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进了房,正撞见月奴劝慰着青奴道:“青奴姐姐,法师是个有心的,你这阵儿服侍他尽心尽意,俺也看在眼中,他说话要回家相认,想是不会扔下你在这里,说不得和张老爷提上一句,那张老爷善心出名,必没有不允的。”
吴升这才笑道:“你二人也不必在这演场戏给咱来看,月奴是我的人,自是要跟了我去;青奴我也必不相弃的,只管放心罢。”
闻听这话,青奴这才急急的转忧为喜,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日后定好生侍候达达,若蒙达达不弃,还要再为亲达生个一男半女,才是奴的福气。”
月奴一边却也凑着趣儿跪了下来道:“奴恭喜亲达寻着家人,早日一家团聚,日后奴也要为达达生个一堆孩儿,好教达达欢喜。”
吴升脑中本来乱作一团,忧疑重重,见这二人可心可意的跪在面前,倒也不好再沉了脸烦心去,上前一手一个拉了起来道:“你两个自此便是咱的解语花,日后好生随着我,自不会相负。”
月奴身量虽幼可风情却足,抱了吴升的手臂,蹭着他说道:“达达每日只与青奴嬉戏,却不理会奴一人在空房垂泪,今日即得喜讯,何不由奴与青奴姐姐一同服侍,也安得青奴姐姐的心意。”
“安了青奴的心倒容易,只怕你这小丫头的心却难安。”吴升笑道:“我记得父母大孝,守制却须三年,你这方才月余,如何收用得?”
“那虽是奴爹娘,却只是龟父鸨母,守不得这许久。”听吴升提起爹娘,月奴面露凄色道:“奴年幼时便被人牙子拐了出来,流落到此,又被爹娘买了来养作女儿,留待成人接客。现今守了月余,己是对得住情份了。”需知元朝时代,守孝守制却和宋时大有不同,更兼元朝有收继的婚俗,男子过世之后,妻妾要被兄弟家人收继为用,热孝之中便红烛高挂,旧人尚在灵棚中,新人己入洞房来。
听说月奴不须守孝,吴升心里也有些意动。虽说见她的小身板儿,心里还有些纷乱。但穿越到这元朝,事起诡异,朝不知夕,倒让他多了些挥洒人生,随性所至的意思。想到此处,便点头道:“如此今晚便大被同眠!你尚年幼,且不要你怎样,只跟着青奴姐姐学着些罢了。”
谁知月奴却低了头羞红着脸道:“奴自幼儿生得瘦弱,被人牙子拐了来卖时,偷偷说小了两岁,生怕早早的被人捉去做那营生,今年奴己满十六了呢。”
听得这话,青奴笑道:“不料月奴妹妹竟是这般心急,那达达今晚便收用了她便是。”
谁知吴升见那月奴抱在怀里盈若无物,只是摇头道:“还是太过瘦弱,达达不是校长,怎么忍心下家伙啊!”月奴青奴二人虽不知“校长”为何物,也知道他的意思,只听得脸上一片嫣红,见天色尚早,晚饭未用,便扶了吴升卧在床上,为他按肩揉月复,其中旖旎风景却又不足为外人道也~
用罢了晚饭,吴升倒没急着回房和青奴月奴荒唐一番。今日见着这平安,总有些不太安稳,便命人带了平安来问话。平安被安置在家人房里,有人看守防备,倒是不缺饭食,这会也用过了粥水,正躺着消食,见少爷传他,想着是少爷记起了自己,正喜不自胜。
却听吴升道:“我自山谷跌过一回,先前的事全然忘却了。你即说我是沈家少爷,可不妨说说沈家的情形。”
见少爷只是打听家事,平安虽是失望却还是回道:“少爷是俺们盱眙天门乡沈家大少爷,家中老爷、女乃女乃身子都康健,少女乃女乃是和同县的韩家结的亲事,家中还有一名姐儿,己有五岁,唤作绣姐。俺们沈家也是殷实人家,在乡里田亩甚多,却只得少爷您这一根血脉,所以听闻少爷失落,老爷急得险些闭过气去。”
“我那妻室姓韩?”怎么这个叫沈默的,生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儿不说了,老婆竟也是个姓韩的?!吴升诧异道:“你可知她闺名唤做什么?”
“少女乃女乃的名讳小的不敢提,不过做姑娘的时候,人称她作影娘的。”平安小心翼翼道。
“韩影儿?!”吴升差些惊得站起身来!我叫吴升(无声),他叫沈默(沉默)!我老婆叫韩颖,他老婆就叫韩影娘!这难道真是注定要穿越过来顶了他的名儿过活么?!对了,我老婆还有两个双胞胎妹妹叫韩月韩星的,好象记得那韩影儿有个侍女也叫月儿!这个……想到这儿,吴升又问道:“我房里除了妻室,还有什么屋里人没有?”
