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妖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自己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五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
作了多年杀手的过硬心理素质让他并没有惊叫出声,而且他也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些孩子都还有呼吸,体温也正常,应该只是被jing神系魔法催眠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变得异常jing彩。
因为他随即发现,躺在这堆小屁孩中间的自己,竟也变成了一个小屁孩。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最多不会超过十一二岁,游走于全身的斗气向他反馈,他并不是中了魔法师的变形术或咒术师的弱化诅咒,而是他的身体就确确实实的变成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而且由于这具身体还未发育完全,更谈不上有过多少锻炼,所以根本就承受不了他传奇级别的澎湃斗气,因而他的斗气正在飞速的流逝、逸散,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
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啊……他的脸sè暗暗发苦。
同时他这个细小的情绪波动也惊动了坐在马车大车箱前面的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回过头,“咦?有小家伙醒了?”
“中了高级催眠术还能醒的这么早?jing神力天赋不错啊,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成魔导师。”另一人兴致勃勃的搭话道。
“我们血sè罂粟要的是杀手,你抓个魔法天才回去顶个屁用?”
“这小子根骨也不错,不信你可以去试试,要相信我的眼光。”
“切,我信你一脸,这种小地方能捡到什么好苗子?”
两个人就这样自顾自的在聊着天,完全无视了刚刚醒来的妖蝶,即使在提到“杀手”、“血sè罂粟”这样的字眼时也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孩子的记忆在送回组织后反正都是要被洗掉的,至于说逃跑,他们不相信这些个屁点大的小孩能有能耐从他们手中逃月兑。
而与此同时妖蝶也认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大陆上最古老的杀手组织,“血sè罂粟”的后勤官。这些人专门负责在大陆各地为组织寻找有天赋的小孩,然后通过购买、拐卖、绑架等一切手段将其带回组织,用魔法洗掉记忆后,再训练成合格的杀手,之后终生为组织效力。
当然,为了应对训练中必然会产生的“损耗”,他们这些后勤官会经常需要出来找食。
在前一世,妖蝶的记忆就是从十岁开始的,自十岁开始被教授一切有关暗杀、伪装、隐匿的知识,每天都在观摩杀戮,或是参与杀戮,从猎杀动物开始,然后是魔兽,最后是同时期一起受训的同伴……
至于十岁之前则完全是一片空白,这种空白,即使在后来他的实力突破到传奇级也没能被填上。传承了数个世纪的古老组织,所流传下来的秘法自然不会如普通的jing神系魔法那样稀松平常。
原来,这就是神明赐予自己的ziyou吗?是新生吗,还是时光倒流了?这一刻妖蝶还弄不清楚,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在哪个时间点上。但考虑到时光之神的名号,或许时光倒流的可能xing会更大一些。
但不管是哪一种,上古之神的威能都足以令人震撼,到现在他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翻开书页的那一瞬间就被赠与了一个愿望,但毫无疑问,这个馈赠让他感到无比喜悦、满足。
于是他就那么呆呆的坐在车厢里,傻傻的微笑,那笑容越扩越大,直到最后笑声完全压过了两个后勤官的聊天,笑得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喂,我说,你捡回来的这个小子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坐在车厢前面的一人皱着眉头问同伴道。
“不会啊,捡到的时候明明还挺正常的。”被问到的同伴疑惑的抓了抓头,起身向妖蝶走来,似乎是想要抓他过来,看看这孩子到底在发什么疯。
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妖蝶在心中无声的冷笑,如今他的斗气虽然已经逸散了大半,但目前残留下来的量至少还足够圣堂级的实力,而据他所知,后勤官的实力能有黑耀就不错了。
“反正这具羸弱的身体存不住这些斗气,不如就在这里用掉好了。”他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下一刻,随着他那只肥嘟嘟的小手轻轻划过,走上来的那名后勤官咽喉处陡然裂开一道狭长的血线,虽然表面看起来伤口极细,仅有几颗血珠渗出,但内里的喉管其实已瞬间被全部切开,让他连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身体僵直了一下便向前倒去。
不等他倒下,妖蝶已化身为一缕轻烟自他身边飘过,脚步在马车车厢的底部轻点,轻飘飘的不带起一丝声响,只一晃神的功夫便如幽灵般贴到了另一名后勤官身后,右手朝前一探,闪电般抽出对方腰际的短刀,然后一刀捅进了他的后心。
斗气在刀尖毫无保留的爆发,瞬间将心脏搅碎,对方哼都没哼一声便就此毙命。
直到妖蝶放开刀柄从对方身后退开,后方那名先死的后勤官才终于摔倒触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仅够眨次眼睛的一瞬间里,战斗便结束了,这个战果让妖蝶很满意,看来即使变成了小孩,自己的手艺也没落下了。
之后他停下马车,跳下车厢,入眼的是一片郊外的田野,远远的有农夫在田地里劳作。
于是他退回车厢里,聚音成线,向离的最近的一名老农发出呼救声,“救命……救命……”
那名弯腰在田地里忙碌的农夫闻言直起身,疑惑的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有人喊救命?”
