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茵的手指抚弄着茶盏的边缘,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知秋笑问。
“还早呢。”叶茵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才刚订下来嘛。”
“是吗?”知秋说:“到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我会给你们准备厚礼的。”
“行。”叶茵爽朗答应了:“那我就期待着咯。”
叶茵这次回来并没有刻意瞒着,很快叶语也得到了消息,派人请她去司令府做客。
“多谢你们辛苦打通了希望之路,以后我要是想派兵杀去首都基地,那可是方便多了。”叶语举起酒杯:“这一杯我敬你。”
叶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丝毫不在意她的讽刺:“举手之劳,首都基地已经谢过了,你不用再谢一遍。”
“现在外面有种传言,说丧尸只能蹦跶十年,时间一到全部会自动腐烂消亡。”叶语说:“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听起来廷不错,对么?”
“的确。”叶茵说:“你怎么看?”
“我无所谓。”叶语说:“反正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什么意思?”叶茵一愣。
“随口瞎说而已。”叶语笑着将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大咧咧地翘起二郎腿:“过不久我们就要和第五基地开战了,你是个见不得战争的人,还是早些回自己基地去吧,眼不见为净。”
“你就不能多闲几天?”叶茵说:“没事总瞎折腾啥呢。”
“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叶语没好气地说:“是第五基地先宣战的。”
“他们疯了?居然敢惹你。”
“没疯,是被人逼的。”叶语嗤笑:“上次第七基地的事没得逞,这不又来了么。圣火公司控制了那边的油田,首都基地高层内部也在起摩擦,金胖子想转移注意力,就把心思动这儿来了。你之前‘好心’提醒我第五基地的事儿总算应验了,人家连武器都白送,不打白不打。”
“既然如此,我帮你把金胖子解决了吧。”
叶语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首都基地并不全是坏人,主要是有几粒老鼠屎。”叶茵说:“这个金胖子是粒大的。”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伙伴啊。”叶茵笑得很温柔。
叶语笑得更温柔:“说人话。”
“好吧。”叶茵说:“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公报私仇的同时顺便卖你一个人情,以后好要挟你,这个回答满意了?”
“嗯,这个我接受。”叶语说:“事先友情提醒你一下,想搞刺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要是能成我早把他剁了。他很狡猾,随身带着高手不说,还有不少肉替身,个个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非常难以分辨。”
“我知道了。”叶茵问:“虽然是卖人情,也不能白干啊,事成之后你有什么表示没?”
“到时候再说吧,我可不看好你这次行动。”
“嘁。”
叶茵离去后,叶语暗中派人监视了她的一举一动。本以为她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岂料接下来的几天,叶茵每天都窝在常青街的房子里神神叨叨的,不是自言自语,就是涂鸦一些密码专家都看不懂的鬼画符,很像精神不正常的病患。
“老板,离开打还不到一个月了,您看……。”
“别急,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叶语饶有兴趣地说:“袖手旁观吧。”
叶茵躺在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充满了无力感。
虽然在叶语面前夸下了海口,她却没自己表现的那么自信。卓泽莲提供给她的那些绝密资料很有用,她本也有了明确的计划,但不知为何,注意到一些细节后,那个计划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可靠。
要是她猜得没错,真正的金胖子早死了。
金胖子身为幕后人的部下之一,不过是其控制首都基地的符号棋子,那些人以他的名义干涉首都基地的内政,至于他是替身还是本尊都不重要。
她本想根据那份名单将金胖子一伙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可是有一个问题:除了金胖子,首都基地是否还有其他幕后人的部下?那些人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自己这个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逼得幕后人提前放出大招祸害苍生?
