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丝站在窗前,望着云层,这成了她的一个习惯,每天必定在窗前站一会,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扶着窗边站得笔直,没有人要她必须这样做,起初她以为这能让她想起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这是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就算脑子忘记了,身体也会记得。
空坐在离窗不远的沙发上看书,只有她和卡杰娜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
卡杰娜说以前就是这样等艾伦回家的,无论天气如何,她都会站在那,直到他回来。
当初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在这里?”她什么都记得,除了父母,当然还有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姐,明天就要去上学对吧?”满脸的兴奋,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即使她已经十四岁。
“所以呢?”把书放低,另一只手抚了抚滑落的眼镜。
“不要买什么东西吗?”空满头的黑线,哪个皇族去个学校还要担心这些的。
“陛下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卡杰娜收拾着餐具。
先说说现在的状况。
伊丽丝的记忆卡在了那个夜晚,然后空摇身一变成了继承人,这是大祭司的预言,他见到空的第一眼就说了一句很不可思议的话“她的智慧仅次于所罗门。”
跟伊丽丝比,谁都愿意相信脑子好的那一方,她冷静,眼神中流露出若有若无的狠,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知道了。”
好像女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游戏。
这样,谁都不会在意谁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天气很好,得到许可后,伊丽丝像只出笼的鸟向外飞奔。
天空之城附近有个天然的湖,这个湖没有名字,湖水清甜,她自己取了名字“蜜湖”,恐怕某人要对这个名字提出一套详细的建议。
蜜湖在树林深处,平时没什么人会过去,可现在多出一个人,他静静的蹲在那里,望着湖水发呆,伊丽丝走过去,那个人警觉的站起,她停下脚步。
看到他的第一眼,伊丽丝就想到一个词“精灵”。他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身后的太阳把他的身影拉长,一头暖金色的头发,除了发型有点奇怪以外,还有一双蜜色的瞳。白色的衬衫松开两粒纽扣,按照他的服装来看,他应该是哪户人家的少爷。
“bungirn。”那个人先开口,伊丽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照着他的发音再说一遍,按照她的理解,那应该是你好之类的问候语。
“抱歉,我是从意大利过来的,所以……”少年的声音很柔和,走过去跟她握握手。
“这样啊,意大利真是……”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语言,奇怪的发型,不过在那里生活的人一定很和蔼吧。
她绝对想不到这种想法在15岁之后就会彻底消失。
接下来他们从意大利的生活聊到民族文化,少年竭尽所能的告诉伊丽丝他所知道的一切。
过了好久之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gi……cnch。”少年迟疑了一会回答。
“我叫伊丽丝,带你去玩吧,洛基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好啊,也欢迎你来意大利玩。”伊丽丝?不错的名字。
就因为这次,伊丽丝非常努力的学习意大利语,她只是单纯的对‘意大利’这个地方很感兴趣,想了解多一些。
晚上,她还把cnch拐到天空之城里。某人不是惊叹自己的妹妹能自由出入,而是惊叹于她身边的尤物。虽然不是一见到就能喷鼻血的类型。
可很奇怪的,居然没有心动,不是因为她不够少女,而是她看不见眼前人的任何意图,他的笑容很得体,但是总感觉隐藏着什么,又或者是错觉。
总之,她提不起一点好感。
“你几岁?”她知道这样不礼貌,强烈的好奇心打败了礼节。
“17”依然很温暖的微笑着。
“姐,我饿了,cnch也饿了,今天吃什么?”这句话很巧妙的破坏了现在的气氛。
卡杰娜的目光定在伊丽丝身上,终于只是摇摇头。
她看见过伊丽丝在房间里突然无故的大哭,她见过她站在窗前偶尔闪过的寂寞,怎么可能不寂寞,空总是被人叫去帮忙,她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在这里。有时候卡杰娜也被叫去照顾空。
她记得菲尼斯曾经也是这样。
一个人在这里呆几天甚至一个星期,饭菜按时送来,可是那些人碍于身份不敢跟她说话只能放下东西就走。
直到艾伦不顾三十支大炮外加一百个精锐部队的成员,非常准时的骑着黑色的火龙,穿着黑色的西装悬浮在天空之城窗前。
他无视所有人望着菲尼斯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穿着白色婚纱的菲尼斯踩着高跟鞋,强忍住泪水用力的点点头“当然。”眼泪掉在地毯上消失了,艾伦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人都定住,他们只能静静的看着艾伦从龙背上跳下来,轻轻抱起菲尼斯,一黑一白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落在龙背上,目光一直看着菲尼斯,犹如一位君王护着自己的珍宝,龙对着月亮发出一声长啸,犹如祝贺的号角。
如果艾伦是恶魔的话,菲尼斯就是天使,天使和恶魔的爱怎么可能被承认呢?
所以魔法解除以后,国王望着那个方向“你们记住!我的女儿死了!”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轮圆月见证了这场不被祝福的婚礼。
然后,就是那个雨夜,让一切归零。他们烧毁了那栋庄园,因为菲尼斯不愿与父亲为敌,只好把身份不明的空带回家,谁都不会去怀疑两个孩子。
在空的面前,她就像这样天真的笑着,把自己完美的伪装成一个需要姐姐的妹妹。
晚饭安静又尴尬。
洛基其实就在意大利的隔壁,近的可以隔海相望。
cnch趟在自家的真皮沙发上,上面垫着羊绒,右手举着一杯猩红的葡萄酒,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
“pri,今天你又扔下工作跑去玩了对不对?”红发男子把手拿着一叠文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g,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嘛。”语气很轻松,像是碰到什么好事。
“说吧,什么事让你连工作都不要了?”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嗯,今天遇到一个小女孩,她很特别。”跟伊丽丝对视的时候,他感觉这个人很成熟,超乎想象的成熟。
“哈?”g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觉得很痛苦?”突然把话题移开。
“大概是失去很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吧。”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女孩,就是这样。”
“额……”等等,他想起来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才把工作处理完?纲吉可是代替你干了一天的活,连衣服都没月兑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线,他炸毛了,谁都知道这很严重。
虽然那个纲吉只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却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并且到现在还没找到关于他的任何资料,就像世上凭空出现一个人,不,是一群人,样子跟彭格列的大人们惊人的相似,最后为了不让人怀疑,只好将这些人说成是自己在战乱中遗失的弟弟。
除了纲吉以外所有人都跟着朝利雨月去了日本,他们都说家里人在日本。因为阿诺德把情报局翻了整整三遍都找不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线索。
他没有回答,只是放下杯子,闭上眼睛有节奏的呼吸着,他睡着了。
g扶额,将剩下的葡萄酒豪气的一口饮下,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轻轻的锁上了门,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