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成了这样的一人,阴损说不上,但至少不会对谁都掏心掏肺,更有一点,对于一些人或事,自己可以下下去手了。
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事,就像是那天晚上,如果我们不砍人,别人就会砍我们,总有个人会死,总有个人会失败,如果你不想死,如果你不想成为人生中的loser,只能改变。
张鹰确实是一个滚刀肉,说不定在局子里老虎凳都有坐过,但是对着这往后飞快退去的地面,还有那稍微碰一点,就能让他彻底丧失听力,他不是硬汉,这是知道平常的那些审问方式,甚至知道自己改用什么动作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更少。
等我把张鹰拽上来之后,这孙子脸都绿了,看来是真的怕了。
我说:“我就问你一次,如果你还是不答应,你这耳朵就别要了,这不是胳膊,断了还能接上,告诉我,你在白虎中是什么地位,还有,那个本子干嘛的,在哪个地方?”
张鹰苦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我,喘了好几口粗气,结巴的说:“说,我说,我都说。”
这次张鹰都交代了,至于真假,我暂时分不出来。
张鹰本来就是一个小偷,而且是这一代很有名的三只手,当初放出来的话是tj市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不过后来偷了一个大混子的东西,貌似是三和这边一个什么当家的,就投到白虎下面求福荫了,要说白虎其实对他也不错,因为别管白虎还有三合,都有正经的白道产业支撑的,张鹰被安排到一个娱乐会场当个领班。
那是发工资的,白虎肯定不养闲人,我估计给张鹰这么好的工作也是看中了张鹰的手艺,这要是以后说不定就能用的上。
一切本来都是挺好的,可张鹰这人贱啊,一个月好几千的工资不拿,偏偏在娱乐场里小偷小模,工作人员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经理骂过几次张鹰也收敛了很多,不过最后还是惹了大事。
张鹰说那次喝了点酒,那会所里来了一个大人物,经理见到他都要点头哈腰的,当时他们在屋子里说什么,张鹰路过看见了一点,就看见大人物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当时也是酒精作用,也是之前张鹰被大人物当着众人骂了一顿,所有心里有火,趁着大人物走的时候一下给把本子牵了过来。
张鹰那次是喝多了,把本子给带回去了。
第二天他想起这事的时候,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再找就找不到那本子了,关键是那娱乐会所的里的人也都过来,张鹰害怕被堵在家里面,直接就跑了。
这后来就出事了,那本子张鹰根本不知道仍在哪了,想要还回去也不可能了,他也偷偷回去过,跟9587提过这本子,问是不是9587见了,可是那本子天知道扔到哪去了,后来这些事就引发了一系列的案子,包括9587入狱还有她死在监狱中。
张鹰说完这话,还有点谄媚的说:“你要是感觉我说的是假的,那你可以去我家问问我老婆,不对,现在她去监狱了,去监狱了好,跟我一样都能躲起来了,就是可怜了我的那个小兔崽子了,当然还有那将近八十岁的老娘了。”
我问了他一句:“抽烟吗?”
张鹰点点头,我从身上抽出跟红塔山给他点上,塞到他嘴里,这小子深深的吸了一口,一脸享受,说:“就是爽快,咱在局子里的时候,这几个月都闻不到烟味,你知道我抽什么吗,要么就撮下面的芦苇杆子,要么就是偷偷在厕所里捡别人偷偷扔下来的烟**吃,真的,把那海绵在嘴里嚼来嚼去,也能咂模出一嘴的烟味……”
“你女人死了。”我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张鹰本来有点谄媚的脸上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了,不过后来又笑了起来,他说:“怎么可能,你又不认识她,再说,她在监狱里多安全。”他说这话的时候,叼着烟卷,含糊不清。
我继续说:“我是监狱里面的管教,你老婆的编号是9587,我想你应该是不知道吧,她走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
听见我说这话,张鹰叼在嘴里的烟一下子掉了下来,脸上那刻意装出来的市侩艳俗都没了,他哆嗦的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继续说:“死了有好几个月了,不光是这样,你娘也去世了,好像是白虎那边人给弄死的,你家给被人点了,烧成灰了,对了,你的儿子张晨,被别人给当成狗来养了。”
我一连窜的消息扔给张鹰,张鹰像是一下子被吓了一样,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从小没家,所以我不知道家破人亡是什么感觉。
但看见张鹰这狡猾如鼠,没心没肺的男人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灵魂样,我想那痛苦应该是痛彻心扉。
……
带着张鹰到了锥子那边,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我们俩也商量了,感觉让张晨见一见张鹰也是挺好的。
车停下,锥子家里的狗像是叫春一样一同**起来,狗这东西通灵性,我来的时候,顶多是意思意思,二哥来的时候,除了那条黑不溜秋的土狗,所有的狗包括这凶狠像是比特一样的恶犬,见到二哥都要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往边上跑,但是张鹰来了,这是一个偷,一个贼,这里的狗虽然都是恶犬,但是骨子里还是看家护院的,所以闻到张鹰身上的味,都像是吃了一桶药一样狂吠起来。
吓人,还没进门,光听见那狗的叫声,我就感觉震的地面都颤了起来,这些畜生哪一个都能咬死一个人,这么多在一起,估计是干死头野牛都不成问题。
我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等着,二哥正在晕车,由着那些恶狗逞凶,那贼眉鼠眼低声下气,胆小如鼠了一辈子的张鹰,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里面那铺天盖地的狗叫声一样,伸手就朝着门口推去,里面的一条黑背贴着门缝就把獠牙塞了出来,跟恶鬼一样,那十几条狗像是被挑衅一样,开始撞门。
眼看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大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十几条饿狗一扑而上,直接把张鹰给按到在了地上,那血盆大口一点不含糊,朝着裆下脖子就咬去,哪一个都是致命。
我虽然看见锥子在后面,但是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心里犯抽抽,不过那张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被狗扑倒了还是一声不哼,锥子倒也狠,估计对这张鹰没啥印象,主要想帮着那张晨出出气,吓唬一下张鹰,让这狗日的带着一个把还不如个娘们担事。
可是那狗一口咬了下去,甚至我都看见了血出来了,那张鹰还是一声不吭,锥子啧啧叫了一声,一下喝开群犬,张鹰身上的衣服被撕烂,脖子上好几处都冒着血花,他像是没感觉一样从地上坐了起来。
锥子阴阳怪气,说:“这不是挺爷们的吗,咬死都不怕,那你还让你女人给你在背后担着,还让你女人去给你坐牢?还让你孩子别别人抓起来当狗养?”
我们几个都没说话,二哥皱着眉头,不知道锥子说的啥意思,故意要是知道,早就结果了张鹰。
谁都没说话,甚至连那几条狗都不叫了,我们几个人都愣愣的盯着锥子后面。
一个不大的干瘦的影子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在锥子身后的阴影里,只有现在布满泪水的时候才让人知道这倔强的脸庞是那么的稚女敕,稚女敕的都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邀宠,而不像是现在一样,哭的像是死爹一样,但又偏偏做一个乖巧孩子,硬憋着不敢哭出声来,呜咽哽咽,那穿着一点不合身的宽大廉价背心的肩膀正轻轻颤抖着,似乎连幅度都不敢弄大。
一只手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正胡乱的在自己眼睛上抹着,小小年纪拼命想学大人,不是嚎啕大哭,没有上来就冲着张鹰骂,懂事的让人都感觉到心里疼。
这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受到委屈之后,不敢跟自己爸爸说的孩子,都说农村孩子早懂事,可是这代价和经历未免是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