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
柳月没轻没重地给了平生肩头一掌,疼得他“咝”了声。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小声点。”平生一边揉着肩头,一边把柳月拉到一旁,皱眉道。
柳月用拐子撞了撞平生的胳膊,嘻嘻道:“我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心思。”
“什么心思?”平生被笑得莫名其妙,睨了柳月一眼。
柳月捂嘴笑道:“别装了,那碗秋梨润燥汤不是你要厨房做的?”
平生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咳了声,凑到柳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什么?!真是七爷……”
她话未说完,就被平生捂住了嘴巴:“嘘!你别乱说话。”
柳月呜呜噜噜说着什么,连连点头。
平生这才放开手,压低声音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七爷知道了,我可没好果子吃。”
柳月使劲点头,只是奇怪道:“这事就是让四小姐知道了又如何?不正好促进二人感情吗?”
平生叹口气,摇摇头:“我猜七爷是怕姚姨娘打翻了醋坛子,对四小姐有什么想法。”
柳月别嘴:“他不是堂堂王爷吗?怕个姨娘作甚。”
平生戳了下她的额头,溺爱道:“你看你又乱说话,七爷天天在朝廷里忙,哪里有时间管府内的事,他不也是为了四小姐着想吗?”
柳月模了模额头,哂笑道:“没看出来,七爷还真体贴。”
平生叹气:“七爷这段时间够烦了,不想府里还给他添乱。他娶姚姨娘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救命之恩,现在有了小少爷,他的顾虑也更多,总不希望朝廷上的事牵扯到家里来。”
朝廷的事牵扯到家里?柳月微怔,追问道:“难道最近七爷不顺吗?”
平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伸手抚了抚柳月的额头,叮咛道:“总之,你这段时间安心跟四小姐在府里待着就好,没事别乱跑知道吗?”
柳月拿过他的手,担忧道:“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平生笑笑,要她别乱想。
柳月紧抿下嘴,无声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觉得自己出来也有一会了,便说要回去。
平生没有挽留,嘱咐几句后目送她离开。
晚上,柳月把平生的话一五一十跟赵小茁说了一遍,末了问道:“四小姐,您说武嗣侯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赵小茁回想起白天这个男人月兑序的举动,觉得事有蹊跷,便决定道:“这事我知道了,明儿我自有主张。”
第二天一早,赵小茁就打发人去跟武嗣侯禀明,说会亲自送午膳过来。没想到武嗣侯很爽快就答应下来。
眼看已近午时,赵小茁换了件桃红比甲,鹅黄烟罗裙,亲自提着食盒去了书苑,不过刚跨进院门,就有个小厮模样的下人跑过来,行礼说武嗣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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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露出难为的模样,并未伸手接过食盒,只是劝慰道:“小的劝姨娘先回去吧,怕是七爷出去没个两三天回不来的。”
柳月以为这奴才是姚姨娘的人,要为难赵小茁,便厉声道:“胡说!今儿一早我家小姐就打发人来找过七爷,说好了中午一起用膳的,七爷也应了,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了?”
那小厮吓得缩了缩脖子,忙摆手道:“小的不敢诓王姨娘和柳月姑娘,七爷走得急连衣物都没拿,就带着平生哥还有奎子哥几个随身护卫就走了。走时,七爷特意叮嘱小的在这里等王姨娘,说明情况。”
走得这样急?赵小茁跟柳月对看一眼,没再为难小厮,转身回去。
路上,柳月好似安慰道:“四小姐,怕是武嗣侯真的有事,不然平生也不会跟着出去。”
赵小茁脚步一顿,回头道:“你不用劝我,我当然知道他是有急事才离开的。”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朱红描金的食盒上,神色一黯:“我是可惜了这一盒子菜。”
说不在意是假话,柳月明白那种答应好了又突然变卦的失落感:“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看看武嗣侯什么时候回来?”
赵小茁摇头:“算了,过不了几日他就回来了。再说这府邸又没几个你相熟的,你到哪里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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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回去吧,他不吃,我们自己吃就是了。”赵小茁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笑了笑。
柳月“哎”了声,跟在赵小茁身后一路无话,因为刚才那笑分明很勉强。
所谓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赵小茁心里对于武嗣侯不告而别心里还闷闷的,刚到梨香苑门口,就看见绿荷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院子里看什么。
“她来做什么!”柳月神色一凛,显然很不欢迎这个人。
赵小茁也不喜欢绿荷,总觉得这丫头眼底藏着什么,让人模不透。
“你去看看。”她给柳月递了个眼色。
柳月会意,故意咳了两嗓子。
绿荷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一见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忙笑脸迎了过来,福礼道:“王姨娘好。”
赵小茁淡淡点了点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月上前笑了笑,道:“绿荷你今儿不用伺候姚姨娘了,怎么跑到我们梨香苑来了。”
绿荷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食盒,又似笑非笑望向赵小茁,越过柳月走过去道:“奴婢是来给王姨娘报信的。”
“报信?报什么信?”柳月觉得来者不善,原想上前挡着,却被赵小茁使了个眼色,要她先提食盒进去。
柳月抿了抿嘴,警惕地看了眼绿荷后匆匆进了院子。
赵小茁也打算进去,走到绿荷身边客气道:“难为你来报信的,进去吃了茶再走吧。”说着,头也不回往院门走去。
绿荷转身看着赵小茁的背影,突然提高声音道了句:“王姨娘不想知道七爷去哪里了吗?”
