革履,只是今天的脚步并不悠闲,小碎步迈得挺快。
学校的行政楼共有五层。顶层是学校陈列室、广播室和一个小型会议室。陈列室有点曲檐回廊的味道,学校历史也有50余年,风风雨雨走过的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的遗迹,取得的辉煌成绩也不少。从学校走出去成就不菲的学生也比比皆是,因此陈列室有点像小小的博物馆,记载了50余年的足迹,也是一二年级六一儿童节必须参观的地方。四楼是教师会议室、工会活动室和一个新装修的微格教室。蒙帅刚在微格教室里上了一堂课,回头看自己上课的录像,感觉自己上课的仪态还是挺不错的,只是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时不时地会用手拨弄一下额头前的头发,这个有点小小耍帅的动作,学生在课堂上可能不太注意,坐在后面听课的老师也不易觉察,但录像里一放,老师们都“嗤嗤”地笑了,蒙帅的脸也红了。三楼是校长室、副校长室,两个名师工作室和一个科学实验室。校长柳泾川科研出身,虽然是学校的一把手还兼书记,但还是担任一个班的数学教学,且常有论文、案例见诸于报端和杂志,是全校老师较为钦佩的一个年轻校长。蒙帅对他的印象也不错,他觉得这个校长肚子里有货,脑子里有材,为人处世也较为公正公平。作为数学教学上的名师,他也对自己有过不少的帮助与指点。柳校长不是那种摆架子的人,学校里数学老师的公开课他都会参与帮忙设计与磨课,唯一让老师们在背后嘀咕的,是他太铁面无私,一点感情味都没有。学校每年的评优,他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从不设置“照顾性质”,使得一些年纪稍大的老师总是碎碎念,但他不容所动。副校长室有三个位置,靠南两个桌子并排,是分管德育的女校长倪潞文和分管教学的唐炳良,靠北的一个桌子是白洪峰的老爸,秦伟,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分管学校基建与后勤。这个秦校长是从其他学校空降过来的,据年长一点的老师说,这是个课上的一塌糊涂,学生教得一塌糊涂的人。但蒙帅无法辨知真伪,因为秦校长是学校唯一一个课表上全部空白的人。区里有规定,凡是不担任课堂教学的老师需要作成书面说明,他的说明就是:秦伟,患有风湿及类风湿,糖尿病,骨质增生,不能久坐不能久站,因故申请不担任课堂教学。此说明光明正大贴在橱窗,老师们背后大骂,可秦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大家在背后猜测,这个秦校长,背后肯定来头不小,不然哪敢这么**?
蒙帅飘到三楼,看见校长办公室的门开着,就飘了进去。这是蒙帅三年来第二次到校长办公室,前一次来时柳校长找他关于一个家长对他当班主任的一些投诉。蒙帅想这事就来气,什么家长,自己的孩子无缘无故把班里的一个同学打了,他出面训斥了几句,结果他跑到校长那里投诉他对自己的孩子大呼小叫,没有正确地教导。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学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柳校长倒也不是批评他,只是告诉他以后在处理学生的问题时要更加注意方式方法。蒙帅表示完全理解,对柳校长的好感更加深刻。今天,以一种特异功能的方式进来,感觉完全不一样。蒙帅目测了一下,凭一个数学教师的判断,他觉得校长办公室的面积在40平米以上,里面设有独立卫生间,沙发应该是红木的,茶几也颇为高档。办公室里绿色植物不少,两盆绿萝,一盆发财树,还有一些小盆的吊兰、芦荟、仙人球。柳校长还真是个闲情雅致的男人。此刻他不在,但电脑还打开着,显然刚走。蒙帅飘到校长的座椅前,看着没人,按了下手背上的白点,脚底着落。他坐在校长的沙发摇椅上,舒坦地展开自己的身子,潇洒地转个圈,舒坦,真是舒坦,做个小学校长也是很惬意的。但蒙帅不敢太享受,造次得过了要出事。正要起身,眼睛憋到桌子上的两份文件,他随手翻了一下:是廖祈和白洪峰的下学期农村支教申请书。蒙帅心头即刻一紧:这唱的是哪出?柳校长也搞这种偷鸡模狗,暗度陈仓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