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帆是霹雳阁的副阁主,以前一直叫秦星怡为师姐,已经叫习惯了,不愿意改变称呼。虽然数月前秦星怡恢复了高贵的公主身份,如今又变成御南长公主。
“师姐,他就是三皇子轩辕名玉?”
事实上,白银帆并非出于没来由的嫉妒,而是他已经暗恋师姐好久了。
白银帆年纪比秦星怡大三岁,但由于入门较晚,排在秦星怡下面,所有只能是师弟的身份。他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心眼小,善于嫉妒别人。
白银帆隐约觉得三皇子会把自己属意的人从身边抢走,故而对身负重伤的三皇子毫无怜悯,反而恨不得让三皇子在自己眼前消失。
秦星怡四年前见过三皇子轩辕名玉,现在又搜集了三皇子的大量情报,对他的情况非常了解。
三皇子轩辕名玉的年龄比秦星怡小一岁,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深受轩辕王朝皇帝的恩宠,被视为父皇的掌上明珠。
“是的,三皇子非他莫属。”
秦星怡随即回答,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出此话时口气有些暧昧。她见三皇子伤重的样子,心中居然隐隐有点不忍。
白银帆一向自负,认为自己品貌一流无可挑剔,自己早晚会得到师姐的青睐,没想到今日一见三皇子的真容,果然风华绝代比自己高出一筹,不由得眼中冒火,上前一步,伸手拔出插在三皇子大腿上的那支长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擦拭掉箭尖上的血迹,说道:
“师姐,你的箭,被这小子的污血弄脏了。”
“无妨,本主的箭就是要嗜血于他,命中注定这是他的报应。”
秦星怡冷淡地说道,接过长箭收归箭囊中,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了一眼三皇子,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立即撤退还是马上救治三皇子?
轩辕名玉静静地躺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将会从此一泻千里,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仿佛有无尽的屈辱折磨变成一头黑暗中的猛兽时刻窥伺着自己。
侍卫张浩见三皇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忍不住哭咧咧地嚷道:
“怎么办?三皇子殿下脑袋和大腿都在流血,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住口!不许咒他!他死不了。”
秦星怡厉声喝止,下半句话没说出口,还有下半句话是:三皇子很重要,以后他对于我们还有大用处。
“师姐,我最恨怯懦装死的人,让我来弄醒他?等他醒了,我还要跟他换衣服,听他说话的声音。”
“可以,抓紧时间,动作快点。”秦星怡表示同意。
白银帆答应着,绕了半圈走到三皇子的头前,用坚硬的长指甲蓦地深深扣进三皇子的人中穴,立刻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血印。
白银帆掐人中的方法十分见效,三皇子很快有了反应。
三皇子轩辕名玉陷于昏沉中,猛地觉得一阵针扎般的刺痛钻入心底,疼痛蔓延至手指尖,一根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动起来,随即眉宇紧蹙了一下,薄嘴张开一个小弧度形状,似乎想要呼疼,但终究没有喊出声来。
“我知道你醒了,别给我装,赶快睁开眼睛。”
白银帆威逼着说,伸手提起三皇子肩头上的衣服,将他的上半身提起来离地半尺高。
轩辕名玉脑袋向后垂下,头上的发髻早已不见,一头蓬松散乱的长发被血迹沾染披落肩头,其中几缕发丝遮盖在他的脸上。
白银帆不耐烦拨开三皇子脸上的乱发,单只手臂挥起,“啪”地一声,打了三皇子一个大耳光,显露出来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轩辕名玉吐了一口血,神志清醒了一些,慢慢伸手捂住自己的头,睁开眼睛,倒仰着头看出去,发现眼前只是一片血雾茫茫。
白银帆伸出一只手扯住三皇子的黑发,迫使他扬起头来,问道:
“快,睁眼看看我是谁?”
轩辕名玉无奈地再一次竭力张开眼帘,发现自己投射出去的视线模糊不清,问话人的声音非常陌生,只得反问道:“嗯?”
白银帆听见三皇子的答话声沙哑而又微弱,想要逼迫他多说几句话以便模仿,用力摇晃几下他的身子,骂道:
“他娘的,你在跟我装,是不是?”
