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到家,没进院子我就听到院里里的吵杂声——有客人?
一进院子,夏夏正指挥着柱子哥在搬放什么东西,定眼一看,正是刚才章单单家见过的床——
这么快就搬来了?
转眼一看,章单单也站在边上,嘴里仍旧刁着铁钉,我老是害怕他一个不小心会把铁钉吞下肚子。
“这么快就送来了?赶在晚饭的档口,要耽误你们吃饭了。”院子里有两个认识的大男人,我心就安稳了很多。
章单单挥了挥手说:“没事——”话没说完,他突然直直盯着我身后,弄得我心里发慌。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我回头看了看,刚才巷中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
“没什么——”章单单若无其事地四处看了看我的院子,皱眉盯着院墙顶上的铁片。
我解释道:“前几天落了好些瓦,牛哥说家里有用剩下的铁片,就给我按上了。”
章单单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这铁片防防盗或许有用,若是想拿来防鬼,那是万不可能。”
我猛地哆嗦了一下,我本来就是个胆小怕鬼的人,刚才巷里的诡异事件我还惊魂未定,章单单来这么一句话,是存心想让我不安心么?
夏夏转头睥了章单单一眼,虽然章单单在镇上出了名的脾气爆躁,但夏夏却一点也不怕他,偶而还会古灵精怪地打趣他,只听她道:“大黄昏的,章师傅说这些是存心想要吓唬我们这些小姑娘呀?若真是要防鬼防怪,难不成还要在上头插桃木么?”
我吓得直打颤,推了下夏夏道:“不准拿这个打趣,不吉利。”
夏夏咯咯笑着。
章单单松了松眉头,像是要笑的样子,他刚要收回目光,却突然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
桌上放着我早上放下的梨铃,那股大风将它从门上震下,上面多了道口子。
章单单走到桌边,拾起铃铛放在耳边摇了摇,又像是在琢磨什么似的放在手里摩挲着,他的样子认真极了,还拿下了嘴里的铁钉。
我解释道:“唉,这铃铛一直时好时坏,这一直时好时坏,有时候响得清脆,有时候却怎么都响不起来,前些日子甩在地上碎了道口子,再也响不起来了。”
“那你还想不想要?”章单单似乎对这破铃铛挺有兴趣。
“若是能修好,当然是还好的——章师傅能修么?”我有点意外,这么个小铃铛,换了是别人见它坏了早叫我扔了,这章单单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帮我修?!
章单单又叼起了铁钉,仔细地把梨铃放在了围兜里,“试试看吧,修好再说,修不好也没办法。”
“恩,那便麻烦你了,到时候你跟夏夏说一声,不用亲自送来。”其实我也不奢望他能修好,只不过一个普通的铃铛,但是他主动愿意帮我修,我已经很感激了。
“看方便不方便,走了,不送。”章单单好像有急事赶着回去,等也不等还在收麻布的柱子哥。
夏夏拉着柱子咯咯笑道:“章师傅走了也不叫你,定是嫌你动作太慢了。”
柱子收拾了布架,显得很不好意思,愣愣道:“那,我也走了,”他转头看着我道,“你,你多保重。”
我点了点头,看着柱子安放好的床,这床刚才我只是乍看了一眼,只觉得很好看,现在烛灯照射下显得更为秀气精致,架子边上雕着淡花,床褥与床架中间用枣红的麻布滚绑着——有点太过秀气,他一定以为我是为自己订的,所以才这么花心思在边上滚布。
粗人,心细。
柱子哥指着麻布道:“这颜色喜欢么?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喜欢这个红。”
我惊讶道:“这颜色是你挑的吗?”
柱子哥低着头,点点头:“不知道你现在还——还喜欢不?”
我点点头,有点感动,这么小的事情,柱子哥还记在心上。
夏夏咯咯笑着,柱子哥说:“师傅在等我,我先走了。”
柱子一出去,夏夏就打趣我道:“这个柱子哥人老实,心眼更老实呀。飞姐,这么多人对你好,我都羡慕死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小小年纪,古灵精怪。那你的小驴哥对你这么好,我也很羡慕。”
夏夏笑得更欢了:“小驴哥的确对我是好,但他也不记得我喜欢哪个颜色呀,而且小驴哥也不只对我一个人好,他对李水叔叔的女儿若兰也很好呢。”
我推着她道:“少在这里跟我贫嘴,快拿条抹布来给床好好擦擦。”
夏夏呀的叫了一声,道:“哎,光顾着柱子哥脸红,我都忘记了给银子了!”
我说:“行了,你银子取出来追过去吧,他们应该没走完,我去打个水来擦吧。”
夏夏跑到厅中,将已经取好的银子放在了我手上,道:“我早取出来了,只是忘记给了而已。洗洗擦擦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力壮的我吧,快去吧,柱子哥在等飞姐的银子呢。”
我被这夏夏弄得忍俊不禁,知道她是一心要哄我开心,也不跟她推托,拿着银子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