赵小茁脚步一顿,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姚姨娘知道武嗣侯的去向?
她转过头,声音发涩道:“你怎么知道的?”
绿荷一副我就知道你在乎的表情,上前道:“奴婢也是听说的。”
赵小茁自嘲地笑笑:“听姚姨娘说的是吧?”
绿荷一笑,不置可否。
赵小茁恍然,她就说向来对她不理不睬的武嗣侯怎么突然跑来向她示好,还夺去她的初吻,原来是新欢旧爱他一个都不想错过啊!
见她脸色一沉,绿荷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接着道:“姚姨娘本来不让奴婢说的,但是奴婢觉得竟然您和姚姨娘在府里平起平坐,您也应该知道七爷的去向。”说着,她往前一步俯在赵小茁耳边,悄声道:“七爷被朝廷委派去追杀贼寇了,不过不知为何这次出行的只有区区二十人马。”
“那贼寇呢?”
绿荷嘴角一沉:“听说有上百号人。”
二十人追杀上百人贼寇,这不是玩命吗!
赵小茁倒吸口凉气,瞳孔猛地一缩:“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绿荷一笑,指向南方:“听说就在离南郊外五里外的玉骊山,因为修皇陵的事引起叛变。”
修皇陵?叛变?赵小茁稍稍冷静一下,回过神来,疑惑道:“新帝才上任一年就开始修皇陵了?而且修皇陵向来不是有宫中甄选工匠去的吗?何来叛变一说?”
言外之意,就是撒谎也要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绿荷是聪明人哪会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却并不急于辩解,只是一哂:“只怕王姨娘还不清楚吧,皇陵已建一半,不知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要把这批工匠陪葬于新建皇陵中。”说着,她啧啧摇头道:“这些没日没夜忙碌的工匠得不到赏就算了,还要赔上性命,王姨娘您说他们是不是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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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荷捂嘴一笑:“看来七爷什么都没跟王姨娘说啊,要是下面人造反早镇压了,哪里还需七爷出马。”稍作停顿,她眸子里透出危险光:“说是这次造反临头的就是御林军把头的。”
这是对新帝不满吗?
赵小茁也嗅到危险的气味,退一步眯着眼睛盯着绿荷:“那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总不至于要她去阻拦武嗣侯吧,这是军令,她一介小姑娘能做什么。
绿荷别别嘴,摊了摊手:“奴婢哪敢对王姨娘提什么要求,不过是来转告姚姨娘的话。”
“什么话?”
绿荷收了笑,正色道:“姚姨娘说王姨娘来既然是太后亲点的,必然能在太后跟前说上话,若王姨娘愿意,请您进宫一趟求求太后增加援兵,别让七爷陷入险境才好。”
赵小茁迟疑了一下,武嗣侯去镇压贼寇本是朝廷安排的,拨多少军队也应该是皇帝说了算,她现在平白无故去向太后求情又算怎么一回事,再说前朝最不喜后宫干政,就算是太后也会顾及,她若去了太后怎么看自己,怎么看武嗣侯呢?再说她连皇宫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更没有进出的令牌,叫她进宫求太后是不是太可笑了。
似乎看出对方的想法,绿荷不动声色拿出一块玉牌,油绿的玉面上赫然刻着“严谨泽”三个字。
“这,这是?”赵小茁一怔。
绿荷道:“王姨娘,这是先帝赐七爷的名牌,拿着这个您进出皇宫没人敢拦着您。”顿了顿,又道:“奴婢听姚姨娘说,好像前些时有人跟七爷在朝上起了争执,说七爷功高震主,怕是皇上起了疑心。”
所以新帝名为除寇,实为除掉武嗣侯。赵小譴uo读算叮?坪趺靼坠?础Ⅻbr />
绿荷该说的话已说完,就把玉牌往赵小茁手里一塞,就告退了。
赵小茁模着玉佩上凸凹不平的字体,紧咬着嘴唇,内心不停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