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穆塍有些兴致缺缺的看着乐队发呆,倒是云袖忙着游走于各位宾客之间,很有一国之母的架势。
角落里有两个年轻的宾客聚在一处嘀咕。
“那个简穆塍长得也就这样嘛!那些人吹得花花乱飞,害孤白跑了一趟!”
“主子!是‘天花乱坠’!”
“唉,都一样,都一样!”
“主子,我们来可不是为了窥探男色的!”
“呃……这倒是!那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侍从一脸挫败,跟了这样一个主子,真不知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噢!
“我们是来……”
正说着,忽听外围侍从来报:
――南阳候贺礼到!
云袖疑惑地向外看去,简穆塍一惊,立刻收回神志,正襟危坐,就听一声嘹亮地鸟鸣,一只火红的金背鸟盘旋而入,遍撒下片片金色的羽毛,所有宾客一阵惊叹,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而此时大厅外忽听银铃点点,鼓声阵阵,一支乐队伴着一位红衣女郎迤逦走来。
女子纱幔遮面,身影婀娜,霓裳广带,虚步凌波,随着南阳特有的打击乐缓缓扭动身姿,待一小节音乐停止后,女子身后的四名壮汉倏地将她举起,走到正厅中央又将她抛向空中,然后迅速散开,于是一袭红绫,如从白云飞下,而那围绕在她身边的焱鶙似一缕红霞顽皮绕过她的纤腰,羽毛滑过她白如雪脂的皓腕,轻轻飘坠,女子轻巧落地,和着音乐以柔美之姿翩翩而舞,如一只旋转的彩凤。那鸟儿仿佛烂漫的红霞,随她纷飞。
她如妖的金瞳,泛着柔和,闪烁娇媚,那目光一丝一丝,一片一片,剥开了简穆塍的灵魂,引燃他的****,微颤的手指扣紧了王座的边缘,热烈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忘情舞动的身姿。
简垚赤着脚,一双玉足,反射出月的冰华,脚步轻柔如猫,优雅似水,聘聘婷婷,纤纤曳曳。
她旋到大厅中央。向天空绕指一划,焱鶙背部的羽毛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遍撒下如星般的绒羽。她的眼睛纯若天使,睫毛的扇动,红色的裙裾,宛若火焰,似真,如幻。那纤细的手指,白如雪,柔若丝,象盈捏一件精美夺神的玉雕。
当两双同样的金眸相对时,简垚微微一笑,显在那惟一露出的眼睛上,轻轻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目光里飘散着朦胧。这一刻,所有的宾客都醉了,醉在她旋转的舞步里,醉在她妖娆的美里。
简穆塍仍旧没动,然而此时音乐高亢,简垚的舞步变得愈加热烈缠*绵,她优美的姿态更爆发动感,身体也更加柔软。一阵风吹来,带走她的面纱,但见两朵浅红飞上简垚的双腮。她眼神灼灼,几缕秀发轻咬在口中,那眼神用如电流般在简穆塍身上穿心而过。随即而来的大片抽气声令简穆塍眉尖一蹙,深知众人的赞叹只为那百花无色的锦貌玉颜。
霓裳华舞,鬓影从云,最后一组旋转,头上金色的钗子不断射出漂亮的光彩,简垚舞衣上的彩色穗子也随着她的节奏纷飞起来,在流光溢彩的宫灯下划出一圈彩虹,圈住她妖娆的身姿。
曲终,简垚身体的姿态又回到最初,和着尾声缓缓下坐,周围掌声如雷,焱鶙轻轻落在她的右肩上,大殿中央的简垚低着头微微轻喘,丰满的胸部上下起伏,露出令人遐思的**,眼却是朝上瞥着简穆塍,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那姿态象极是一种勾*引,妖艳非凡,让在座的男性宾客下月复都火热起来。
云袖看呆了,音乐结束时猛然回过神来,她没想到简垚会出现,真的是毫无预料,再看简穆塍,他浑身都僵直着,脸色有些发青,看不出喜怒。
大殿里开始有交头接耳的声音,这边东隐侯悄无声息,也不说赏也不说不赏,那边舞姬似乎在殿内等了好久,云袖在一旁咳嗽了一声,简穆塍还是没有动静,两眼死死地盯着简垚。云袖无奈,刚想起身说赏,谁知简垚肩上的焱鶙突然高叫一声,振翅飞出殿外,殿内又是一阵骚动,简垚迅速起身,跟着追了出去,跑了几步突然回头冲着简穆塍娇媚一笑,随后便消失在夜色里。
简穆塍的身子动了一下,倏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云袖惊慌地看着他,下面各国使臣也看着他,云袖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扯了扯简穆塍的衣袖,示意他坐下。简穆塍的手指动了动,身子有向下的意思,云袖松了口气,刚放开他的衣袖,简穆塍突然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留下一屋子宾客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纷纷揣测起来。