“咳……”
轩辕名誉感到头疼欲裂,头上的鲜血顺着自己的手指缝往下流,看不见东西,一条大腿麻木得不能动弹,不屑于回答眼前这个陌生人的问话,只是发出一连串的轻咳。
“好,你逼我,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白银帆恼羞成怒,这个三皇子的态度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个伤号落在敌人的手里既不惶恐也不求饶,简直是胆大包天。
“咳咳……”
轩辕名玉并不理会陌生人的威胁,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咳声不断地加重起来。
“老五,我要和他换衣服,你来帮一把手。”白银帆对漠北老五说道。
“是,副阁主。”
漠北老五遵命,立刻走过来帮忙,一只大手提起三皇子的身子,协助白银帆胡乱扒下了三皇子的外衣。
白银帆拿着三皇子的白色外衣,皱眉看了看,见上面沾满鲜血和尘土,一方面嫌弃衣服肮脏不堪,同时觉得自己如果穿这种衣服会被人一眼察觉到出过事。
“师弟,这种衣服不能穿,血腥味太浓。你先收着,下山后,咱们找一家裁缝店,让裁缝照这个款式重新给你做一件新衣服,免得叫别人看出破绽,坏了咱们的大事。”
“好的,多谢师姐想得周到。”
白银帆说着,将三皇子外衣收进了自己的行囊,唯一遗憾的是总共听到三皇子说了一个字,没有办法模仿他的声音。
秦星怡环顾了一下四周,催促道:“算了,这里不能久留,咱们撤。”
“可是师姐,他的声音咋办?”
“放心,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三皇子死,你路上再想办法听他声音就是了。”
秦星怡说到此,转头察看了一下三皇子,见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血流不止,陷入半昏迷状态,也担心他就此死去,自己的连环计就随之前功尽弃了,因此决定先帮三皇子止血。
秦星怡仔细看了看三皇子身上的两处伤口,发现他大腿上的伤口很深,毕竟这箭伤是自己造成的,还是由自己亲自动手为他包扎伤口比较好,于是,吩咐漠北五虎扶起三皇子的身子。
白银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睁睁地看着师姐居然要亲自为俘虏包扎伤口,恨得牙痒痒,心中不解的是:三皇子不是师姐的仇人吗?师姐四年来不是一直恨他入骨?为什么抓到手反而却对他这么好?
白银帆甚至想:如果是自己受伤就好了,那样的话,师姐也能用芊芊玉手为自己包扎伤口。
秦星怡从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长丝帕,撕开成两半,一半裹在轩辕名玉的头部,另一半小心翼翼地一层层缠绕在他的大腿上,把这两处的流血止住。
秦星怡第一次碰触男孩子的身体,即使是疗伤包扎,心里也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一双手居然有些发抖,平常那些女孩子的害羞神情均浮现在面颊上,一张脸刹那间变得红彤彤的,娇羞无限。
在场的西风楼众人大眼瞪小眼,他们没想到自己的老大一向威风强横,今天居然也有温柔的一面,对这名俘虏如此优待宽容。
侍卫张浩看见秦星怡亲自为三皇子包扎伤口,也有点感动,建议道:“能不能给三皇子殿下涂点药?伤口这么深,他一定很疼。”
岂知秦星怡的一句答话顿时让张浩的肠子凉了半截。
“慢说没药,就算有药也不能给他上药,这个家伙坏透了,本主和他仇深似海。”
秦星怡冷冰冰地说道。不过呢,话虽这么说,她心里想的却是:没办法,现在没有药,三皇子的伤痛只能先忍着,等到了山下,和师妹会合以后再说,师妹平时身上带着很多药。”
“好了,咱们上路吧。”秦星怡站起身,拍了拍手,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精神抖擞地发出新命令。
白银帆耐着性子,从头到尾看了师姐为三皇子包扎的全过程,嫉妒得双眼发蓝,邪恶地转了几下眼珠,提议道:
“师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名俘虏很重要,咱们要多加小心,麻痹不得,还是把三皇子捆绑起来,以防万一。”
侍卫张浩眼看着三皇子殿下垂危中被漠北五虎夹持着,又听见白银帆提出要捆绑他,心头大急,叫了起来:
“你们别这样,三皇子殿下都伤成这样了,不可能逃跑的,不要把他捆绑起来。”
白银帆一翻白眼,喝斥张浩道:“别他娘的废话!听说这小子武功很高,如果不是因为他受伤昏迷,万一动起手来,谁有把握轻而易举把他治服?”
“也好,那就麻烦师弟一下,记得你身上总喜欢带着一条皮索。”
白银帆奸诈地咧嘴一笑,从行囊中拽出一根拇指粗的黑色皮索,凌空一抖,宛如一条吞人嗜血的黑色凶龙,抛给漠北五虎,说了一句:
“用这个,把俘虏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