看到那名农夫训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向马车走来,然后看到车厢里的尸体,一边手舞足蹈的大喊着,“来人那!杀人啦!杀人了啊!”,一边朝着远方的村庄跑去,一直躺在车厢装昏的妖蝶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然后放开心神,随手给自己扔了个催眠术,和身边的五个孩子躺在了一起。
虽然再过不久他身上的斗气就该散光了,到时就算他醒着,应该也不会有人异想天开到怀疑他这么个十岁的小孩子是凶手,但如果现场就他这么一个活人醒着的话,接下来肯定要面对一堆的盘问,他怕麻烦。
所以他干脆从附近找来一个人发现现场,然后和其他的几个孩子昏在一起,这样自然就省事多了。
再次醒来时,妖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无比豪华的大床上。
竟然不是出现在孤儿院或收容所一类的地方?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他颇为惊讶。
而且看周围卧室的布置,自己这是出身在贵族世家?
对于贵族,妖蝶了解的可不算少。
前一世他刺杀过的贵族很多,王子都杀过几个。而对于杀手而言,暗杀目标,首先就要先了解和接近目标,所以他对上流贵族生活的熟悉程度,可以说丝毫不下于一个传统的世家子弟。
此刻他从自己所在的这间房间里的各种装饰布置,墙壁上悬挂画作的价值和品味,墙角花瓶的价格和花卉品种,就已经能大致的判断出来,自己的家世似乎还不简单。
这种底蕴,就算放在人类三大帝国,也足够撑起一个子爵世家,如果是在次等的王国或是公国内,恐怕已经够得上伯爵,甚至是侯爵了。
呵,看来自己这重回了一趟过去,一下就转运了啊。妖蝶嘴角勾起一抹轻快的弧度。
床边的ri历已经帮他确认了,自己的确是回到了过去,寒铁纪元1694年的十一月,现在回想起来,上一世有记忆开始也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间,他在“血sè罂粟”开始了自己的杀手训练,从此一步步走向了黑暗中那座血腥的王座,也一步步失去了ziyou、情感和活着的全部意义……
只不过在这一世,自己的提前醒来以及当时体内那尚未消散的斗气,将这一切都改写了。
啊,对了,自己到底叫什么来着?总不能还一直沿用上一世黑暗世界的代号吧?正当他这么苦恼的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你醒了啊,该隐少爷。”
老者虽然在一进门看到自己后便用着一丝不苟的礼仪向自己鞠躬行礼,称呼时也加上了“少爷”的敬语,但该隐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老者的眼底深处对自己并没有哪怕一丝的尊敬。
有的只有漠视和敷衍,甚至还有些许鄙夷……
这个发现让该隐不禁微微皱眉,一时间甚至连终于知晓了自己真名的温馨喜悦都被冲淡了些许。
老者并没有注意到该隐的表情变化,或者说他压根就从未关心过床上少爷的反应,就只是自顾自的把要说的话交代完,“外面有少爷的朋友来看望您,既然少爷您已经醒了,那我过会就去喊她进来。另外,还希望少爷过会在身体无恙后不要忘记去告知一下您的父亲。那么,我先告退了。”
说完老者再次一鞠躬,然后直接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期间甚至都没有等床上的该隐回句话。
看来自己在这个家族里的地位不高啊……该隐很轻易的便做出了这个令人忧伤的判断。
正在他暗自苦笑,多愁善感之际,卧室的房门很快又被“吱呀”一声推开,这次冲进来的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小女孩,天蓝sè的短发札成了两条马尾辫,鹅蛋脸、大眼睛,长的很是可爱。
“该隐,你可终于醒了啊!”女孩一进屋便笑着冲到了床边,趴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双湖蓝sè的眼瞳中似有着无尽的喜悦和活力。
虽然小女孩发自内心的关切和喜悦都让该隐很感动,但此时他却笨拙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看着这双如纯净蓝天般倒映着自己脸庞的大眼睛,他实在有句话问不出口……
姑娘,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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