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每天都像孤魂野鬼一样的无所事事,绣庄的生意因为接了郑府的大单子,其他都押后了,这两天夏夏一直在整理郑小姐给的绣画作绣样,因为画还没出来,所以线色跟线质都还没有配,我什么事都不想做,到哪都觉得心酸,只有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边,心里才有一点点的安定。
看着他的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痛苦的皱眉越来越疏展,我真的觉得很欣慰,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到他,还可以感觉他的眼睛在轻轻颤抖,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一样。
今天我把粥放他的唇边倒进去,他居然自觉地张开了嘴,还轻轻地嚼了几下。我真的好开心,也好激动——他有好转了!他有好转了!
我真的很想把这个消息跟所有的人分享,宋令箭就在屋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我一转头,笑容马上凝固了,宋令箭的房门锁了——
她什么时候又外出了?她去哪了?
我忙在厅角落和院子里找了找,弓和箭都不见了!宋令箭去打猎了?
这时韩三笑正摇摇晃晃地从外面进来,身后远远近近的又跟着一个憨厚可爱又很愤怒的小十一郎。
我一把抓住他,紧张地问:“宋令箭怎么不在房内了?门锁着,她上哪去了?”
韩三笑愣了愣,反问我:“她不在房内?”
我疑神疑鬼道:“是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鬼灯——是不是鬼差把宋令箭带走了——”
韩三笑戳了戳我的脑袋,道:“有鬼差带人走还锁门的么?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神话传说吧——你在家照看着,我去找找看。”
他说完就走,他走得好快,小十一郎撒丫子一耸一耸地跟在后面跑。
我坐立不安,是的,韩三笑一直都很了解宋令箭,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我一直陪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在宋令箭的院子里等,我想着,如果韩三笑找到她了,就算她不回来,韩三笑也会回来跟我说一声。
这样一直等到亥时时分,我听到巷子里有了脚步声,飞快跑了出去。
不是他们,回来的是夏夏。
夏夏看到我突然从宋令箭院子里跑出来,吓了一跳,道:“飞姐,吓我一跳。”
我看着她挎着篮子,奇怪道:“你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早在家了。”
夏夏嘟了嘟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等了一会小驴哥给我打包好,只是聊了几句,就已经过了一更天了,马上匆匆回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亮着灯的阁楼,皱了下眉道:“先别说了,把娘的饭菜先送上去给她。”
夏夏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失职了,吐了吐舌头,低头快步送饭去了。
我一想,不对,夏夏就算是跟小驴聊忘了时辰,总不会听不到打更声吧,我坐在这里半天,好像也没有听到打更声,一个回神才发现已经亥时了——
我进屋去问夏夏:“夏夏,你刚在举杯里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打更声?”
夏夏摇了摇头,道:“没听到,要不然怎么会忘了时辰呢。”
我有点难受,刚才虽然没有责怪她什么,但表情里还是有点不悦,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害我错怪你了。”
夏夏懂事道:“的确是我自己忘了时间,没有那么多借口的。”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我叹了口气,再一想,不对劲,这几天,好像都特别的安静,没有听到打更声,我还以为是韩三笑特别跟更夫丁鹏交代过,怕吵到宋令箭和这个昏睡的男人,照夏夏这么说,看来其他地方也没有人打更,最近怎么了?感觉秩序都乱套了,赵大人平时不是最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现在怎么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