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晃了一小会,到了洪婶的摊子,摊子铺着雨布,却哪有洪婶的人影?
洪婶哪去了?难道她没来开晚市?可是平时她这个时辰都在的呀?
我问了问隔壁摊卖肉的蔡大叔,我们很熟了,小时候我经常在他家玩,道:“蔡大叔,有看到洪婶吗?”
蔡大叔愣了愣,说:“没有啊,这两天我风湿病犯了,没在摊上——柱子你有看到没?”
柱子是蔡大叔的儿子,算是跟我小时候一起长大吧,是个木讷老实人,他看了看我,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回答道:“好几天没见着了。”
我嘀咕道:“该不会这么快就走了吧,不是说好了走之前要跟我打声招呼的么?”
蔡大叔问道:“怎么了?找她有什么事么?一会我帮你问问其他人看看?”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事,想买点豆腐,见洪婶不在便问问,”柔肤油已经拿在手里,索性就放在了肉摊上,道,“我这有点柔肤油,入秋了天干,带点回付出给蔡大娘用用嘛。”
蔡大叔笑得满脸皱纹,推着柱子将柔肤油收下,对着我笑道:“飞儿真是乖巧,你大娘今天晚上又要开心半天了。”
柱子一直擦着油腻的手,小心翼翼地垫着布头将柔肤油拿起来,细致地放在了钱盒里。
蔡大叔道:“你这孩子,人家飞儿送柔肤油给你娘,也不见得你说句谢谢。”
柱子生愣地对着我点了点头,说:“谢谢飞儿。”
我笑了,这柱子哥,还真是可爱。
蔡大叔叹了口气,道:“我蔡世侬,怎么有你这么个笨儿子。”
我笑道:“柱子哥那是老实可靠,这可是蔡大叔的福气。”
蔡大叔哼了柱子哥一声道:“老实可靠?哼——”转头对我又是亲切和蔼,道,“这孩子可有主张,还不乐意跟着我卖肉,非要跟着那章木匠学手艺,我说那章木匠古里古怪的哪会要你这粗人,没想到那木匠竟没嫌弃他笨手笨脚,现在跟着人家学手艺,也算是一门活了,总比这杀猪见血的活计要好。”
我乐了,笑道:“这还不好呢,蔡大叔这是怨在嘴里,甜在心里呢,柱子哥,你要加油哦。”
柱子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根。
蔡大叔啧了一声,递了个布帕裹着的什么东西,说:“真是讨不到媳妇的命——你瞧,这是他自已啄磨半天整出来的,这女娃子喜欢的东西也只能送给你,你俩也算青梅竹马,跟半个妹妹似的,可别见笑哦。”
我接过蔡大叔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只木雕的蝴蝶,还上了色,穿了个洞吊着条红绳,栩栩如生非常可爱。
我惊喜道:“哎呀好漂亮的蝴蝶,柱子哥真细心,还记得我喜欢蝴蝶呢。”
柱子抓着头,憋了半天,问我:“喜——喜欢么?”
我点着头,当下就把蝴蝶戴在了脖子上,道:“喜欢,可喜欢了,配我的衣裳呢。谢谢柱子哥。”
柱子点了点头:“那——那就好。”
蔡大叔已经动作奇快地给我割了一块上好的腿骨给我,道:“见你又瘦了,喝点骨头汤补补,下次你大娘见到你这样又心疼了。生意是生意,怎么都不能拿身体拼,知道么?”
我不推辞,我从不推辞蔡大叔蔡大娘对我的好,他们就像我半个爹娘,我收下腿骨,笑道:“恩,我好着呢。”
蔡大叔小声道:“那个难伺候的柳望月,没刁难你吧?”
我愣了愣,柳望月?柳望月是谁?
我皱了皱眉,问道:“谁啊?谁是柳望月?”
蔡大叔哦了一声,道:“我忘记了,那是她嫁前的闺名,现在她是郑家大夫人了。”
原来郑夫人的闺名叫柳望月,还挺有诗意挺温柔的嘛。
我摇头道:“没有啊,郑夫人只不过处事比较认真,人还是好的。”
蔡大叔点点头,道:“那就好,量她也不敢刁难你。”
我奇怪地笑了:“蔡大叔,我只是平凡小庄子里的生意人,清白做事,清白做人,别把我说得跟恶霸似的好么?”
蔡大叔笑着,摊上来了客人,我也不便多打扰,还有点时间,可以翠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