“嘿嘿,少爷打小身子倒结实,只是后来摔了一次,就是摔到胳膊那次!吃了惊又着了风寒,病了几个月,后来成人后在男女这方面倒是不太上心。”平安更加小心的说道:“有了姐儿之后,几年再无所出,老爷和女乃女乃就做主把少女乃女乃陪嫁的两名丫环让少房圆了房。那两人是双生姐妹,一个是月儿姐姐,一个是星儿姐姐。当时还说要能怀上,就一并扶作姨女乃女乃的。只是她俩都没福气,终是没能怀上。”
居然都对得上!吴升这时候不得不信,这沈默怕是真和自己有些宿缘!在现代的时候,韩颖的两个妹妹经常来家里玩儿,姐夫小姨关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样子,平日里开玩笑的搂搂抱抱、亲亲小脸的事儿,吴升都曾干过。原来这世的沈默,居然有一对双生的通房丫环就叫月儿星儿!
艳羡之余,吴升忽得想起:女乃女乃的,老子日后怕就要顶了沈默的名字来过活了,什么月儿星儿的统统都是老子的!正高兴着却又想到:女乃女乃的,老子那便宜老婆韩影儿,好象还给了我一顶绿帽来戴的,我这顶了这名头,只怕连那绿帽儿都要一并接了下来!便又问那平安道:“你且说说和我失散当天,是怎么回事情?”
说起当天的事,平安谨慎起来,左右看了看一边侍立的家人,示意吴升摒退左右。吴升心知肚明,只怕他要说的和那顶绿帽有关,便对那两位家人道:“有劳两位了,还请暂且休息吧,我自问他话便好。”
当得高门大户的家人,怎会没点眼色,见此情形都道:“法师见着家人,也是该说些体己话了,蒙法师体恤,俺们便先去睡觉,明日一早还要跟他一同去盱眙呢。”说罢,行了礼退下。
平安见那二人走远,这才跪着向前爬了几步,附在吴升耳边道:“少爷当真不记得了?当日是少女乃女乃说要来这钟离县的圆球寺上香求子,少爷本是出门会友的,没寻着人便转回家来,却象是在房听了星儿姐姐的什么话,生了疑心,这才追着赶过去的。此事只是小的一人知晓,连老爷和女乃女乃也不曾得知!所以和少爷失散后,小的也不敢乱开口说些什么,生怕无凭无据污了少女乃女乃的名头,被家人活活打死!”
“那星儿为何没跟少女乃女乃同去?她又说了什么话让我生疑?”吴升面色凝重问道。
“星儿姐姐当日发热症,见不得风,在房里捂汗,因此才没去。少爷好似要找件玩意儿,找不着,去房里寻星儿姐姐问话。小的没敢进房,在只外面听着星儿姐姐烧得直说胡话,您不知听着了什么一句半句的,青了脸出门来就要小的套车去追女乃女乃。”
“什么一句半句的?你倒是细说说,不必怕!我不怪罪你!”
平安壮了壮胆,小心道:“我也只是在门边听星儿姐姐呓语道:好不哓事的女乃女乃,几十里路寻了去,却不怕被人撞见,累了月儿么?……好象还有一句说是:女乃女乃你自图快活便好,莫要俺们垫了背才是……”
吴升凝了眉思忖道:这呓语说得清楚明白,星儿月儿和那奸夫倒不相干,只是那韩影娘一人通奸,日后倒要区别对待来看了。想罢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小的套了车直往圆球寺,见到女乃女乃的骡车正停在寺门外却不见人,您命小的守着骡车,自己去寻女乃女乃。后来小的见着月儿姐姐和车把式从寺里出来,却没再见着少爷。小的便把车托人看着,又去寻你,只是到处不见,转身回来,女乃女乃的车驾也回去了,小的只怕您是跟了女乃女乃一同回家,也赶着回来,才知道把您给弄丢了!”
原来是这样……吴升脑中终于把整件事情弄了个明白:当天那沈默出门寻友不至,听病中星儿的呓语,对老婆的出去生了疑惑,便带了平安套车去追。到了地方却不见人影,他丢了平安看守老婆的车驾,自己到处去寻,居然让他寻着了奸夫yin妇正在行yin!谁知又因此被奸夫打死了,丢去山谷……
“那圆球寺北可是有个小山谷?”吴升想起当时奸夫曾说要向南行,那山谷向北便去到钟离县城,并没见过有寺庙。
“确是有个小山岰,俺还去找过!在那里找着了少爷的香袋,还有路上给少爷买的包子,却没见人影!当时见那包子与香袋上都有血迹,小的还以为少爷是被贼人绑了票去!”
什么?!他竟找到了香袋?!吴升分明记得自己是把那香袋和包子都随着尸身一起埋了的。这平安即说是找着了香袋和包子,却没见到那正牌少爷的尸身?这事可就奇了……心里想着,眼睛盯着那平安来看,只见他面色一片诚恳却又不似作伪,只好说道:“我便是在那里被无生师傅救下的!想是师傅救走了我,你才过来。”吴升便把自己那套说辞讲给平安来听,只把他听得咋舌不己。一主一仆又说了会话,吴升便让平安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回去家中禀报,自己却转回客房。那房中娇艳的姐妹花——青月双奴正翘首以待呢,春宵苦短,却不好辜负这良辰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