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帅听从了陆吴炜的意见,没有回望湖小区的单身公寓而是直接去宾馆开了房。在宾馆的楼下,他在自动取款机上刷了陆吴炜给他的卡,输入了444444,在余额查询里清晰地看到了500,000元。蒙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来对待这个数字,他取了2000元放进皮夹里。在宾馆的单人房里,他想给廖祁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现在没住在单身公寓而是住在宾馆的单人房里,他原本担心着该怎么给她解释,可是电话那头的回复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蒙帅觉得些许的轻松,洗漱后躺在chuang上,不愿意多想,翻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到学校,蒙帅没有见到廖祁,直到上课铃声快要响起时,还没有见到她。他拨了电话过去,显示还是关机。正在迷惑,柳校长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蒙帅对他说:“蒙老师,廖老师有点事请假了,这节课我先去代,在找到代课老师之前要你们先帮帮忙了。”
蒙帅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呢?想到无法拨通的电话,蒙帅直拍自己的脑瓜,自己怎么这么大意,不会是又遭绑架了吧?
坐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的蒙帅,看到白洪峰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张望着,他喊了一声:“白老师,你有事吗?”
白洪峰四下里瞧了一遍,见只有蒙帅在,怯声怯语地说:“听说廖老师一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出什么事了?”蒙帅稳定着提起的心,假装平静。
“听说是廖局长出事了,花花照片门。”白洪峰捂着嘴说。
“什么?”
“花花照片门,听说已经举家搬走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你看,廖老师今天不是就没来上班吗?不信你打她手机。”
蒙帅想必这个原因是合乎可能的,若是这样,至少保证他们都是安全的,他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帅老师,你住的望湖小区昨天是不是发生抢劫杀人案了?”白洪峰一早带来的消息还真不少。
“抢劫杀人案?我不知道啊。”蒙帅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听说就是你住的那个小区么,四个男人追一个,后来那个被追的男人的皮箱爆炸了,他们四个一毛钱都没抢到。”
“光天化日还有这样的事?”
“我也是听说,我以为你住那一定知道,结果比我还不如。哎……”白洪峰叹了口气走了,显出十分失望的神情。
蒙帅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现在的他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中午的时候,廖长虹自动辞职的消息已经在q县教育网及q县政府网上公布。学校里谈的更多的却是廖祁,有的说她现在要倒霉了,班都上不成了;有的说这根本不碍事,她老早就不想当老师了,早就被某某领导的儿子看中了;有的说不是领导的儿子,她上次看见的是她被一辆法拉利跑车给接走的,肯定是一个大老板……蒙帅没心思去听这些闲言碎语,他最想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在哪?哪怕是给他一个短信他也能安心了。
下午,蒙帅一直隐身跟随柳泾川,他有预感,柳校长一定和廖长虹有联系。果然,柳泾川的一个电话充分证实了他的猜测。
“泾川,我现在已不再q县,接下来可能需要你多担待一点了。”这是廖长虹的声音。
“廖局,你没事就好。这里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泾川,事情可能没有你想像的这么简单,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有动作。”
“廖局,你的意思是?”
“永华私下里跟我交流过了,也许我已经暴露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全身而退,让他们以为我不是其中一员。”
“可是,李博士已经牺牲了,细菌毒品也已经被销毁了,难道他们还有预备品?”
“这个不大可能,若是有第二瓶也不至于他们这么着急了,但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有b计划。”
“b计划?”
“是的,现在我这边还不能掌握确切消息,永华这边也是,上头估计也是一筹莫展。”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但这次细菌毒品的破坏对他们肯定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他们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
“好,我会时刻保持警惕的。廖局,你自己也要小心。”
“好了,泾川,我们都是同一战线里的战友,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葛严这老家伙不是好惹的,现在我出来了,这局势就更加难以预知了?”
“恩,我会多加防范的。”
“对了,有消息我会电话通知你,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用公用电话拨这个号码。”
“好的。”挂断了电话,柳泾川四下里瞧了瞧,确定没人,喝了口水,坐在电脑前。
蒙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廖长虹和柳泾川和陆吴炜一样,都是所谓的“精英拯救”的人员?难道q县真要有大事发生了?蒙帅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放学前,陈艳芬打电话给蒙帅,说她现在在q县城,明天就要带团去国外了,有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吃个晚饭?蒙帅闪过一丝迟疑,不过还是答应了。
晚餐陈艳芬定在市郊的一家滋味馆,选的是大厅一个靠窗的位置。陈艳芬显得很开心,穿了一条蓝色的蝙蝠衫,贴肉小衣都隐隐绰绰的,是一条花色紧身中裤,一双黑底白边的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也很高雅。相比蒙帅就有点萎靡不振,他拖着厚重的眼皮,头发蓬乱,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帅老师,怎么今天看上去这么无精打采的?”陈艳芬看到蒙帅的第一眼,一半是玩笑一半是关心地说。
“星期一,总是有点病态的综合症吧。”蒙帅巧言答复。
“帅老师原来也是这么的性情中人啊?”陈艳芬起身,把名牌包放在一边,做了个请坐的动作。
菜已经点好,是一个牛杂锅及一个一品鱼头,还有四盘蔬菜。陈艳芬问他是不是要再点些什么?蒙帅摇了摇头。
“给我们来一瓶红酒。”陈艳芬这样吩咐服务员。
在等待菜肴的时候,蒙帅不经意的把目光瞟向窗外。忽然他的眼神定定地怔住了:周泰达和他的两个跟班墨镜男从一辆宝马越野出里下来,径直走向了自己所在的这家餐馆。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上天保佑,千万不要让那两个墨镜男认出自己。
陈艳芬看着蒙帅的表情,心里有点闷闷不乐,正想说些什么,两个墨镜男指着窗边的蒙帅,支支吾吾地说:“大,大哥,那个,那个人很面熟?”
