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子高她许多,将她完全笼罩在身影当中,他便瞧着她并不过分长,却极翘的睫毛,鸦羽一般的青丝,以及斜斜露出的三根金针。
这样恭谦贤良的伺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当两人再度相遇,她又失了记忆之时,竟然这样遇上了,忘川眼里是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但是软软的声音响起。
“我晚上去衡水宫练功,争取早点打过你,好把我儿子抢回来……”常笑一面帮他系着腰带,一面说着在他听来极为可笑的心愿。
那软化的挑衅之意是在向他解释么?还解释的这么直截了当!
他身子一动不动,甚至连双臂也一直展着,心里愤恨、懊恼和微微的心动混合在一起,汇合到眼底,用极复杂的眼光瞅着她。
且见她伸手帮他抚平衣衫上的皱褶,红唇微微吐出一口气,就飘在他鼻息之下,带着淡淡的香气,一瞬间昨日被常欢打断的炽热感觉袭来,双手一合,便将她拢住,低头一咬,已经含上那艳丽的红唇。
也许只是这肉过于鲜美,反正已经吃过,再多吃一回又何妨?
他这样想着,便闭了眼睛细细品尝,半响似自言自语道:“休想!你打不过我,也带不走常欢!”
常笑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他抱了起来,直往床榻而去。
此时天已大亮,绣珠随时可能过来,常笑吓得连忙推他。
忘川邪气顿现:“方才亲得不是很投入么?别说你没感觉,再则也不是头一次了……”
他这是说在那蕉林深处,还有那个雨夜,常笑陡然想起他那般对她,更是着急:“你住手,谈恋爱里面没有这一项!”
“那就……不谈也罢!”忘川眸子里是一团火,视线直直盯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昨日尚算和谐的相处,最后的吻。以及他帮她去寻常欢,这得之不易的相处,常笑并不想破坏这一切,但是……
“真的不行!”感觉到他手顺着亵裤钻了进去。常笑身子一僵,奋力阻止他的动作。
忘川嘴唇紧抿,却锲而不舍,终于模到那一片幽谷,突然停住了。
常笑脸胀得极红,飞快推开他,起身收拾衣物。
忘川直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上面殷红的一片——她来月事了。
望着那月白色的人影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常笑笑歪在床上,他脸色那抹潮红虽浅却落入了她的眼中。
常欢这日下学是小石送来的。顺便告诉常笑,忘川要有半月不再府上,这段时间常欢就住在拾香好了。
常笑、绣珠、常小鱼、迦叶四个人正拼了一桌打麻雀,听到也没细想。
待小石走了才想起来,忘川走了。常欢身上的七心绝情蛊怎么办?
当下不管三人玩得正热,散茬往相府赶去。
小石见她又来,不觉奇怪,常笑也不用他领路,轻车熟路往忘川居所走去。
她心急忘川走了,常欢蛊毒发作,简直一路小跑。小石来不及阻拦,只面色古怪地跟在后面。
眼见走到忘川窗子下面,常笑突然听到一阵笑声,从窗子一看,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拿着梳子帮女的梳头。
小石匆匆跟来。抱怨道:“常夫人,你也等我通传一声。”
常笑只盯着那窗子里的人,女子清纯如雪,笑靥含羞……是琉璃,男的……是忘川。两人四目相对,好一个含情脉脉。
刚从自己那里过来,便又有了美人作陪,元清和,这五年过得真是舒坦!
小石声音早已惊醒房内两人,忘川一敛笑容从窗子里面看了出来,琉璃则娇羞地低下了头。
“常夫人……”小石头上有些冒汗,现在常夫人两只眼睛就像两只烧起来的大灯笼啊!
“拿来——”常笑隔着窗子伸出手。
“姐姐有事?”琉璃似乎好不容易抚平了那抹娇羞,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常笑。这表情这语气,她和忘川一定有着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忘川皱眉道。
这是真装还是假装?
常笑低头片刻,再抬起头来是一片平和:“常欢的药,你不是要出门半月么?”
常欢竟然有病?琉璃心里泛起疑问。
一个瓷瓶从窗户里抛了出来,常笑接了便走,出了川居脸上便一片潮湿,回了拾香就躺在了床上,一晚上的咬牙切齿,这晚上自然也没去衡水宫。
天一亮就爬起来磨墨,取出一张大大的宣纸,写了两行扔了毛笔,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
这边送常欢去书院,那边拾香闪进了一个人,耗子一样溜进常笑房里,先将床底贴着的符箓给换上一张大大的、新新的,然后视线一扫,瞅见了那团纸,眼珠子一转,捡起来扯开一看,常小鱼嘴角不由上翘,这次绝对是立功了啊!