幕后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绝不可能只在首都基地埋一条线,情报部门再厉害也不是逆天的,应该有漏网之鱼,不然古今各种********,大家直接你暗杀我我暗杀你,哪一边的重要成员死完了对方就胜利了,哪来那么多周折啊。
一筹莫展的叶茵见开战日期渐近,不好意思继续干耗着,只得去岩谷山找悉玉讨主意。
令她失望的是,悉玉静静地听完她的话后,竟然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俩基地打起来吧……。”叶茵苦恼地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你不可能阻止所有的灾难。”悉玉说:“有些人必须死。”
叶茵握紧拳头,轻声问:“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悉玉沉默半晌,说:“小处看不开,只会妨碍大局,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悉玉是不会错的。叶茵也知道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了,可是心情就是转换不过来,不停地往下坠。她勉强笑着说了些别的事后,正准备告辞,悉玉叫住了她。
“如今浮云子手上有一个人,那人有预知之能,但该能力已被封印。”悉玉神情淡淡:“若心里实在不安,你可以去解开他的封印。”
叶茵起初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后渐渐领悟过来:“你是说,要那人使用能力预测出幕后人是谁?”
悉玉说:“幕后之人和我一样,不在可以卜算或者预知的范畴内。你要做的是利用该人找出那边的恶人爪牙,然后未雨绸缪,阻止这场战争。”说罢,他把解封的方法详细地告诉了叶茵。
叶茵兴奋地点点头,声音也轻快不少:“谢谢你,我这就去!”
悉玉果然是个好人,和她一样见不得无辜的流血啊。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导师兼战友,看来老天对她还算不错的。心情一豁然开朗,叶茵的脚步也越发轻盈,哪消三两步就一溜烟下了山。
叶茵走后,圆通大师一脸复杂地现了身,问悉玉:“师祖,你说她以后会恨你吗?虽然谁都没有错……。”
悉玉闭目,良久方答复:“不恨我,她就要恨自己。”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圆通大师感叹:“无知者无苦啊。”
悉玉没有回答。
圆通退下后,他慢慢睁开眼,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寂寥。
轻云观周围满是异能者高手,叶茵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潜入了观内要地。监视了浮云子几天后,她发觉他每天深夜都会悄悄进入一个密室,其他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观里其他地方她都搜过了,一无所获。预知者这么逆天的存在,不大可能放柴房,应该就是藏在了那个密室里。
这个密室显然是新建的,桩子还泛着湿呢。它由古老的阵法成基,不仅可以隐形,消除气息,更有微微的扭曲空间的特效,不是十分凑巧压根发现不了,可谓是扒灰爬墙,赌博藏金,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总之一看就是干坏事的。
浮云子的警戒心很高,叶茵被他甩掉好几次,最后总算侥幸一同混进入了密室。
密室很大,里面没有电灯和家具,墙边儿上燃烧着无数根白蜡烛,气氛非常诡异。
“师叔,我来啦。”浮云子笑眯眯地说:“已经确定过了,没人!”
叶茵之前见过的那个白衣童子从帘后走出来,他满面冰霜,似乎心情不佳。叶茵一惊——那里什么时候有的帘子?
“师叔啊,今天进展如何?”
白衣童子冷笑:“错不了,封印他的正是夺走我本体之人,那肮脏的气息我至死也不会忘记。”
浮云子啊了一声,嘟哝道:“那不是没救了?还是别让宝贝儿嫁给他了……。”
“说谁没救了?”
“咳咳,不是说您啊师叔,看我纯洁的眼神!”
白衣童子没有继续计较,道:“我会继续研究解封的方法,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师叔。”浮云子讨好地说:“我可以见见我家宝贝儿吗?”
“动作快一点,维持这里的结界很费力气。”
“好的好的。”
当叶茵看到乔昕然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如果宝贝儿是指她的话,那预知者是……
无论她如何拼命否定自己的猜测,事实依然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叶茵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轮椅上面容平静的白清,四周的空气有点窒息。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步,却横着无底的深沟,无论谁迈出那一步,都会跌得粉身碎骨。
你是谁?
你都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什么都不说?
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