“q县认识老子的人千千万万,眼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这是周泰达傲慢的声音。
“不,不是,大哥,这是那天无故消失的那个廖祁的男朋友。”其中一个墨镜男把话勉强说圆溜了。
“那天真的是廖祁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千真万确。”两个墨镜男一起点头。
周泰达也摘下了墨绿色的墨镜,走到蒙帅和陈艳芬的餐桌前,毫不客气地说:“你是廖祁的男朋友?”
蒙帅知道躲不去了,把头转回来。“你们谁呀?”陈艳芬率先开口了。
“没问你,闭嘴。”周泰达恶狠狠地盯了陈艳芬一眼。
“这位大哥,你们认错人了吧?”蒙帅应声答道。
“阿兵阿强,你们好好看看,是不是这家伙?”
两个墨镜男走近蒙帅身边,眼神扫视了一遍,斩钉截铁地说:“是的,大哥,就是他。百分之一百肯定。”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廖祁?”
“廖祁?是中心小学的廖老师吗?”
“对,就是她。”
“认识啊,我也是那的老师啊。”蒙帅平静地解释。
“同事?晚上有没有跟他一起出去过?”
“晚上?”蒙帅故意思考了一下,“聚过一次餐,其他没有过。”说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人家这么漂亮的老师,我倒是想,也没有这个机会啊?”
周泰达辨别不清是真是假了,在他看来,这个头发凌乱,衣着朴实的男人不像是什么高层次的人物,想着廖祁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男朋友吧?倒是对面的女人,气质优雅,高贵端庄。“阿兵阿强,你们真没看错?”
“绝对没有。”两个墨镜男还是百分之两百的坚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陈艳芬有点生气,自己鼓起勇气约蒙帅一起吃个饭,现在跑出这么几个人来捣乱,真是太扫兴了。
“这是你什么人?”周泰达指着陈艳芬问蒙帅。
“大哥,一男一女晚上在这么有情调的滋味馆里共进晚餐,你觉得是什么关系?”蒙帅的话让陈艳芬有点微微脸红,两个眼镜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周泰达狠狠地瞪了两个墨镜男一眼,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艳芬,“她是你女朋友?”
“怎么这位大哥,你羡慕嫉妒恨了是吗?”
“谁他妈的……”周泰达想骂人,手臂被阿兵阿强拉了一下,两人“唔里哇啦”在他耳边说了一阵。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廖祁的男朋友?”
“这位大哥,对面的这位女士叫陈艳芬,你该知道怎么问了吧?”
“卧槽你娘的,跟老子玩捉迷藏啊,阿兵阿强。”周泰达决定来硬的了。
“你们想干嘛?”陈艳芬站起来,想挡在两个墨镜男面前,周泰达往她手臂上一推,她就乖乖地倒在了沙发里。
蒙帅知道靠嘴巴是躲不过去了,刚才大厅里还有许多人在吃饭,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盆子朝天张着嘴巴。这世道!他的心里骂了一句。
不知道是阿兵还是阿强已经把一只手伸过来试图抓住蒙帅的衣领。蒙帅眼疾手快,握住了伸过来的手,他忽然感到自己有使不完的劲,看着伸手过来的墨镜男手臂震了震,嘴巴向一边撇去,随即另一只手也甩将过来,蒙帅同时握住,双向用力,墨镜男的手臂被反卷着,嘴巴严重变型,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蒙帅顺势一推,墨镜男向后趔趄地倒去。
“阿强,你个窝囊废。”周泰达这一喊,蒙帅分清了这两个双胞胎似的墨镜男哪一个是阿兵哪一个是阿强。
陈艳芬倒在沙发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升腾出敬慕的难以言状的情愫。
“好小子,有两下子么。”周泰达知道眼前的这个自称廖祁的同事的男人并不是一个菜瓜。
“见笑了,鄙人练过几年散打,不过好久没活动了,有点手生。”蒙帅知道这是隐蝉在体内的缘故,故意卖了关子。再看这个叫阿强的墨镜男,双手不停地甩着,碰到周泰达的眼神,忙把手缩在了背后。
“我管你散打满大,今天就要你好看,阿兵阿强,给我上。”两个墨镜男得到命令,阿强也顾不上手疼,一前一后夹击过来。蒙帅站在餐桌旁无法施展拳脚,见阿兵伸直了拳头向自己砸来,赶忙伸出手握住拳头,一个用力,旋转了180°,只听得一声“咔嚓”的声响,阿兵的上嘴唇和下嘴唇明显分离,一条臂膀直挺挺地垂了下去。他正想说:“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刚受了打击的阿强不知道从身上哪个部位抽出了一个棍子,“咣当”一声打在蒙帅的头上。
蒙帅只看到对面陷在沙发里的陈艳芬瞪圆了眼睛,一双手捂住了嘴巴,眼睛一黑,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