盛良城西门,三百御林军拥簇着太子赵睿,身边一袭白衣清冽绝尘,冷不防头顶飞过一只灵鸽,伸手一接,解下那附在脚上的信,略一扫过,平和安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狠厉。
“忘川,何时?”赵睿少见忘川如此表情。
“无事。”忘川将那团纸塞到袖中,“出发吧,速战速决。”
这还未到寒山,忘川便如此心急,这和一向沉稳从容的他大不相同啊!
赵睿心有疑惑,但寒山之行更为重要,一扬手,三百骑同时向前涌去。
常笑决定不能亏待自己,在哪里也得把日子过好,尤其这个一直对自己和常欢有着严重威胁性的人走了,她便该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她本身就极会玩,再加上一个同样逍遥的迦叶,日日送了常欢去书院,除了偶尔去一趟冶炼司,两个人便聚在一起逛街、吃饭、看戏、喝茶、斗鸡……惹得常小鱼嫉恨不已,索性抛了王大虎,也跟着他们俩胡混。
但几天之后,常笑玩厌了。迦叶见她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眼睛一亮,附在她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
常小鱼不干了,说迦叶你歧视我。
迦叶眼睛一瞪:常小鱼。你今天敢跟着我们去,你以后一个月想吃什么我都包了!
常小鱼撇嘴,眼睛觑着常笑: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迦叶张嘴就要反驳,想了想索性咬牙道:走!
看着“清音阁”三个字,常小鱼真的傻眼了,盛良小倌圣地。
“怕王大虎打你的话,你现在可以回去。”迦叶斜视常小鱼,人家常笑没人管啊!
常小鱼咬牙:“老娘我一辈子守这个王大虎,有什么意思。今天晚上,我也要逍遥逍遥!”说着模出一颗银锭子,在手里暖了半天,塞给了看门小厮。
迦叶和常笑互相捏了捏脸,提醒彼此这不是做梦。
清音阁的小倌果然不错。初开始常小鱼还不敢大笑,后来脸上的粉笑得扑扑落地,花枝乱颤地搭上小倌的手,根本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
常笑也笑,他们的包间正对中间的舞台,各色美男轮番出场表演才艺,也算赏心悦目。
不过这种气氛更让她回忆起那年大元帝都遇见清和。他以为她没认出来他么?
不觉多喝了几杯,她便想去净手,自己便出了包间,沿着一溜房门往净房方向走去。
路过到头的一个包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常笑急着净手。并未停留,待蹲下解决完毕,突然醒悟过来,那不是君傲轩的声音么?
急忙系好腰带,那间包间的门竟是虚掩着的。常笑看着一个人扛了两个麻袋轻轻一跃,便从窗子跃了下去。
那麻袋里尚有东西在动,常笑立即醒悟过来,里面装的是人。
吃惊之余,不及细想,直接追了出去。
盛良最近的天气很好,远远的瞧见那人背了两个麻袋竟还身轻如燕,原来也是一个有修为的。虽是夜里,常笑也辨出那人一身的红裙子,头上簪着一朵碗口大小的花,竟是个女人?
常笑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速度慢了下来,有意想看看这女人做什么。
结果这一变慢,那女人拐进一条巷子不见了。
常笑还以为自己跟丢了,一面后悔,一面思咐不应该啊,自己这修为比不上忘川,但在盛良也算可以的了,怎么会让着女子无声无息地给溜掉了?
正想着,背街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
常笑悄悄探头看去,双目突然放大:那两个麻袋都被那女人给解了开来,里面装的正是人,其中一个已经全部被扒了出来,另外一个只露了个脑袋,晕晕乎乎地坐在那里,可不是君傲轩。
这女人竟然敢劫了君傲轩,莫非是董洁的人,但常笑旋即发现不对……
太不对了!太狗血了!女人劫色啊!
那被扒拉出来的男人紧靠着墙壁,仰面朝上,满面潮红,果真是个活香活色的美男子,常笑似乎听得那红衣女子嘿嘿一笑,手在男人怀里一阵乱模,惹得那男人发出嗯啊之声,不好,这还是给下了药的样子!常笑有些犯难,男人采女人自是最大恶极,但是女人采男人,男人不过损失一点点东西,她到底要不要出手救这男人呢?
思考之际,那女人似乎已经等待不及,头猛地伏在男人两腿之间,常笑身居高处,也被那男人的申吟震了一下……好*~
君傲轩似乎也被这声音吸引,呆呆地看着女人在男人胯下起伏,常笑突然有些不再想看下去,但是那红衣女人似乎分外满意,竟含着口中之物扬起头来冲那男人一笑,常笑登时看清楚了“她”下巴上的一圈胡须!