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
孙茜蓝啪地一声把一份文件砸在顾念秋的脸前,脸上的表情冰冷地吓人。
正在低头看文件的顾念秋不解地抬起头来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这样大的脾气。办公室的其他人也把目光转向这里,眼睛里是静待事态发展的观望。
“你看看你做的文件!”孙茜蓝的眼睛里隐隐有火花在冒出来,她是一个做事力求完美的人,凡事都希望能达到最佳状态,而顾念秋给她的报告——先不说内容如何,单看格式就让人感觉到了极度的不专业,这是她及其不愿意看到的。
顾念秋忙不迭地捡起文件,打开一看,自己辛苦两天的劳动成果被人用红笔大大地画了一个叉叉,鲜红的颜色那么明显地刺入眼帘,看得人一阵阵惊慌。
“顾念秋,你知道自己做的有多差劲吗?”孙茜蓝一直都是一个公司很分明的人,在她的眼里公就是公,私就是私,两者必须分清楚。她就是不明白,一直公私分明,做事严谨的顾远慎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的堂妹塞了进来,更何况这个堂妹还是个空有外表没有一点儿本事的花瓶!顾家这么有钱,这样漂亮的堂妹就应该放在家里当公主供养着。
顾念秋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知道是因为自己做的太差了,才会惹得孙茜蓝如此生气。”对不起,茜蓝姐。”除了说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可以表达内心的惭愧与不安。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的眼神渐渐由观望变成幸灾乐祸的嘲讽。
“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词!请你以后不要再给自己机会说出这三个字来!”孙茜蓝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显得尤其突兀。
顾念秋默默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看来真的是自己的能力欠缺,才会把事情做得一团糟。
天渐渐地黑了。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电脑前。
“念秋。”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在对着屏幕绞尽脑汁,不知道如何做的顾念秋抬起头,见是顾远慎走了进来。她站了起来,“哥,你怎么没回家?”
“你不是也没有回家吗?”顾远慎走了过来,拖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怎么了?”顾远慎把头伸了过来,看着电脑屏幕,“是不是蓝姐为难你了?”虽然今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见客户,但是发生在念秋身上的事已经有人向他禀告过了。
“没有,没有…”顾念秋连忙否认,“都怪我自己什么都不懂,太笨了!”
“你不笨。”顾远慎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念秋,无论何时你都要对自己有信心。”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远慎乌黑如玛瑙似的眼珠闪着奇异的光泽。这一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这样对她说过,很多年前,当他教她做作业,给她分析试卷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以至于这句话如此深刻地嵌入她的脑海里,成为她遭遇生活艰辛和困难曲折时自我安慰的惯常用语。
顾远慎开始给她讲解具体该怎么办,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仿若又回到了十年前,他给她讲解习题和试卷的情景。
那么温馨,那么温暖,仿若一场梦,叩入心扉。
他对她永远是那么有耐心,只要她稍微露出不解的神色,便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解。
当两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望着遥远的黑夜,顾远慎随性地伸了个懒腰。
“哥,谢谢你。”顾念秋感激地说道。
一句“谢谢你“让顾远慎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地喘不过气来,他想告诉她,不要在对他这么客气。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如今,他俩的关系不再是十年前的无话不说,那场痛苦的畸恋已经给双方都烙上不敢逾越雷池的警示标志。似乎只有客客气气,才能明显地涂抹深藏在心底里的那份见不到底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