穿越过正殿,走过几道回廊,朝着后院拱形的圆门走去,踏进紫菀阁,一阵清淡的芳香袭来,神清气爽。月华下,依稀可见这园中种满了荼蘼花藤,那些白色的小花在这如水的月光下独自迎风绽放。
一只蝶从他眼前飘过,转瞬的纤影落上简穆塍的脸颊,又消失无形。
紫菀阁内清寂依然,简穆塍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突然一个火红的身影从他凝视的眼前掠过!那红,清清冽冽,不薄不厚,就好象远嫁女子头上的轻薄红纱。
“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我站在这里跟你道别……”
女子声音幽幽,简穆塍寻声看去,简垚站在水榭楼阁里,衣带柔软而飘逸,裙角翻飞如蝶。
简穆塍不说话,只默默的望着她,于是那些冷冷的哀伤漫过简垚的心扉。
“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又问。
简穆塍依旧不语,只勾起唇角凄凉一笑。
简垚记得那笑,每当他笑的时候,那双不怒而威的眼亮如北斗,那双薄唇,总是含着一分讥诮三分温柔,剩余六分却是冷峻,可独独对自己却是十二分的温柔。
两人静默了许久,简垚缓缓走下台阶,穿过荼蘼花架,在与简穆塍擦身而过时,轻声说了句:“这样也好……”
然而下一刻她已在简穆塍的怀里,接着是缠*绵的吻。
手指,轻巧无比的滑过他的身体,一切就像幻觉,眼睛里看不到火焰,但觉得简穆塍吻过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燃起了无比的炽热,于发上,在肩上,简垚用自己美丽的身体一丝丝缠绕贴近,精心把时间灰烬里残余的火种又再拨起,修长纤细的指尖,在简穆塍结实胸膛上沿着每一根肋骨游移起落,触模着肋骨下冷漠而难测的心。
“简垚,这紫菀阁内的荼蘼花开了又谢,可没有你,我再也没有嗅过它的花香……”
他的吻浓烈狂野,激扬奔放,他的舌窜进甜美的齿间幽境,紧缠不放,深深的、贪婪的向她需索。
然而就在沉迷之际,不远处传来“哐当”一声,花盆碎裂的声音。
“主子,我说这里怎么那么黑啊?”
“笨,没人住当然黑啊!”
“那这么黑我们怎么找啊?”
“慢慢找呗!”
“哦!”
简穆塍放开怀中的简垚,互相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地隐身到花架旁。
“贾一,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怎么可能,听说这里已经五年没人住了!再说,我怎么没听见?”
“那你说,我刚刚是不是……遇鬼啦?”
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些许恐惧。
“主……主子,你可别吓我!”
那声音落下后突然响起一阵抽气声。
“贾……贾一,我……我怎么感觉脚……脚下……软软的……”
“主子!你……你踩到我的手了……”
简穆塍实在看不下去了,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简垚被这两个活宝逗得肚子痛,倚在花架上压抑的笑。
“两位在这寻什么宝呢?”
那两个家伙被简穆塍吓的脸都白了,缩成一团,这时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彼此看清后,那个锦衣的小公子慌乱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袍,故作镇定地说道:
“呃……我……我们刚刚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就跟着寻来了!贾一!贾一!”
说着猛拉起身边的侍从。
“对对对!是看到一只猫,可爱极了,怎么就那么可爱呢!?东隐真是个好地方,连猫也比别的地方长得好!你说是不是,主子!”
“没错!好地方!嘿嘿!”
说着,两人就要往外走,谁知简穆塍腰间的剑鞘一横,冷笑道:
“是嘛!我怎么没觉得!不如二位找出来我也看看?”
两个人呆了一下,那个公子突然怒了起来。
“东隐侯这样说是不信任我们了?”
“您还真说对了!”说着剑鞘一侧,硬生生抵上那公子的小月复。
“简穆塍,别忘了我们可是西泽的使臣!你也别欺人……欺人……”
“太甚!”
“对!”
简垚有些哭笑不得,简穆塍却面无表情的将手掌一摊,冷声说道:
“交出来!”
简垚一愣,从头到尾她也没见着这两个呆头鹅拿了什么,穆塍哥哥到底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