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动作嘎然而止,简穆塍渐渐撤离了身子,将云袖放下。云袖用手肘护着欲坠的肚兜,紧咬下唇悲凄的看着简穆塍。
“……大夫说你身子不好……”简穆塍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但从沉闷的嗓音中可以听得出隐隐的痛苦。
“对不起!”
云袖泫然欲泣,那个无缘的孩子,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亦是简穆塍的。
由于自己的疏忽,未及时发现身体有孕,云袖依旧每日饮用自己偏好的芦荟汁,从而导致婴儿的流产,虽然简穆塍体贴地没说什么,但云袖自觉愧疚,终日闷闷不乐,而流产时的过量出血又使得简穆塍对她的身子愈加关注起来。
简穆塍怕她的身子受不住,短期内没有让她再孕的打算,继而每日流连书房,云袖空闺寂寞,哀婉寡言,然而西泽征战在即,朝事繁忙,云袖作为东隐国母,虽然大大小小的事情由简穆塍操持,自己还是要参与政事的,云袖颓闷的那些日子,闭门不出,朝中因此乱作一团,多日后,她捱不住众臣的祈求终于重回朝堂,第一件事却是禅让王位,由简穆塍接下东隐侯的封号。一时间,五陆震动,东隐侯位易主,对这纷乱的大陆又平添了一抹阴云。
雾气氤氲的大殿,全部由黑色大理石雕砌而成,空旷的厅堂,按照九宫八卦阴阳变化总共八十一数排列着硕大的圆柱。每根柱子的间隔距离不定数,若是仔细看,这些柱子似乎在不断的缓缓移动。
仆人们从门口,沿着一条笔直的白色石路鱼贯而入。石路五步宽,通向大殿中心。正午的时候,阳光从门口射进来,把路照的惨白,却一点也反射不到左右。每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原封不动的保持着沉默的墨色,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傲慢而冷酷地吞噬着光线。
路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水池,冒着蒸腾的热气。池面波平浪静,纹丝不动,但是淙淙的流水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池子似乎是尽头的标志,又似乎是后面黑暗的开始。雾气缠绕在大殿中,终年不绝。在黑色中添上一抹不属于阳光的淡淡乳白色。
侍女立在水池边,垂手肃立。成为东隐侯的简穆塍变得越发的不易接近,初掌朝政的那些日子,一下杀了五百余名不满他的大臣义士,然而嗜血的东隐侯出台的一系列新政又不得不另世人对他刮目相看。他是天生的统治者,无情、冷血、精明、廉政,如今东隐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相信,他们的新国主会给东隐带来一个继往开来的时代!
在白路和黑暗的交界处,哗哗的水声里,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简穆塍双臂平展,仰头看着高高的承尘。
――“穆塍哥哥,你瞧,这水是热的!“
――“穆塍哥哥,我们以后就找一个这样的水边住着,好不好?”
乌黑的头发散在墨黑的石阶上,些许发丝的在水面上沉浮。
“简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